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有意識以來,這座城市就充斥著惡魔的臭味,表面是一片繁榮,裡面卻是陣陣哀怨,人的慾望被無限放大,貧富懸殊已超出極端,每個角落都是腐敗,每副嘴臉都是虛偽,每個人從出生就決定了命運,無論再努力也不能改變命運,只能苟且生存,而權勢的人犯罪只會被定義為一種選擇,若窮困的人膽敢質疑都會是一種罪行,生在這樣的地方以及這樣的階層,都已成事實,無法改變外在的生活,內心的躁動無法平伏,我必須做些事情來緩解這種情緒,不然壓抑太久,遲早變成瘋子,但這座城市還有誰是正常的呢?
不講道理的地方,要用不講道理的手段,對待野蠻的人,要用野蠻來對待,這是我在14歲時就有的體悟,正因為有這種體悟,我在之後的4年時間裡,認清了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方法-殺無赦,竟然權勢者犯罪不會受罰,那就讓他們知道正義的存在,竟然他們覺得正義早已消亡,那就讓他們跟隨正義一起消亡,竟然這座城市沒有人能夠審判他們,那就讓我來審判他們,而我的判刑只有一種-死刑,沒有犯了罪而不受懲罰的道理,沒有道理的事情就要去更正,也許他們當中有些犯下的罪行並不那麼嚴重,但是他們的身份足以判這個刑,就跟我們的身份一樣,出生時就已經被判了刑,雖然我不覺得這麼做就是正義,但對大部分跟我一樣的人來說,這或許就是一種正義,這個地方需要這樣的人,而我剛好願意這麼做,仇恨不會沒有來由,殺戮也一樣。
我在找到要下手的目標後,會先用兩個禮拜來觀察他,除了了解他的日常作息,那就是了解他這個人,我想知道在犯了那麼多罪行之後,這個人的生活及心態會不會有甚麼變化?會是依舊一成不變?還是開始變本加厲?我也不想做得那麼草率,畢竟我不是真正的執行者,不是聽從別人的指令才做這件事,純粹是出於自己的鬱悶發洩,但無論這個人有甚麼變化都好,這個結果都不會改變,只要時間到了,我就會執行,我會選擇他們獨自在家的時候,沒有家人看著,就不會那麼難堪,剛開始執行的時候還是會緊張,尤其當對方知道我來的目的後,更會跟我拼死搏鬥,但4年的時間,我也是做足了準備,何況這些都是一些小嘍囉,充其只能給我當個練習。
我把他們制伏後再綁起來,然後像法官那樣,一一說出他們的罪行,他們不需要要同意,當然我也不需要他們同意,說出來只是讓他們作最後的回憶,然後帶著這段回憶從此長眠,也許他們聽完並不會有任何感覺,但我會讓他們給出我想要的感覺,我會用一個特製的透明膠箱,套住他們的頭部,套住之後是完全密封的,裡面的空氣會愈來愈稀薄,而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感受死亡到來的恐懼,也有足夠的時間去想想人該有的樣子,但他們沒有機會去思考怎麼掙脫了,他們從一開始的囂張跋扈,到後來的苦苦哀求,從自大蔑視到深深絕望,可能他們到這一刻才體會到甚麼是生活的窒息感,而我們一直以來的生活就像在這種透明膠箱裡,每天的空氣都愈來愈稀薄,每天都徘徊在恐懼與絕望之中,與其不同的是,我們到生命最後一刻,也不能體會到生活該有的樣子,看著他們吸完最後一口氣,我的內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處理完之後,我都會從他們家中帶走一樣物品,除了錢以外的任何東西,有家庭照、護身符、捐款收據、教人向善的書等等,然後把這些東西放到一個廢棄倉庫裡,不是為了紀念他們,而是為了警惕自己,不要成為一隻待宰的羔羊,看著這些物品還是會若有所思,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這個城市到底怎麼了?這些人到底怎麼了?有時我也分不清,是他們罪有應得還是我的怨恨太滿,而我的怨恨卻又是源於他們的所作所為,如果這個世界沒有對自己作出反應,那麼自己就要對這個世界作出反應,如今我做了,就像他們之前做的那樣。
這座城市在我看來是多麼的髒亂,所以必須要有人為之付出代價,而我也知道,現在所做的只是微乎其微,根本改變不了甚麼,在他們背後還有一座高牆,高牆裡面的才是這座城市的真正權勢者,這些人充其量就是高牆底下的一些雜草,純粹只是依附在他們喜歡的地方,即便現在被我一個個處理掉了,也不會引起他們的關注,依然不痛不癢,然後繼續他們的操控,繼續他們的生活,繼續他們的慾望,我不願去多想這些事,這讓我感到非常頭痛,但不去想,活著就更不知何為,我必須在這些事之間找到平衡,就像工作與生活之間的平衡點就是娛樂,在這個如此荒誕的城市,為了不讓他們繼續為所欲為,殺無赦就是解決方法,而這就是我的平衡點。
望著那座高牆,我無法想像裡面的世界是甚麼樣,但看著這座城市的景象,我能想像落差是多少,那邊能想像的慾望愈多,這邊要承受的痛苦就愈大,我無時無刻都在想像要怎麼跨越那座高牆,然後一睹裡面的荒誕、驚奇,接著要麼他們給我一個痛快,要麼我給他們一個痛快,這樣的事情或許永遠不會發生,我只能在這高牆下當一個自以為是的審判官,給這些小嘍囉一些痛快,這樣也足夠緩解我躁動不安的情緒了,只不過舒緩壓抑過後,總會感到一絲迷惘,無論是對這座城市還是這些權勢者,又或者對於自己,都像突然迷失了方向,佇立在寂靜的夜色之中,我倒也希望黎明不要到來,那仍會是一場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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