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ck BaBa - 【第二輯】．第三章

第三章

　　凌晨三點多四點，李光正駕著的士在空蕩蕩的馬路上慢駛兜了半小時有多，終於停下靠在路邊，按下收費錶檢查營業額，還是剛才的一千元不到，嘆口氣，心想認了吧。

　　剛放下手刹，輕點油門便將開車離去，驀地左邊前後車門同時被拉開，驚愕之下連忙踏下腳刹。兩名少女分從前後上車，看來兩人都喝了酒，還喝得不少，明顯的已醉了八九成，但是手中還各自拿著一瓶啤酒。

　　『請問想去邊度？』雖然有點害怕少女會在車裡吐，李光正還是問道。

　　『隨便啦，嘻嘻，你行住先啦。』車前副駕席的少女側身打斜而坐，掰開大腿向著李光正，毫不理會超短裙縮起以至露出黑三角，帶醉儍笑望著他説。

　　『好。。好。。』李光正目光正自少女修長粉藕的小腿直掃而上她那雪白嫩滑，充滿青春誘惑，彈力十足的大髀，視線剛自接觸到末端要害之處，心中一懍，勉力拉回心神，眼望前方，口震震的回應後便落旗開行。

　　『喂，你睇的士佬個衰樣，咁猥瑣嘅，成隻色狼咁！』少女轉頭對後坐已醉得半閉上眼的同伴説。

　　李光正聽到少女這樣説，不禁側頭瞄她幾眼。

　　『嘩，係噃，你睇佢對豬眼，鹹鹹濕濕，仲衰衰咁偷睇緊你喎！』後坐少女仍然咪著雙眼，雙手拉著椅背頭哄前望著李光正説。

　　『的士佬你想索嘢呀！』前坐少女説。

　　『唔。。唔係，冇呃。。』李光正不知如何應對。

　　『仲話冇？嗱，想索嘢都得，飲咗支酒先啦！』

　　少女拿起啤酒對著李光正嘴邊挨過去，李光正立即側頭避開。

　　『你唔飲冇得玩㗎，哈哈哈，再唔飲我話你非禮㗎，話你摸我！哈哈哈！』

　　『小姐，咪玩啦，揸車唔飲得酒。。。啊啊。。』李光正側過頭對少女説。

　　豈料少女趁著李光正轉過頭來便把啤酒對準他嘴巴灌下，一時間弄得他臉上嘴裡都是，衣褲也濕了一大片。李光正不由惱火起來，一把搶過啤酒便倒下咽喉，説：『好，我飲，一陣要玩死你。』

　　『的士哥哥想點玩呀，哈哈哈，打茄輪先啦。』少女説完便雙手把李光正上身拉過來。

　　李光正不虞她有此一著，失了平衡，手握著軚盤便把車子帶著轉向撞上左邊行人路上的交通標杆停下。

　　兩個少女看來感到有點驚慌，酒也醒了，顧不得檢查有無受傷便雙雙推開車門匆忙離去。

　　李光正坐在駕駛席，撫著撞疼的額頭，傻傻的還未搞懂什麽一回事，已見到一輛交通鐵馬停在車旁。

　　『先生，發生乜嘢事？有冇受傷？』交通警説。

　　『冇嘢，冇嘢。。』李光正心知麻煩已經搞上門。

　　『咦，你飲咗酒呀？』

　　『冇，冇。。』

　　『嗱，依家發生交通意外，唔理你話有定冇，依照法例你要接受吹波波醉駕酒精濃度測試。』

　　『我唔吹，我又冇飲酒。』李光正心知若然接受吹波仔測試，滿口酒氣必然過不了關。

　　『先生，你有權依家不接受測試，但你必須跟我返警署接受調查，到時你仍然要接受血液酒精濃度測試。』

　　『話知你到時點呀，總之我唔吹！』

　　李光正心想剛才只飲了小半樽啤酒，待拖延到警署才測試，應該不會超出標准。

一會後在警署中。

　　『大哥，你嚟差館幫幫我吖！』李光正在警署內打電話給雞巴李。

　　『吓，乜事？你喺邊間差館呀？』

　　『我喺深水埗警署呀，頭先撞車，好輕微啫，不過依家話可能告我醉駕，要畀五千蚊担保至走得，我唔夠錢，佢地又唔收卡！』

　　『好，我馬上嚟同你担保，唔使怕，定的嚟。』雞巴李。

　　雞巴李自從知道李光正是親生兒子後，雖然與他共住一屋，日夕相處，但一直不敢面對他們的真正關係，直至十多年後，李光正十八歲那年，方才和盤托出，只是隱去了與雞媽的不倫醜事。

