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說這傢伙要怎麼處置?」坐在馬車右前方的土匪,指了指後方的箱子說著。
「誰知道……叫我們處理他的人只說『找個地方然後像垃圾一般的丟了』這樣而已。」駕著馬且身形些微高大的土匪二號看也不看,專心看著前方。
馬車後方放了許多雜物,比如糧食或生活用品,各種道具稀奇古怪,可說是應有盡有,其中唯獨那放在中央--木頭製造出的牢籠格外地突兀。
月光微微的照亮了在牢籠中的臉龐,穿着短衣的男子散發出憔悴的氣息。
「喂,所以你是怎麼淪落成這樣的阿?」土匪一號突然轉過頭來打趣的問到。
「……」困在箱子裡的人不發一語,只是傻傻的看著前方。
「土哥,他是啞巴嗎?」土匪一號不耐煩的問了專心駕車的土哥。
「土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被社會排淘汰掉的人,怎麼想應該也不太喜歡說話。」土哥頭頭是道的講了起來。
木籠裡的人依然不發一語,骯髒的他用白冷的眼神看著前方,好似一具屍體,如果沒有月光那幽白色的照應,也許就真的死了吧。
「你瞧,從那副眼神就看得出來,現在的他啊,心大概也死透了吧……沒有任何用處,就只是單純的一個渣畜而已。」土哥看了一眼牢籠後就隨口說了幾句。
「齁齁,那還真是可憐。」土弟也帶著嘲諷的答道。
夜晚的小徑就是如此的安靜,好似還可以聽見孤獨的人那心中的吶喊,徐徐的夜風吹著泥土地上的沙塵,時間一晃馬車就跑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了。
經過了石橋後,就到了滿是樹林的地方,隨著距離增加逐漸地爬升,馬車的輪子也發出了「摳、摳」般的聲音
「土哥,這個地方好像還不錯。」土弟帶著惡意的趣味,看著路旁那高聳的山坡。
「我說馬車在跑山坡時負擔也很大吧?我覺得是時候減輕重量了。」土弟繼續說著,絲毫沒有一絲罪惡感。
「……好阿。」土哥稍為想了下,諾有所思的停了片刻,不過最後也近乎殘忍的回應了這個要求。
雖然他們都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不過依然視而不見的停下了馬車,畢竟這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只是不足掛齒的小事。
把車停在離懸崖稍遠的地方後,兩人笨拙的把箱子抬了下車,箱子裡的人沒有反抗,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而輕盈的體重讓土匪們感受不到生命的重量,耳邊傳來瑣碎的鳥叫聲,壓住了那輕微的呼吸。
玩笑般的命運最後依然是玩笑般的結尾。
「就到此為止了呦,請以後多多保重。」土弟說著無味的笑話來調侃箱子中的人,然而對方並沒有想要理會的意思。
「......無趣,我去拿點食物來吃,等等就來把你送下去。」土弟烙下狠話就頭也不回的走向馬車了。
一切就快要安靜的結束了。
站在一旁的土哥沒有多說什麼,自顧自的眺望著遠處的風景,好似在規劃著長久後的未來,又有點單純發呆的感覺,然而最後他的眼光,終於放到了和他沒幾點緣分的末路人身上。
身型微壯的土哥先是諾有所思的看了看他,後來便對著牢籠周圍的空氣,自顧自地說起話來。
「……我知道你偷走了什麼。」突然之間,早就知道內幕的土哥,不知為何用著溫柔的語氣,提起了瞞著土弟的事。
「一項對皇室那有著如同神力一般的存在,同時也是一種十分不公平的技術,一旦使用了,人民也好小偷也好,大家的後果都不堪設想------我想你大概就是保持著差不多的心態,才前去行動的,對吧?」他面不改色的講著,對方也維持著同樣的表情回應著。
「……但是啊」土哥微微的把頭放低了一點。
「雖然從結果上看來是十分成功的,但是最後的下場是這樣子,你被全國的人民當成了叛國的混蛋,然後以這種方法了結......我可以簡單的告訴你,這是一件十分可悲的事情。」稍感感慨的土哥繼續說道。
「我也沒有打算救你,畢竟也是受人委託,我當然無法毀約------我能做的頂多讓你死的痛快一點。」土哥開始不疾不徐的一個人抬起箱子,逐漸朝向懸崖走去。
「我想土弟他八成是想拿一些折磨人的東西,像是炸藥或煙火有的沒的。沒辦法,他有一點扭曲的性格,我通常只會讓他玩一些“真正的”罪犯而已。」已經到了懸崖邊緣,在深不見底的谷底,被一片綠色樹海籠罩著,好似發出了恐懼的聲音,誰都不知道下面有甚麼,當然也從來沒有人想知道,畢竟,周圍那股名為未知的壓力,早就籠罩的喘不過氣了。
「聊天就到此為止了,這個高度摔下去應該能剛好致命,你就好好地離開這不公平的世界吧,最後,祝你好死。」不帶任何感情的台詞,卻在這時便成了一種溫柔,籠中人沒有太大的反應,但他確實心領了。
直到木箱磨著邊緣的岩石,發出了到達極限的聲音,與死神拉拔的時刻,憔悴男子在下去的前一刻,看向無人的天空,用著乾枯的嘴巴,在寂靜的卻喧鬧的此刻,偷偷地,雙唇顫抖出------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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