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人醫務所》- 奉閻羅王之命，我來地獄醫死人了 - File 010 閻羅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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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閻羅王跟我介紹過，地獄總共有五個區塊，與魔法的基本屬性相對。

我正身處的是幽冥森林(木)，與星塵沙漠(金)及冰晶海洋(水)相鄰，其餘兩個區塊分別為灼焰沙漠(火)和崩岩石山(土)。

這些名字中二病十足，陳強說是一千年前由中央的閻羅王(下稱閻羅皇)改的，勝出千年大戰的人除了會繼任閻羅王中之王－閻羅皇，還擁有重新建構地獄的權力，想怎樣改就怎樣改，地形、運作、機制等通通都可以改，區塊的名字當然也不在話下。

現任的五個閻羅王有著不同的理想，這將會成為債民轉做居民時，選擇居住地的其中一個指標。

而我沒有選擇的權利，我是被選擇的一方，正如我現在被指派到前線的軍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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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守邊境的探子回報，星塵沙漠的陸軍突然在城牆外紮營，似乎要在不日之內展開攻勢。讓我感到好奇的是他們的通訊方法，雖然木閻羅陳強收到的是一個信封，但那並不是飛鴿傳書，這郵件是用傳移魔法送過來的，打開之後文字就會自動讀出，沒有電子通話那種方便，卻有另一種神秘的味道。

「喂，你有把剛剛自我介紹的人的名字記好嗎？」恩兒問道。

這個城的女將軍鐘絲正帶我與恩兒走遍前線，向軍人介紹我們醫療團體。

「沒有，等打完第一天過活下來的才記也不遲。」我說。

「你這個人，真夠無情。」恩兒冷罵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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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實話實說，我從來不會假慈悲。要記著一些以後都用不到的名字，實在太浪費我的腦容量了。

當晚我們在城中寄宿，直到天亮雙方也沒有動靜。敵方的人數目測比我們少，只有四千左右，這個城內有一萬士兵，就算爆發衝突，應該也是我方有利。

我和恩兒在城牆上往下看，現在一片平靜的草地，相信很快會被血肉灌溉。

「戰爭我並不懂，在各種意義上也是不懂。」恩兒說道。

「我至少也懂戰鬥。」我笑說。

我只會單打獨鬥，拿著日本刀殺敵，但說到甚麼兵法，如何調動戰力，這學問對我來說實在太深了。

「我不懂打架，至於戰爭的理由，我更加不懂。人們是為了甚麼原因而押上自己的性命？為了名利？為了權力？這些真的比生命重要嗎？」恩兒愁眉不展。

「你覺得性命真的很重要嗎？」我問。

「死了就甚麼都沒有了，不是嗎？」

「不是的，都在這裡。」我指一指腦袋。死了的人除了活在地獄裡，還活在我們的記憶裡。「性命不是不重要，但有很多東西更重要。例如，一些寧死不屈都要守護的信念或價值吧？」對我而言，與其苟且偷生，倒不如活得精彩。

我不排除有人是為了私慾而發動戰爭，但不代表在血腥的戰鬥裡我們看不到生命的燦爛風采。「這個是甚麼！」

恩兒驚叫一聲，我定睛一看，好像看見了金色的龍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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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奧？怎麼可能。」我自問自答。

「甚麼巴奧？」恩兒邊走邊問。

「沒有，我只是想起一套愛看的動漫。」

魔法小神童。

「兩位，快點到城內避難，他們突然開戰了。」鐘絲向我們招手道。

「好！」

正當我們打算離開之際，那條金色的龍突然張開嘴巴，露出鋒利的獠牙，直衝去我們站著的階梯。

「蹲下！」鐘絲喊道。

我和恩兒都來不及反應，再抬起頭時發現眼前有一堵燃燒中的牆壁，把猙獰的巨龍阻牆著。不消一會，牆與龍同時消失，我們成功逃過一劫。

「你倆一點防衛魔法都不會用嗎？」鐘斯問道。

「不懂。」我與恩兒一起搖頭。

「剛剛多得你出手相助。那發光的龍是金屬性的魔法嗎？」恩兒點頭致謝。

「嗯，不然我怎麼用焰盾擋下來？」鐘絲好像以為恩兒很懂五行相克的道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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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因為火克金嘛。」她說得理所當然。