李光正雖然已知雞巴李是生父，但是不知為何，一直都持以逃避的心態，不願正視這個事實，仍然用大哥以稱。

　　一屋之下，兩人均要忙於覓食為生，李光正任職夜班的士司機，日常相處機會實際不多，相互關係看來與前無大分別，只是李光正顯得越來越是孤僻沉默。

　　『你細佬剛才撞車，但堅拒進行現場酒精呼氣測試，依家雖然做咗血液酒精濃度測試，但檢測報告要隔日至有，所以我地要扣留佢，不過你可以同佢做担保，外出等候結果。』警員説。

　　雞巴李放下電話便迅速趕到警署，在報案室與坐堂警員商討保釋手續。

　　『好，我同佢担保，要幾多費用？』

　　『你跟我過去司庫度辦手續，担保費五千蚊。』

　　數天後，相距鳳樓雙屍案被發現已經兩星期有多，案情仍然停滯不前；另一方面，已有傳媒翻炒以往多宗類似案件，城中各報均以連環兇殺案大造文章，兇案頓成社會熱議題目，責難警方無能的輿論熱灶愈見火熾。

　　中午食晏時分，張仔在大sir、陳sir的連番輪遞施壓之下，食不知味，寢不遑安，已經連開三晚通宵更。他雖然坐在差館樓下飯堂，卻是有若行屍走肉，苦瓜乾面口的對著面前一碟叉燒蛋飯，機械式的把飯餸撥入口中。

　　兇案發生以來，張仔多番在不同時段重返現場詢問大樓住客、附近店鋪行人顧客有關當天情況；兩盒錄影帶亦已逐格細看多遍，但俱不得要領，毫無頭緒。

　　鬼王坐在對面，老油條始終見得世面多，慢條斯理的拿著報紙，邊看邊吃，偶爾冷眼瞟一下熱窩上的張仔。

　　『因住啃親呀，唔使咁擒青，緊張都冇用既，冷靜啲，話唔埋柳暗花明呢！』

　　『你就嚟咬糧梗係冇所謂啦，我。。。喂。。。』這時張仔手機響起。

　　『係，我係。。。幾時有？。。。好，我即刻去電腦睇，唔該晒。』

　　『走啦走啦，快的上樓，有料到。』張仔。

　　『都話叫你定的嚟喎，咁急做乜？』鬼王。

　　『今次猛料呀，係DNA自動標配系統打電話嚟，話有基因配對成功資料呀，依家送緊過來。』

　　『嘩，真係？咁就要快手囉，我都話山冇窮水冇盡架啦，喂喂喂，你未科水喎！』未等鬼王講完，張仔已轉身跑上樓。

　　張仔連跑帶奔趕回寫字枱，打開電腦，果然見到DNA自動標配系統的電郵，檢索之下隨即下載附件打印，這時鬼王亦已上來。

　　『嘩，揾到兇手啦。』張仔。

　　『等我睇真。。。』鬼王讀著手中打印文件説：『前晚一名的士司機，李光正，因拒作酒精呼氣測試，後改為接受血液酒精含量檢驗，結果為100 毫升血液內含20 毫克酒精，並未超出50毫克含量標準的限制，但在記錄基因撿檢測時，DNA自動標配系統被動觸發，發現與三十年前雞竇三屍案的懷疑兇手樣本相符，PI為>10,000，相似度達到99.9%。』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咁咪係佢囉，今次實拉到佢喇，有名有姓有地址。』張仔興奮的説：『等我即刻攞畀陳sir睇。』

