那是我還是與父母一起住在香港時的事了,那年我剛滿十八,我們住在新界區某間小村屋裏,自五歲開始我便已經住在那裡,我真的很喜歡那個地方,比起市區的喧鬧,我住的那片土地顯得安靜許多,在那裡,你唯一能聽見的聲音是夜裏野犬的吠叫聲與宣告早晨的鳥鳴。這曾是我最喜愛的一點,城市對我來說總是太過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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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也成為了那一夜為何變得如此可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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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黃昏,我的父母正在進行一趟短期旅行,只留下我一個人在家。就和許多人一樣,我實在不太喜歡在夜裏被獨留在家裏的感覺,因此我會把電視打開,同時在我的IPad上看Youtube只為了讓自己不感到那麼狐獨。我還記得自己坐在客廳裏,非常專心地在觀看一條Pewdiepie的舊恐怖遊戲影片,我實在是太過專心,以致當我的手機突然發出聲響時,我幾乎嚇得要從沙發上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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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i:「哈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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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閉嘴啦Siri,沒有人在跟你講話啦。」我對著手機叫道,感到很蠢但又有點好笑。我重新在沙發上坐好並繼續看影片,直到我把整個系列的影片看完,那時已經是晚上九點,而我決定是時候要去洗澡了。我把電視關上然後走向浴室,為了能在洗澡時聽點音樂,我把手機也帶進去了。在水沖洗著我的身體時我自顧自地哼著歌,享受著這樣悠閒舒服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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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音樂突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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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i:「你好啊。需要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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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有點古怪,但我想那也許是因為這首歌的歌詞剛好觸發了Siri跟我對話吧,因此我並沒有想太多,單純地叫Siri閉嘴後便繼續把澡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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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回到我的房間去換衣服時,我意識到我忘記了要把手機也帶回來,所以當我換完睡衣後,便走往浴室去取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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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親眼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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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i正在說話,在空無一人、寂靜無聲的浴室裏,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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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i:「哈囉。」
Siri:「我沒有聽清楚,麻煩你再說一遍。」
Siri:「嗨。」
Siri:「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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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承認,我那時完完全全地嚇壞了,我的心臟像瘋了一般快速地跳動著,我徹底地僵在原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盡了最大的努力戰勝了恐懼,抓過我的手機並給我男友發了個短信,說明了當下的狀況。不幸地,他似乎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反應過度。即使如此,因著他對我的關心,他還是給我打了個電話,只為了安撫我。同時,他跟我說如果我真的很害怕的話,我可以把Siri關掉就好,那可能會使我感到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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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話結束後我終於冷靜了一點,並決定要採取他的建議。關掉Siri後我再次打開Youtube,並看了一些搞笑影片,好讓自己可以在睡前感到舒坦一點,當我躺在床上時我心底裏還是有一點怪怪的感覺,但在那之後再也沒有發生什麼怪事,我便慢慢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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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了半夜,詭異的事情再一次發生,我被一些怪聲給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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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
Siri:「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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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了你」
Siri:「很抱歉,我沒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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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
Siri:「嘿嘿嘿。」
Siri:「嘿嘿嘿。」
Siri:「搜尋『死屍』。」
Siri:「搜尋『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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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並不是只有Siri能聽見那些聲音了……我也聽見了,在我的腦殼裏,大聲地尖叫著,大笑著。是我瘋了嗎?我想要逃跑卻無法動彈,我無法移動,無法說話,甚至連舉起一根手指或轉動一下腦袋也辦不到,我被嚇得只剩下半條命,而我唯一能做的是閉上眼睛,祈求著在這一切過去後我仍能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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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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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知道過了多久後,我發現自己在溫暖的陽光下醒來,對於我是何時睡著的、事情是怎樣結束的沒有絲毫記憶,就像一切都像往常一樣,這是一個夢嗎?我一點頭緒也沒有,但要說是一個夢的話似乎實在太過真實了一點,我根本沒辦法說服自己。我檢查了我的Siri,它是關著的,就和昨天晚上一樣。接著,我打開了Safari的歷史記錄,裏面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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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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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我聽見家的正門被打開,那是我的父母回來了。我並沒有告訴他們昨天發生的事,一半是因為不希望他們擔心,另一半是因為,告訴他們我被自己的手機嚇到的事似乎顯得太像一個傻瓜了,再說,他們多半會認為這是我看太多恐怖故事和都巿傳說的後果吧。不管怎樣,事情是過去了,而我只能慶幸它已經結束了。我猜我可能只是不希望再多想下去然後繼續折騰自己了吧,畢竟昨晚的我已經夠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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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過去了,為了完成學業我搬到了台南,在此之後我便一直一人獨居在一間舒適的小套房裏,那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地方,隔音好得我幾乎無法聽見經過的垃圾車響起的音樂聲。我仍然不知道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在那之後再也沒有發生過相似的事,我便漸漸地把它給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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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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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i:「你好啊。需要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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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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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i:「搜尋『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