「你們先退到後方的軍營吧，戰鬥快要開始，我會找幾個人當你們的護衛。你們下午會很忙碌，傷兵會源源不絕的來。」

「將軍，我想問…」恩兒欲言又止。

「好吧。」我拉著恩兒離去。

「喂，你為甚麼走得這樣急？」

「我們留下來也只是礙手礙腳，你不要阻著將軍工作好嗎？」我沒好氣地答道。

「我也只是想貢獻一下…」

「不一定要在前場殺敵的才算貢獻吧？我們有自己的崗位，如果你受傷了不就更麻煩？」我語氣稍輕地答道。

「也是的，我們去醫療站等吧。」

結果等了一個下午，沒有護衛前來，也沒有任何傷兵送來，我暗自奇怪，走到軍營以外，卻發現城中空空如也。

「人呢？」恩兒問道。

我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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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這邊找，你去那邊。」我指一指十字路口的兩邊。

「等等，不如不要分頭行事？」恩兒拉一拉我衣角。

「你又好像有點道理，那我們先去這邊吧。」

我們在路口轉左，走進一條大街，奇怪的是無論是商店或是餐廳都空無一人，他們該不會像鬼片一個接一個消失吧？

「喂，你看看！」恩兒突然抓緊我的手臂。

「看哪？」

「這邊！」她指著街角盡頭。

「我甚麼都看不到。」

「你再看清楚，在下面！」

「哦。」我看到了，那是一隻朝天的手掌。

「要過去看看嗎？」她問。

「當然。」我答道。

我們刻意沒有走近，而是沿著對面的一列街前行，我有懷疑過那會否是一隻斷手，結果竟然是一個躺在地下的士兵。

「先生！」我在遠處喊道。

沒有回應。

「先生！」

我拿起小石子擲向他，依舊沒有反應。

「先生！」我蹲在他身旁大聲喊道。

終於，那手臂抖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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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男的。」一把柔弱的女聲答道。

「等等，你是不是鐘絲將軍？」恩兒緊張的問。

聽她說著，剛剛的聲音好像又有點熟悉。

「我是鐘絲，你們又是誰？」

那人抬起頭來，果然就是今早救了我們一命的女將軍，她怎麼把我們忘掉了？

「我是王醫生，她是我的助手。你受傷了嗎？讓我看看。」我把她扶起倚在牆壁上。

「原來是你們。」她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似是在找尋甚麼。「我不小心被弄瞎了，你們不要介意。」

「當然不會介意。你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我看她現在神智清醒，實在想不到她為何會躺在地上。

「好像沒有了。」她對空氣說道。

「我幫你檢查一下，再試試用治療魔法幫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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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絲的全身也沒有明顯傷痕，當然我也沒有脫下她的內衣，但這樣突然失去意識又被弄盲，會否是內出血之類的事故？

「將軍，你跟我們說說發生了甚麼事吧？城內的人怎麼都全消失了？」我差點就忘了問最重要的病歷了。

「說來話長，就由今早說起吧……」她長嘆一口氣。

原來，在與我們分別之後，鐘絲將軍立刻趕到前線，在她的帶領下我軍節節勝利，在沒傷一兵一卒的情況下擊退了敵方，難怪沒有任何人被送到醫療營。星塵沙漠的軍隊撤退後，留下了一堆軍營，於是她便派人去偵查及搜索剩餘物資，怎料卻惹出了大禍。

「我不知道那算不是算是一種細菌，但我確信那是可以傳染得很快的一種恐怖的魔法。」

「細菌？」這醫學名詞勾起了我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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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黑死病一樣可怕，傳染性更是百分之百。」她暴露了自己的歷史，14世紀的歐洲人。

「你說的大禍究竟是什麽？」我急不及待想知道後續。

「我以為自軍大獲全勝，卻沒想到那是敵軍埋伏的陷阱，前去偵察的人無一倖免，全都中了那種魔法。他們回來的時候樣子正常，言行舉止都沒有問題，怎料當你與他們握手的時候，人便憑空消失了。」

「消失？兩個人一起消失還是怎樣？」恩兒問道。

「只有原先中了魔法的人會消失，即是第一批去偵查的人。」鐘絲答曰。

「他們去哪裡了？」

「我也不清楚，但我猜這是一種空間魔法，既然是敵軍埋下的陷阱，應該是把人轉移到他們的營地作俘虜吧。不過這魔法最可怕的地方，是不但會把人轉移，連魔法都會轉移到與其接觸的人身上，然後那人就會發了瘋似的找下一個受害者，就像喪屍一樣。」她靜靜說出讓全城人消失的真相。

我想像得到之後的畫面，這種空間魔法透過簡易的接觸在人之間傳開，被追著的人只有兩個選擇，要不殺掉喪屍，要不成為他們的一分子，還有一小撮人可能藏了起來吧。

「還有其他倖存者嗎？」恩兒憂心忡忡地問道。

「這個我不清楚，但我有一個請求

。」鐘絲跪在地上。

「請說。」我已經略略猜到她將要說的話。

「殺了我，我已經被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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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道她是鐘絲的時候，我已經有些不好的預感。

