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事情終究還是沒瞞過慕薰。
慕旭拿完醫藥箱準備離開時,正巧被剛從房間出來的慕薰給撞見,一陣死纏爛打的追問下,慕旭只好如實回答。
尹沫心裡嘆口氣,慕旭不是個會說謊的人,她早該知道的,但面對眼淚撲簌的慕薰,不免讓人不知所措。
「對不起,我不應該讓妳自己離開的,」慕薰自責道。「要是我陪妳一起回來就好了。」
「妳在說什麼呢,要是妳也被波及怎麼辦?我一個人受傷總比兩個人都出事好……」尹沫看見慕旭正瞪著她,心虛的收聲。
再怎麼說我也是想安慰你的妹妹啊!尹沫心想,深怕慕旭又要開始一頓說教。
慕薰擦乾眼淚,點頭說道:「妳說的沒錯,我什麼都不懂,幫不上忙。」
「慕薰,我不是這個意思……」
「難道就不能告訴我嗎?我可能幫不上忙,但自己的朋友都傷成這樣了,我怎麼可能還坐視不管?」慕薰噘起嘴,表情不悅。「而且,被排除在外的感覺真的不太好。」
尹沫有些意外地看著慕薰,的確,要是慕薰不知道事情經過就算了,更別提她親身經歷陷入險境,也見過尹沫和那怪物扭打的樣子,要她什麼都不問,什麼都假裝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
尹沫為難的望向慕旭,只見慕旭也是皺起雙眉,萬般無奈的開口:「小薰,我們並沒有想將妳排除在外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在妳聽起來,或許會覺得一切都很荒唐且不現實。」
「難道我被一個從窗外飛進來的男人攻擊,還不夠荒唐嗎?」慕薰語氣忽然犀利,平時的她都是溫和平靜,從不咄咄逼人,這讓慕旭感到錯愕。
「確實很荒唐,」尹沫說,欲緩和氣氛的提高嗓子。「但我接著要說的,可能就會被旁人當作腦子有病了。」
「還記得上次那個男人是突然昏過去吧?那是因為控制他意識的妖力離開了他的身軀,」尹沫將手放在胸前的繼續說。「來到了我這裡。」
慕薰明顯一頭霧水,但又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尹沫笑了笑,表情變得柔和起來。
「慕薰,妳相信前世今生嗎?我和妳哥哥早在數百年前便相知相識,當時因為我這顆心臟,讓他吃了不少苦頭,和攻擊妳的那男人沒有區別,我傷害了身邊的至親之人,與深愛之人,最終我選擇了結自己,以保後世平安。」
尹沫垂下眼簾,雙瞳灰暗,往事已過,但她無法忘卻,也不允許自己忘記,畢竟時間是擦拭不去曾經犯下的罪孽。
慕薰緊握住尹沫冰涼的雙手,靜靜地聽她訴說那應該是自己的,卻又宛如旁人的故事。
解釋一切的前因後果實在費時,待說完窮奇之事,天色早已暗下,慕旭買了晚飯回來,要他們邊吃邊說。
「所以,那個窮奇一直待在妳的身體裡?」慕薰嚥下口中的飯菜,才擠出這句話,看得出來腦子裡還亂七八糟。
「理論上,是的。」尹沫點點頭,說的彷彿置身事外。
「那怎麼會有其他人妖化?」
「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雖然有提出假設,但沒有辦法證明我們的想法是正確的。」
「附在他人身上的妖力又是怎麼回到妳身上的?妳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身體倒沒有不適,只有在吸取妖力時心臟會有點疼,但並無大礙,至於回收妖力這點,畢竟是從本體破碎出去的殘缺物,通常都還是認主的,而“它們”的主,就是我的心臟。」
慕薰「哦」了一長聲,點著頭開始扒飯,完全沒有一點懷疑,尹沫看著都感到不可思議,另一方面也不由得開始擔心,要是別人說什麼便信什麼,這小姑娘出門在外豈不是要被騙?
「慕薰,妳就這麼相信我說的話?難道不認為我腦子不正常?」
「是我要求妳告訴我的,憑什麼不相信妳?而且,不知什麼原因,我就像是親眼見過似的,好像我也曾經跟在那待過。」
慕薰也說不清,對於尹沫說得內容,既縹緲不定又近在眼前,彷彿觸手可及,其實她也不是沒想過前世的可能性,只是這想法太過於不切實際,但尹沫稱呼慕旭為“義兄”,這本身就很詭異,而且在慕薰記事起,自己的哥哥就一直在尋找一個人,還在年幼時對著她喊過“陌兒”這名字。
要說實話,慕薰心中是感到失落與寂寞的,自己的哥哥卻不是自己的哥哥,或許一直以來慕旭給她的疼愛本來就屬於尹沫,自己只不過是佔了個便宜。
「別胡思亂想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慕旭沒頭沒尾的丟出這句話,尹沫沒懂,但慕薰卻笑了,他總是能讀懂慕薰的表情,這也是兄妹倆相處多年擁有的默契。
「既然慕薰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說了,旭哥哥,我想回去看看。」
「回去?」慕旭皺眉。
尹沫點頭。「對的,雖說出現妖化者,我再將其吃掉也無妨,但這風險太大,要是沒有剛好被我們碰見,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現在不比以前,處處都是高樓,也已經沒有所謂習武之人,要是一直渾身是傷的走在街上,不免會造成社會惶恐。」
「所以妳是想從源頭開始解決。」
「嗯,這是我種下的因,我得自己結果它。既然還不能確定窮奇是如何出來的,那思考再多也只是治標不治本,不如先看看原本封印的心臟如何,在決定下一步該怎麼走。」
「但時隔百年,“棺”的位置早已模糊不清。」
「抱歉,“棺”是什麼?」慕薰小心翼翼的插話,問道。
「當初將“我”與窮奇一同封印起來的石棺,三道封印,棺是其中一道。」尹沫解釋。「要是沒搞錯,我能感受到“自己”躺在哪。」
慕旭沒有說話,等著尹沫。
「北方,雖然不知道確切位置,但這兩天,有某種東西跟我的心臟開始產生微弱的共鳴。」
「這兩天……難道是因為妳也吸收了妖力?」慕旭確認道。
尹沫點頭。「或許是的,所以我猜測尹陌就在那裡。」
ns 15.158.61.5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