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城市北區的一棟名叫沃茲尼亞克的莊園,取自現任主人”艾倫.沃茲”的名字。這座獨棟的建築被如長矛般的柵欄和圍牆所包圍,這些圍牆都經過加固和加高,唯一的出口便是正對東面的大門。
一個女人穿著骯髒的灰色長袍,手臂上纏著繃帶,腳上的靴子被擦得閃亮,特殊布料製成的衣服包裹著她的身體,不露出任何皮膚,除了一雙黝黑的雙手。她叫做艾羅娜.埃弗斯,傭兵之一。不過,她今晚要做的事跟金錢完全扯不上關係。
艾羅娜站在緊鎖的鐵製大門前,伸出手停在大門上的鎖孔前,鎖孔的中心開發亮,產生的光點卻沒有比今晚夜空中的月光明亮,亮光由藍白色轉為火焰的紅黃色,最後從中央擴散成一圈圓形的火圈,中心卻是中空的,應該說火圈內的鐵製鎖孔已然消失只留下漆黑的缺口,艾羅娜將手伸進黑色的缺口,整隻手掌消失在缺口之中。
突然,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火焰瞬間熄滅,留下一圈燒紅的圓形缺口,優雅地推開缺少鎖孔的柵欄門,輕而易舉。艾羅娜望向一整片草地,在草地的中央有一棟三層摟的獨立別墅和一間簡陋的小屋,那棟建築裡的男主人正是她這次工作的目標。
首先,她走近小屋,裡面是傭人的居所,她將小屋的木門用鐵鍊鎖住,不管裡頭有沒有人,她都不會讓他們干擾自己的事情。隨後,她不疾不徐地走到別墅的正門,用同樣的方法將大門弄開,艾羅娜沒有偷偷摸摸的潛入而是大搖大擺的闖進去。
當艾羅娜踏入屋子的那一刻,眼前是大理石地板鋪成的大廳,你會發現這是多麼寧靜的夜晚,黑暗佔據了整棟屋子,伸手不見五指,連月亮的光芒都消失了。
突然,她聽見了槍枝的擊錘被拉開的聲音,本能驅使她立刻臥倒在地,數發子彈從她的頭頂劃過,擊中後面的木門,木板被打出一堆彈孔。敵人不斷朝著女人的位置開槍,他們似乎不清楚入侵者的準確位置,只是朝著發出聲響的地方肆意地宣洩火力。
艾羅娜撇了一眼,這快速的一撇,她已然知曉了敵人的位置和人數。總共四個人,三個人盤據在二樓,最後一人守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外,那三人占據面對大廳上方的內陽台,從高處壓制了自己。
她輕聲說:「愛娜溫拿著斧頭,」
艾羅娜從懷中掏出一支手槍,這把手槍口徑不大,射程不遠,但是體積夠小比自己的手掌大不了多少,容易攜帶。女人趴在地上,緊握手槍,她停頓了一下,槍口指著地面呈現完美的九十度,因為她心裡很清楚,在這黑暗的地方只要出現一點光芒對方就會意識到自己位置,然後把任何像是闖入者的傢伙打成馬蜂窩。
光點在槍口前端產生,逐漸地擴散成圓圈,地板如同之前的柵欄門一樣,產生了一圈中間有著漆黑缺口的火圈,敵人側面的牆上正好與他們呈現九十度並且出現了一模一樣的缺口。女人對著地板上的缺口連開三槍,同時牆上的缺口射出三發子彈,奪去了那三人的性命。
趁著最後的那名敵人還沒搞清楚殺死自己同夥的子彈是打哪來前,她起身,朝著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快步走去,最後那一名敵人聽見有腳步聲靠近,他躲在樓梯旁的柱子後等著她踏入自己陷阱,卻不知對方早已知曉他的位置。艾羅娜對著柱子開槍,缺口在水泥上形成,子彈穿入其中消失在缺口,敵人聽到槍聲卻沒有太擔心因為他自認躲在掩體後面是絕對安全的,他沒發現側面的牆壁產生了一圈缺口,子彈從中竄出貫穿了那人的腦袋。
她望著那人的腦漿逐漸在地板散開形成不規則的圖畫,刻意繞開了那攤血水,不讓自己的靴子被玷汙。她順著樓梯走到二樓,更多屍體出現在走道上,艾羅娜不打算停下來查看,因為她不在乎,再說,他們也不是此行的目標。
「愛娜溫舉起斧頭,砍了媽媽四十下。」艾羅娜邊走邊說。她逐一檢查建築裡的所有房間,這整棟屋子除了最初的那四位帶槍的守衛以外就沒人了。
情報有誤,她得去討個說法才行。艾羅娜站在空蕩蕩的大廳前,她拉開蓋住整張臉的兜帽,五顏六色且雜亂無章的頭髮垂落在肩膀上。
「當她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時,又砍了爸爸四十一下。」說完便離開了這個地方。