而現在我知道她為何會失去意識及瞎了雙眼，這全都是她用來抑制自己的方法。

我從腰間抽出日本刀，這次不用居合道，而是打算用劊子手的方法，誰叫我想起了那個噁心的婦人呢。

「永別了。」

我從上而下揮砍，恩兒的驚呼在耳邊響起，我卻感覺到手感並不對勁。

揮劍被堅硬的東西擋著了。

「怎麼了，你不是想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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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呀，但我的身體不受控制。」鐘絲把岩盾收起，繼而變出水火雙劍衝向我。

她不是盲了的嗎？怎麼知道我的位置？

「你應該不只是被感染這樣簡單吧？」我閃過她的攻勢，問道。

「果然逃不過你的法眼。」鐘絲苦笑，繼續用劍尖直取我的喉嚨。「我好像還變異了。無論怎樣與人握手，被送走的都是他們而不是我。而我被他們都強，結果想殺我的人都被我殺掉或送走，只餘下我一個人。然後我弄暈了自己，醒來就看見你們。快問，趁我還清醒時把我了結，我不想再殺無辜的人了。」

我們邊打邊說，我沒有主動發動攻擊，只是在避開。

「無辜？來得戰場的一早便該有心理準備吧。你想要贖罪的話倒不如把我送到敵陣裡去，這不是更有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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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送到敵陣？你不怕被我變成僵屍嗎？」鐘絲繼續發動攻擊。

「放心吧，你現在能保持意識也是托賴我的封印魔法，來握個手，好嗎？」我沒有動搖地伸出右手。

「謝謝你。」鐘絲果斷地揮劍。

我沒有感到任何痛楚，眨眼間卻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一秒前的所在地，值得慶幸的是恩兒就在我身邊。

這就是傳送魔法的威力嗎？

我趕忙為自己及她施加封印魔法，然後在魔法失效前把施術者找出來並擊倒。

眼前是個廢棄工場似的地方，一具具沒有生氣的人體如貨物般直立，動也不動，詭異得很；另外一些人體就倒在地上，看來是比我們早一點才到達的受害者。

「咔嚓。」

突然的開門聲打破了沉默，也打亂了我的思緒。

我示意恩兒不要作聲，一同倒臥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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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一把陌生的聲音命令道。

「呱。」其中一人以怪叫回答。

我偷偷打開眼睛，看著在我前方的幾個人用僵硬的姿勢站了起來，移動之前都要怪叫一聲。

發號施令的人應該就是施術者。在我身旁的人所剩無幾，我開始盤算著如何扮喪屍才不會被揭穿。

三個、兩個、一個，到我了。

「呱。」我努力模仿這像是青蛙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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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彎著背站起，跟著前方的人排成一列貨物，恩兒應該也是依樣葫蘆，我們鼻子貼後腦，後腦貼鼻子，吃力維持著不合人體力學的姿勢。

「總共有多少人？」另一把女聲問。

「這個倉內有二千人，把其他四個倉計都算在內總共約一萬人。」剛剛發號施令的人恭敬地答道。

從他們的對答，我可以猜到這女的應該比這男的還要高級。

「幫我選一千精兵，其餘的任你處置。」

「遵命，永大人。」

永大人？我碰巧也認識一個姓永的女生，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不可能吧？怎會這麽巧？

想著想著，便覺得這永大人的聲音有點熟悉。

我應該回頭嗎？

但一旦回頭可能就會暴露身份，暗殺計劃便會告吹。

但我來地獄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復活若晴，能否復活還是未知之數，若錯過今天的機會，可能以後都無法相見。

既然暗殺不行，便來明刀明槍吧。

「永若晴！」我大聲喊出這幾年來只敢在夢中高呼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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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好像有人喊你的名字。」先回應的是那個男人。