　　『唔使咁緊張，呢個係舊案兇手啫，話晒都相隔三十年，未必與我地呢單案嘅係同一個人，仲有你望下陳sir間房，佢食晏都未返嚟。』

　　砰砰砰砰砰，門鈴響了很久也無反應，張仔搶前大力急速拍門，拍得手掌也感到疼痛。

　　『開門，我地係差人，快啲開門！』

　　張仔與鬼王報告陳幫辦後，中午時分已立馬申請取得緊急搜查令，三人晚上七時許便迅速掩至李光正住所搜查，但是拍門多時仍未有人應門。

　　『陳sir，我地有(search) warrant，不如爆開佢度門，佢可能匿喺裏面唔肯開門。』

　　『你地係邊個，做乜事？』張仔正與陳幫辦商討行動之際，雞巴李剛好下班回來。

　　『差人，你係邊個？』

　　『呢度係我屋企，你地嚟做乜？』

　　張仔聞言立即衝前捉住雞巴李肩膀，用力扭轉手臂至背後，大叫：『係你啦，咪喐！』

　　『哎吔，係乜呀？鬆手，好痛呀！』雞巴李痛極不斷掙扎大叫。

　　『張仔，唔係佢，報告中話李光正得三十三歲，佢成五六十歲。』陳幫辦指令張仔放開雞巴李。

　　『你地揾我細佬？唔係話酒精冇超標咩，係都唔使上門拉人呀嘛？』

　　『李光正係你細佬？你係邊個？佢喺邊度？』張仔問。

　　『我係佢大佬李巴巴，佢開緊工，揸緊的士。』

　　『係噃，李光正係夜更的士佬。』鬼王悄聲耳語陳幫辦。

　　『我地有搜查令，要入屋搜查，開門！』

　　張仔與鬼王分別進入房間搜索，陳幫辦則在廳中翻弄各處，狀似不經意有一句沒一句的詢問雞巴李。

　　『呢度得你同細佬住？』

　　『係。』

　　『你未結婚？』

　　『未。』

　　『你細佬呢，結婚未？』

　　『都未。』

　　『你細佬同你相差咁多歲嘅？』

　　『嗯。。。』

　　『你做邊行？』

　　『洗屎坑！』

　　陳幫辦正在彎下腰檢查地櫃抽屜，聞言不由側起頭望著雞巴李，微微一笑：『行行出狀元，在那裡上班？』

　　雞巴李沒有回答，陳幫辦也不追問，改變話題：『你細佬未結婚，咁有冇女朋友？』

　　『女朋友。。唔多覺佢有。你地究竟揾佢做乜？』雞巴李忍不住再次詢問。

　　『佢通常幾點鐘收工返屋企？』陳幫辦不答反問。

　　雞巴李下意識地望望手錶，説：『收工未有咁早，要凌晨三四點，不過佢好多時都中間返來唞下先至再開工。』

　　『咁即係幾時？』

　　『即係差唔多依家，九點幾！』

　　陳幫辦聞言即時轉身提高聲量向房間內説：『鬼王張仔，你地出嚟。』

　　『李光正隨時可能會返來，張仔你喺李巴巴房中埋伏等候，鬼王同我坐喺廳度等佢返來。』陳幫辦吩咐二人。

　　『李巴巴你唔好通水畀你細佬，亦都唔好整古做怪，唔係會告你阻差辦工同妨礙司法公正！』陳幫辦。

　　雞巴李心中納悶，亦唯有點頭坐下。

　　雞巴李坐在單人梳化上，垂下頭，陳sir與鬼王則分坐在長梳化和飯桌旁椅子，三人都不作聲，空間刹時變得死寂，連剛才還隱約可聞的鄰居電視聲亦仿似配合著靜下來。

　　也許有十多分鐘過去吧，“咔嚓吧嗒”的響起鑰匙開門聲，陳幫辦朝鬼王交換一個眼神：『哈哈哈，你話特朗普會唔會東山再起呀嗱，呢條杘碌唔死冇撚用，哈哈哈。。。唏，李巴巴，係你細佬呀，收工嗱？』

　　李光正開門進來，未抬起頭便聽到陳幫辦的聲音，雖然不認識，但想著是雞巴李的朋友，也裝上笑臉點點頭。

　　鬼王臉上也堆上笑容走過去，伸出手説：『李巴巴細佬呀？』

　　豈料待得李光正也伸手相握時，鬼王卻一把拉住往前一踏步，順勢便把他手臂扭到背後，説：『我地係差人，依家拘捕你。』

　　李光正一臉愕然的望向李巴巴，再轉望陳幫辦，説：『有冇搞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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