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少爺真的很奇怪,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咦?你說我是什麼人?我是格洛弗家的女僕,主要負責打掃跟照顧少爺的日常起居。雖然是在格洛弗公爵家工作,也是一份身為女僕該自豪的工作,畢竟那是第一騎士家族,現任當家克萊蒙斯公爵同時也是近衛騎士長。但我工作的地點是所有女僕管家也不願意來的西邊。西邊又被我們戲稱冷宮,雖然誰也不敢正式場合說,但我們私底下都是這樣叫的。我是沒差啦,少爺不太理會我們,工作又少,客人也少。而且福利和人工跟其他殿也一樣的,對我來說反而是不錯的差事。對了,我們特雷爾少爺就住在西殿。說起少爺,最近少爺還真的很奇怪。以前只是用來觀賞,雖然以貴族的角度都該是觀賞或是舉辦茶會的花園,少爺都用來跑步。而且明明早起有床起所以這麼久也沒有早起過的少爺居然晨初就起來跑步,居然還會和園丁打招呼,真的怪得不能再怪。要說還有什麼的話就是少爺拿紙張塗寫着奇怪的符號還邊自言自語。雖然除了第一天的時候後嚴重,之後兩天雖然有改善,但怎麼看也稱不上正常就是了。還有就是明明我們把廁所清洗得十分整潔,但少爺這幾天看著廁所的表情都是大寫着嫌棄,彷彿見到什麼難受的事物似的。總而言之,就是很奇怪。
「現在不用做事嗎?還在發白日夢。趕快上樓打掃!」正在思考着為什麼少爺變得這麼奇怪的女僕在女僕長的呼喚下清醒過來,立馬開始打掃不再敢有一絲鬆懈。
來到自己創作的世界三天,耿風躺坐在寬大的英式沙發開始懷疑人生。無論他怎樣回顧特雷爾的人生好像也真的沒有活路,也找不到回家的方法。深深嘆了口氣後,往好的方向看,他至少算是穿越成公爵家的次子,衣食無休。雖然因為並非親生子又是個陰沉的廢物原故,他在這個家並沒有地位,也沒有朋友和親近的下屬。但同時地,因為公爵家是真的有錢所以他完全不愁生活。現在耿風唯一擔心的是自己什麼時候又會死,現在究竟是哪條輪迴線的事件。
「阿爾福特建國十七年,也就是今年的我十七歲……」特雷爾今年十七歲,而耿風所寫的八條線之中最早提及特雷爾的初代線也是從他十八歲開始說起,也就是說,至少還有一年,主線才會與阿爾特有所交接。耿風才知道是哪條輪迴線的劇情走向。不過沒有不同的是,特雷爾都會在二十三歲那年死亡。
「唉……直接死了會不會比較快。」現在的特雷爾由半躺直接變成大躺在豪華沙發上。如果用比較具體的說法他現在用一條已死鹹魚的姿勢望住房間的吊燈。這個時候他終於反省了一下,然後痛罵那個之前一直發便當的自己。
「少爺!」
「又是你啊。」進來的人帶着配劍,不只是髮型清爽,就連表情也無比爽朗。不過特雷爾在經過這三天後,已經對他免疫。而最初那種內疚和信任在這幾天算是不存在的了。
那根本就是一個戲精。特雷爾對每天都來找他的賽亞這樣評價。
「少爺今天不畫奇怪的符號了嗎?」賽亞歪了歪頭,露出天真的模樣。
明明第一天還在當我是精神病呢這傢伙。
「不畫了。你是有多空閒才會每天來看我鬼畫符?」見賽亞來了特雷爾也坐了起來,畢竟人來了還躺着沒什麼禮貌。雖然賽亞並不在意,但出於禮貌,特雷爾還是坐了起來。
「因為看着少爺亂畫也是很有意思的。」在第二天,賽亞似乎就發現了漢字的規律,雖然還是完全不能理解但像是想知道特雷爾在寫什麼似的,從第二天起他便準時在訓練後來到他這邊。最初第一天的擔憂到第二三天的興味,賽亞也習慣了每天說着死去比較快的特雷爾。由特雷爾說要尋死的一天,賽亞是真的露出擔心的表情,除了快要哭出來外,還在房間守了一整天。不過經過一天後,他發現特雷爾只是說說而已就沒有在怕了。
「而且,少爺是我最重要的人,當然要一整天都陪着你了。」
騙子。