「是嗎？一定是你聽錯了。我們走吧。」永將軍頭也不回便離開了貨倉。

是我認錯人嗎？

不會，明明那人都說我喊了若晴的名字了，但為什麽她不與我相認？

我想她一定是有什麽苦衷，我這樣堅信著。

直到她完全消失在我視線之中，我都沒有再說過一聲。

先打破沉默的，是與我同行，一直同行的最佳伙伴。

「喂。」恩兒輕聲叫喚。

「怎麽了？」我問。

「別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她一定只是在裝蒜。」

「為什麽你這麽肯定？」我瞪大眼睛。

「女人的直覺。要是她剛剛與你相認，結果不是更麻煩嗎？她要怎樣解釋給下屬？」

「你好像又有你的道理。你餓了嗎？我們去找吃的吧。」我摸一摸肚子，空腹感隨之大增。

其實不止一次，恩兒總會在我不冷靜的時候提醒我，為我點明方向。我承認我比她聰明，但在情緒堵滿腦子的時候，一個清醒的朋友往往才是你最需要的。

其他「僵屍」可能不用進食，但我與思兒再不吃飯就要暈倒了。靠著微弱的燈光，我們在貨倉內搜來些乾糧，總算不至餓死。

在我們為下一步盤算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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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進來的光線填滿的不只是貨倉，還有我心房裡的一絲希望。

「喂，別呆站著，快點扮回喪屍。」恩兒細聲在我耳邊急道。

我沒有理會她，只是怔怔地盯著門口，等待熟悉的身影出現。

「喂！」恩兒稍微大聲一點，還用力捏住我手臂。

「我的直覺有時也很準的。」我原封不動，恩兒沒好氣的先行潛伏到人肉貨物之中。

我一直望著入口處，眼都不眨一下，看到疑似是若晴的輪廓我不禁抖動，直至聽到她的叫喚我終於失守了。

「王偉明！是我。」

十年來，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普通不過的名字其實也挺動聽的。

十年來，我第一次流下開心的眼淚。

我不顧一切的來到地獄，終於能看到朝思暮想的女友了。

對，我一直都認為若晴仍是我的女朋友，即使我走出了她突然離世的悲傷，我從沒有放下對她的愛意。

患上重度抑鬱的你，十年前在高樓躍下。那是不辭而別但不是分手，你一直都長住在我心裡。「永若晴，我們終於再見面了。」我又哭又笑。

我以為沒有機會再見，我以為重逢時會忍不住與你相擁，但結果是我只懂站著流淚。

「你果然還是個愛哭鬼。來，來姊姊的懷抱裡。」若晴露出雪白的牙齒，凹陷地吸引著我的酒窩，張開不怎麼寬闊的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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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顧一切地衝向她，左腳不經意地絆倒右腳，在顛簸中重拾平衡後，我來到她面前。

「我好想你。」我緊緊的抱著若晴。

「我沒有。」她淡淡地說道。

我懷疑著自己有沒有聽錯，我猶疑著應不應鬆手，然後她又再開口了。

「你也死掉了嗎？」

「我沒有。」我重覆著她的說話，即使我時時刻刻都惦掛著若晴。

「哪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她問。

「我是來救你的。」我堅定地說。

「救我？我在這裡可活得很好。」她率先推開了我。

「但…但為什麼你…」可能有太多話想說，我一時語塞。

「我們到出面談談吧。你的女伴會不會呷醋？」若晴把眼神投向恩兒。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我急急說道。

然後，我跟著若晴離開貨倉，在她的領行下守衞都沒有過問，還恭敬的點頭示意。她帶我到室外，無獨有偶，今夜也是滿天星星，就像她別離那天一樣。

我隱約覺得若晴變不同了，但實際上是什麽變化，我又說不出來。

「你說要救我，要怎麽救？」坐在草地上的若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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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變開朗了。

自從你得了抑鬱症，我有很久沒看過你燦爛

的笑容。

「只要幽冥森林勝出大戰，那裡的閻羅王答應了我，他會把你復活。」我說出與陳強訂下的條約。

「復活？我可不想回到那個世界。」若晴將視線放到遠方的天際。

「你…不想我了嗎？」我遲疑地問。

「我想你忘記我。你不要再活在過去了。」

「我沒有活在過去，我有在前進的呀。就算之前我性沉溺了，我現在都戒掉了，你好歹相信我呀……」我開始變得語無倫次。「你不想知道我的近況嗎？你不想告訴我你的近況嗎？」

「我不是沒有興趣，但是，我現在只想專注在千年大戰之上。我都已經開始為未來準備了，你也為自己打算一下吧。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何你會來到地獄。」

我把一路發生的事簡略告訴若晴，包括治癒魔法及一些有趣的病人。

「原來如此，你就是木國的秘密武器。難怪之前刺殺公主的任務會失敗。」

「過獎了。倒是你，來地獄才一會子就當上將軍，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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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神奇，我負的債近乎零。隨便找份兼職，工作半年就由債民變成居民了。自殺的確不能上天堂，但原來也不是想象中的滔天大罪。」

