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愛非愛 Awakening - 四

　張智忠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隨後才想起朋友禮拜六的邀約，倏地睜大眼睛上下打量王一翔。

　　「什麼意思？」

　　今天不曉得出了什麼運，一個兩個的都把話題往不知名的方向探索，張智忠心裡奇怪。以往雖然也有在全是男性的群組裡討論各自的癖好，但搬上檯面來就著實讓張智忠心中警鈴大作，不想懷疑朋友的居心，可也不得不防著點。

　　「田仔，你跟智忠說了喔？」

　　王一翔嘆了口氣，看向朋友，朋友搖頭只說了約他去週六聚會，王一翔面色不善，似乎頗有微詞。眼看事情好像往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發展，張智忠出來打了個圓場，好聲好氣地道：「我禮拜六有事，可能不方便……」

　　「我不是不歡迎你，只是擔心……」

　　王一翔搶過話頭又被朋友打斷。

　　「我已經給智忠看過活動照片了。」

　　周圍的人正是酒酣耳熱之際，下酒菜也吃的七七八八，幾人之間一陣沉默，朋友起身找了個藉口離開座位，留下張智忠跟王一翔面面相覷。

　　「我敬你一杯吧。」替對方斟滿酒杯，張智忠尷尬地笑道：「田仔只傳了之前的活動照，沒有看到你，別擔心。」

　　「嗯……」

　　王一翔抿了口杯緣，看著臉色泛紅的張智忠收起笑容，認真地道：「我是擔心你啊智忠，田仔根本沒說清楚在幹嘛吧，你看起來也不像是有興趣的樣子，隨便拉人進圈很危險啊。」

　　怎麼說的跟直銷沒兩樣？

　　「簡單來說就是私人癖好吧，沒關係啦，大家都成年人……」

　　若有所思地低下頭，指尖摩娑著杯緣，王一翔用餘光觀察著張智忠，張智忠也感覺到了，但兩人沒說破，王一翔拍拍對方的肩，隨後拿了副還會使用的碗筷挟了剛上桌還熱騰騰的炸蚵酥邊吃邊說。

　　「啊……因為田仔說他是最近才接觸，剛好在表演的時候遇到而已，但我沒說不能來啊，禮拜六的場子乾淨，想來的話還是很歡迎，我載你過去也可以喔。」

　　老實說還是聽不懂，什麼乾淨不乾淨的啊……。

　　張智忠在心中苦笑，今天淨是遇到喜歡繞圈圈說話的人，難道是喝多了嗎？

　　「說不定意外適合你呢，畢竟是醫生嘛，聽說醫生都有些怪癖……」

　　又來了，什麼醫生的迷思。扯了扯嘴角，張智忠無奈地陪笑，腿上傳來震動的感覺，隨即聽見手機鈴聲，張智忠拿出手機看著未知的號碼，說了句先失陪一下到了餐廳外頭。

　　「誰啊？」

　　接起電話，張智忠瞪大了雙眼，焦急地攔了輛計程車。

　　＊＊＊

　　「你們先吃吧。我要處理些事情，馬上再出去一趟。」

　　Elvis一回身已不見男人身影，對上Cypre的眼神流露出落寞隨即隱沒在那雙溫潤的棕色眸中。青年展開笑容，幫著布置餐桌，從廚房把廚師給推到桌邊，解下對方的圍裙。

　　「主人都這麼說了，Cypre快點坐下！」

　　Cypre苦笑著應答，順從地脫下圍裙吊著與對方坐在桌邊同一側，看著對面牆上鏡子不由得挺直了脊背，同時無奈地看著旁邊把雙腿都抬到椅子上的青年。Elvis挟了幾樣菜到碗裡，放到了膝頭慢慢扒飯。

　　「這樣會消化不良喔。」

　　「Cypre……主人不在就讓我放鬆點嘛。」

　　「不行，這樣會壓到胃，你吃不下就不能出門了喔。」

　　「是今天嗎！」

　　聽話地放下雙腳踩著地，亮晶晶地雙眼發光，心情好地晃起腿，飯也好好吃了。

　　真的還是小孩子呢。看著比自己矮一個頭的青年，年長的男性內心深深嘆了口氣，明顯感覺到自己與青年的差距。Elvis作為整個家裡年紀最小的人，他總是忍不住再多寵對方一些，儘管Elvis是自願被困在這棟房子裡，就像養在籠中的金絲雀一般，讓人想要溫柔又細心地呵護對方。

　　「真是……小寶寶嗎？怎麼吃的到處都是。」

　　「啊？」

　　Elvis轉過頭，Cypre伸手把黏在幾縷頭髮上的白飯拿下，抽了張衛生紙擦手，順帶輕輕擦過Elvis的唇角，Elvis閉上眼嚥下口中的食物，模樣安靜乖巧，Cypre低下頭親吻青年。Elvis雖不知為何，但還是環住了對方的頸子熱情地回應，兩人的唇都吻腫了才分開。青年嬉笑著嘲弄對方，露出壞笑。

　　「吃飯是小寶寶，那吃你的話……」

　　紅舌掃過紅潤的唇瓣，側過身子朝著對方分開了雙腿，未著絲縷的纖細身姿徹底展露在男人的眼皮底下。Cypre見過無數次的身體具備不分性別的美麗，青年有著一張清秀容顏，下體卻不屬於任何一方，唯一的凸起處妝點著金色的陰環，吸引著Cypre注目。

　　「還是小寶寶嗎？」

　　他低著頭沒有回答，一雙穿著黑襪的大腳映入眼簾，Cypre聽見磁性的異國口音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笑著斥責不知廉恥的青年。

　　「好了，Elvis不要欺負Cypre。雖然我不討厭我的奴隸交媾，但你要是瘦了我就不會再碰你一根手指。Cypre來一下。」

　　青年打了個冷顫，正襟危坐地用餐，帶著好奇的眼神目送Cypre往男人走去。

　　他比男人要低了一個頭，一雙異色的眸子慵懶地望著他，Cypre接過男人手上的一疊已經開封的信件，稍稍瞄過寄件的單位心下瞭然。

　　「你之前的那棟房子租客搬走了，我打算賣掉。你記得去把住址改成這裡，不然有些繳費單都過期了。」

　　Cypre手上有幾封喜帖跟政府的通知單，果然最下面是繳費單及釘在一起的繳費證明，被攬在腰上的手讓Cypre抬起了頭。男人的另一隻手扣著他的下頷，拇指指腹摩娑著他紅潤的唇瓣或輕或重地按壓。如此輕緩的觸碰讓他紅了臉，被調教過的身體卻不允許他逃跑，只得直視彷彿有魔力一般的琥珀和金色眼眸。

　　「好的，我明天會去處理。您沒有忘記今天是散步的日子吧？」

　　「Elvis很期待。」

　　最後一句壓低了聲音，讓男人瞥了正在進食的青年一眼，揚起了微笑。

　　「謝謝你提醒我，在我回來前把你們兩個準備好。」

　　「Grant不想錯過休了特休，我讓他先去健身房再過來。」

　　「那就一起吧，我去去就回，你催一下Grant。」

　　Cypre點點頭，親吻了男人的臉頰。男人定定地看著他幾秒後鬆了手，轉頭拿了大衣出門。他不知道原因，可男人明顯在忍耐。他笑了笑。年輕人啊。

　　給Grant發了條訊息，Cypre坐回了餐桌前，那疊信件被他放在了手邊，Elvis拿起來看了看，印在信封上的姓名並不常出現，但Elvis知道是身旁的人的本名。

　　他們約好放棄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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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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