雖然原本的特雷爾並不知道賽亞是什麼人,但身為作者的耿風可是一清二楚。賽亞.道爾,魔塔的大法師,這個人亦正亦邪,擅長推算未來。而他只在第七條線中出現,雖然效忠皇太子,但也因為特雷爾的關係,討厭和看不起特雷爾的兄弟們。特雷爾因為一直在前六次輪迴之中也受到弟弟布萊恩的報復和陷害,所以很早就隻身離開了公爵家成為冒險者。而在冒險的旅途中遇見賽亞。那時候的賽亞把特雷爾當成有趣的生物看待,而特雷爾也不介意。因為他已經是對賽亞最好的人之一,是他幾世以來,為數不多對他好但沒對他使過壞的人了。而且在特雷爾死後他曾以特雷爾好友的身份為他正名,為他與最大公爵家作對,不過這些以前的特雷爾並不知曉得。還有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世賽亞會出現在公爵府甚至不惜用子爵身份成為公爵家的低級騎士。
「要麼圓潤地滾出去,要麼閉上你的嘴。」可惜我本來就不是特雷爾自然也不會給你優待的。
「嗚……少爺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賽亞靈出狗狗被冤枉後委屈的表情,眼巴巴地看着叫他滾出去的特雷爾。
「那以前的我會怎樣,難道親親抱抱舉高高?」對着戲精賽亞,特雷爾的耐性早就所剩無幾。雖然特雷爾露出了滿分的笑容,可是眼底裏卻沒有笑意。不過比起討厭,他更多的是煩厭,作為設計者,他十分清楚賽亞的性格。賽亞一直以來都沒有真正的以平等的身份看待過特雷爾,直至特雷爾死後他再也找不到那怕知道他身份也會把他放在平等位置上的人。他的能力強大到只要他想整個阿爾福特都消失的程度,那又有誰會敢和他稱兄道弟。所以,現在的賽亞不過是當特雷爾是有趣的玩具,充其量是個有趣的人。這樣的話,倒不如一開始就遠離一個會把你當玩具,戲精,破壞力十足的男人。反正他不拘小節,多粗暴直接也沒關係。
「對,你還會和我一起深夜聊天,打枕頭戰呢。」賽亞露出愉快且寵溺的表情,彷彿他在說的都是事實。
「對對,就差一起睡了,是不是?」特雷爾反了一個世紀長的白眼。
然而賽亞就像是看不到那個為他而設的極長白眼一樣,他只是傻笑望着特雷爾,看到這樣的賽亞,特雷爾瞬間打了個冷顫。他完全猜不透這個男人在想什麼,哪怕他是他的創造者。
「出去!」特雷爾受不了他無盡頭的不明笑容,雖然感受不到惡意,但同樣也不覺得這是友善的表現。
「我明明閉嘴了。」
「出去!」特雷爾是真的受不了。既然賽亞選擇隱瞞大法師身份以子爵的名份加入公爵家成為他的下屬,他就有權命令他做事。那是身份的問題。
聽到特雷爾這樣說,賽亞也不惱,笑咪咪地離開。只是他打開房門見到站在門前的人後臉色一變,隨手拔出腰間的配劍,指向眼前的人。
看到如此激動的賽亞,特雷爾忍不住好奇,頭向着門外探去,想知道來者何人。映入他眼簾的身影特雷亞非常清楚,但令他困惑的是這個人所帶着的表情實在和他預想之中相差太遠。
當賽亞抽出配劍的同時,來人身邊的騎士也不滿地擋在賽亞面前。
「果然野蠻人的部下也是個不講禮節的傢伙。」騎士在賽亞出手用劍鋒抵着他的主人後迅速拔出自己的劍,雙劍雖有碰撞,但明顯地賽亞並沒有出力。在賽亞耍了個劍花後,雙方的劍也收回劍鞘。
「果然即使是漂亮的藍色,花的部下還是個花瓶。」一句聽起上來意義不明的話從賽亞的口中道出。
噗。真不愧是以隨心所欲聞名的大法師,如果這句說話被聽得明白的人聽見他就落下不敬的標籤了。作為作者,他不可能不知道賽亞想說什麼的。
藍色,是貴族之血會有的顏色。站在騎士後面的人正是特雷爾的弟弟,布萊恩。紅髮碧眼十五歲的布萊恩跟克萊蒙斯公爵長得很像,相反跟特雷爾則無一絲相似之處。明明比特雷爾小上兩年卻比身為哥哥的他高上不少。雖然在耿風筆下的布萊恩遠沒他哥哥沉穩,但看上去怎也比瘦弱的特雷爾看着靠譜。然而在賽亞的口中他是朵漂亮卻沒什麼用的花兒,而他的騎士更是一個用來擺設的花瓶,充其量襯托布萊恩的那種。