隔天清晨,艾羅娜蹲坐在街道旁,雙手抱膝,她一整夜沒有回家而是選擇在大街上遊蕩做個露宿街頭的遊民,這對艾羅娜是種享受和放鬆,每當結束後她都會這麼做,算是釋放壓力的方法。
艾羅娜來到貧民區的角落一間看似廢棄的私人診所外頭,破碎的窗戶被木板釘死,牆上的油漆早已剝落。她走進診所,裡頭散發著令人嫌棄的化學藥品的味道,成堆的書籍堆滿每處角落,櫃檯上、長椅上甚至在地板堆成一座座小山。
「巴斯特,你在裡面嗎?」艾羅娜對著裡頭說道。幾分鐘後,沒有人回應,她很確定巴斯特那傢伙這個時間點一定待在診所裡。艾羅娜邁開步伐,在這座堆滿書本的倉庫中找尋可以行走的道路,她向著深處走去,大喊:「巴斯特.伯格,你還活著就給我回應!」
在走廊的深處,巴斯特.伯格推開被書本阻擋房門,說:「在這呢,我她媽就在這。妳別喊那麼大聲,我都快耳聾了。」那個男人半醉半醒的盯著艾羅娜猛瞧。
這傢伙肯定又喝了個通霄,艾羅娜心想。
當艾羅娜走進到巴斯特的工作室時,她的猜想被證實了,滿身酒氣的巴斯特對著女孩說:「所以呢,昨晚的行動如何?」
艾羅娜揪住巴斯特的衣領說:「該死的,你這天殺的賤人,我差點死在那些智障的槍口下!」
「等一下,妳在胡說些什麼?」他說。
「你給了我錯誤情報,巴斯特。沃茲那傢伙根本不在那裏。」
「好、好,妳冷靜一點。身為妳唯一和最好的朋友,以及妳的心理醫生,我要求妳立刻放開我,該死的。」
艾羅娜釋放了巴斯特,然後將別墅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你說艾倫.沃茲昨晚會在別墅裡的。」
「我知道,但我不認為是情報的錯,或許妳已經被盯上了,有人給出特定的情報引誘妳踏入陷阱。至今為止,妳殺了多少人?」
「三個,那又怎樣?」
「對,三個有頭有臉的商業人士。被盯上也是正常的,艾羅娜。」
艾羅娜沒有回應,只是將視線轉移到別處。巴斯特接著說道:「或許我們應該收手了,妳知道的…….先低調一陣子,再看看情況。」
「絕對不行!」艾羅娜吼道。「艾倫.沃茲是清單上最後一人。我只需要再一次機會就好、一個微小的機會。而且他絕對不會想到我還會再找上門的。」
「我就知道妳會這麼說。」巴斯特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交給艾羅娜。
「你給我廢紙幹嘛?」
「這是宴會傳單,女孩。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舉辦,艾倫.沃茲絕對會在場的,不過……」
「不過什麼?」艾羅娜疑惑的看著眼前巴斯特。
「那地方就像個他媽的金庫一樣被持槍的保鑣團團包圍,就算妳進得去可能也無法完整出來,艾羅娜。就算妳有那奇怪的能力這也不是一次機會,而是自殺。」巴斯特一把奪回艾羅娜手上的傳單,說:「妳得想清楚,女孩。」
「我不想也不用,巴斯特。」艾羅娜大吼:「我要那傢伙死!」突然間,她的視線變得模糊,手臂上的繃帶也開始滲血,還聽見了不存在的低語,感覺是如此地熟悉,但她卻想不起來是誰在說話。
「嘿、嘿,清醒點女孩。」巴斯特輕拍艾羅娜的臉頰試圖叫醒她。
「什麼?發生什麼事了。」艾羅娜癱坐在沙發上,腦袋痛得像有人用石頭狠敲了自己腦袋一頓。
「妳又來了,女孩。我們說到一半就暈倒了,像上次那樣。」
艾羅娜扶著自己的腦子說:「該死的,我昏倒多久了?」
「快一天了,妳的副作用來越來越久。」巴斯特說。
「所以我得快一點,巴斯特,我不知道下次要多久,可能再也醒不來了。只要這次做掉他我就能解脫了,我有預感。」
巴斯特嘆了一口氣,說:「好吧,最後一次。」他起身,走到門邊的衣帽架穿起他的舊大衣。
「等一下,你要去哪?」艾羅娜說。
「找點情報和踩點。」他說。
艾羅娜吃力地站起身「等等,我跟你去。」
「不行,妳需要休息。而且,妳有其他事情要做」巴斯特指向一旁桌上的金屬盒「我做了些新玩具,行動開始前妳得熟悉它們。」
說完,他就推開房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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