特雷爾聽到如此精準且具體的形容就在後面豪邁地笑了出來。看到特雷爾愉快的笑顏後,就算是再傻的人也知道那絕對不是什麼好話了。
「你說什麼!」騎士完全被激怒了,準備再次拔劍刺向賽亞。如果說之前是賽亞先將劍對着他的主人,又抱著想要試探一下特雷爾騎士的實力,現在的他算是完全被激怒,衝昏了頭腦什麼也不顧的向着賽亞進攻。
「停。」一直站在騎士後的布萊恩終於開口了,然而不只是表情,而是他整個氣質和性格都不太像耿風筆下十五歲的布萊恩。
布萊恩伸手按住已經氣上心頭的騎士。「冷靜點,卡德。」
看着眼前的布萊恩,耿風不是不認識了,而是那不該是現在十五歲的布萊恩該有的神情。
「哥。」布萊恩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看向特雷爾。然而在場除了他本人以外的三個都不知道如何反應了。卡德轉頭看向身為主人的布萊恩,只見他雖然笑容是擠出來的,但又不像是有什麼陰謀似的而感到奇怪。而賽亞聽到那個稱呼後除了嚇了一下外更多的是感到諷刺感。身為被這樣稱呼的本人,特雷爾只是死盯着布萊恩,他並不打算開口回答。在埸靜止了一會後,布萊恩像鼓起勇氣挺直整個人走前一步道:「哥,你沒事吧?」
在這個時候特雷爾才算真的認真地端詳起布萊恩,雖然由出現開始耿風就覺得他與自己所知道的布萊恩氣質上很不同。但當真的抬起頭看過去才發現現在布萊恩有着一幅怎樣的表情。那是難以用筆墨去形容的情緒,眉用力皺了起來,嘴卻是放鬆的,欲言又止。眼神卻是複雜的,純粹的情感卻由多種情緒所交織出來的複雜。有着後悔卻帶着點慶幸,也有着擔心和痛心。明明劉海遮蓋了特雷爾一半的視線,但布萊恩的情感強烈到彷彿直接來到他眼前一般,死死地盯着他。特雷爾總算明白為什麼賽亞會露出如此嘲諷的表情了。因為布萊恩的表情彷彿像是看到一個很重要的人跨越死門關,而那個關卡卻是他親手計下的一樣。而的而且確,特雷爾的身體會由耿風接手,最主要也是東門那邊派人來下毒導致特雷爾很大機會借由那次行走於死亡關的時候靈魂脫離。而東門會指使做出這種是的也只有布萊恩母子了。公爵家有三個兒子,公爵雖然並不愛着自己的妻子,但也很尊重她。公爵有兩個親兒子,一個是布萊恩,另一個是在寄宿學校的大兒子伊恩。原本這一家雖不親密但還算和諧,直到特雷爾的到來。特雷爾是公爵的養子,有人說那是因為特雷爾像極了他的初戀,也有人說他收養特雷爾只因為兩個兒子也沒什麼政治才能,而當初的特雷爾的確是個天才。而對於布萊恩的母親蕾林來說原本她和她的兒子就是這個家唯一的未來,但多了一個特雷爾後一切都變質了。特別是特雷爾覺醒的能力是沒有攻擊力的水異能,公爵也並沒有將他送回孤兒院而是將他留在西門這邊後。
「哥……」見特雷爾只是死盯着他並沒有什麼反應,布萊恩開口叫了一下他。但語氣中帶着一絲害怕,他害怕以後特雷爾也不再理會他。
然而,現在的耿風整個腦袋都一片空白。這樣的布萊恩絕對不是十五歲的布萊恩。直確來說,那是二十三歲在跟女主一起的布萊恩。而會讓他如此的也就只有那場與東國的戰爭了。因為王命他必須犧牲女主,而女主為他作了決定自我犧牲。雖然最後女主算是平安回來但布萊恩卻原諒不了自己。之後在看見女主回來,他的心態才真正轉變,那是從鋒利的劍到穩固的盾的過程,從傷害到守護的過程。而現在,究竟他是在發什麼神經才會這樣。最後特雷爾得出一個結論,應該是腦子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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