「自殺的人往往才是受害者吧。」我想著過往的病人說道。

「也許吧。但要不是我自殺了，我也不會知道死後的世界這麼美麗，然後也沒法以這種身份參與千年大戰。星塵沙漠是個很公平的地方，不問年資，只問實力。」

「但是你沒有戰鬥能力，智謀也不是特別出眾，若晴你為什麽能節節攀升？」我好奇。

「你還是停留在過去，時間像凝住了一樣。十年了，從前我的確是沒你機智，也沒有你的武藝，但在這裡我進步了很多。虛心學習，把民生及經濟都搞得好好的，在閻王的提攜下慢慢便成為了丞相，現在要開戰就順理成章地當將軍了。其實我沒有想太多，我只是專心想把國家變得美好一點，回過神來便站在這裡了。」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地獄。」我不由自主地笑了。

我真可笑，一直只顧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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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自己一直在追隨著若晴的身影，但其實那只是她過去的影子，她早已在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找到新的寄托了。

「嗯，所以我希望可以贏得這場戰爭，然後與新的閻皇一起創造理想鄉，再活一千年。你呢？你該不會是我的敵人吧？」

她嬌柔的眼神使我無法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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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是打算來刺殺施術者的，讓我軍都變成喪屍的那個法術。」

「如果那人是我呢？」她問。

「我知道不是。況且，我都沒有繼續戰鬥下去的理由了。」我嘆道。

「別傷心，只是我們的愛情已經是過去式了。」她說。

「你叫我怎能不傷心？我們不是曾向星星許誓，說一生一世，此愛至死不渝嗎？」我發出最後的無聲吼叫。

「嗯，不過我的此生已經不是你的此生了。在地獄，有人選擇等待上一生的伴侶，有人決定重新出發，我覺得沒有絕對的答案，但些刻我想專注在我喜歡的事上，你會支持我吧？」

接二連三的明知故問。

「永若晴，坦白地告訴我，有什麼是我可以幫你的？」

「沒有，我只是想和你做個簡單的道別。我沒有不擇手段到要利用我的前男友。」

前男友這三個字刺痛了我，狠狠地。

如果早知道重逢是為了道別，我大概不會期待，我大概想讓時間停滯，將一切都流於幻想之中。

「下次再見的時候，我們應該就是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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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龍應台，但我不得不認同，有些背影就是在默默地告訴你，不必追。

「我們應該不會再見了。」我最後還是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道別的過程很簡單，一個微笑，一個擁抱，沒有多餘的說話。

然後若晴先行離去，留下的是一張紙條：

「這是秘道的地圖，你帶那個女生離去吧，其他的人可不要動了，否則連我都保不了你。」

我按著紙條上的指引帶恩兒離去，但現在我們應該歸去何處？

本來我就是為了復活若晴才答應幫助閻羅王，但她都說了想留下來，我再一廂情願下去也沒法改變現實吧？

「喂，我們現在去哪？」恩兒沒有過問我與若晴的對話細節。

「我也不知道，你有好介紹嗎？」我用手指點亮了黑暗，靠著火光沿著水管前進。

「你是不打算再幫陳強了嗎？」恩兒走在前方。

「我好歹也答應了他，但就算他最終成為了閻皇，也再沒意思了。」

「所以要半途而廢了嗎？」她回頭。

「只是及早止蝕吧。我回去會和閻皇說清楚的，我可沒偉大到都做義工。」我跑上去跟她並肩而行。

「這樣結束，不可惜嗎？」她問。

地道漸見光明，出口應該不遠了。

「繼續浪費時間才最可惜。若晴說出去以後往東走就會到國界，之後再找辦法回皇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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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有想過把陳強殺掉，提升若晴一國最後勝出的機會；也有想過留在陳強身邊，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但仔細一想，兩個選項都不合我的性格，反骨仔與義工都不是我想當的角色，所以我最後只幫他多打一仗便離開地獄了。

「再見了。」我在慶功宴上把地獄的美酒一干而盡。

「真的不多留一會嗎？」陳強問。

「勉強也沒幸福吧？每人也只是別人生命中的過客。」我笑說。

「沒錯，我也沒有強迫你留下的理由。」

「謝謝你的體諒。」恩兒客氣地說。

「說什麽傻話。好了，今晩就別想太多，盡情吃喝吧。」閻羅王陳強呵呵說道。

我沒有收取任何報酬，還送上了不太衷心的祝福，之後在小次郎的幫助下，成功回到人間。

整趟地獄之旅歷時三個月，沒有太大的得著，但總算了結了我一個心願。

我不會知道千年大戰的結果，但那是屬於別人的故事，我還是專注在自己的人生好了。

生命往往如斯，太多管閒事的話，便會迷失方向。有時候放棄無謂的堅持，才能開展新的美好一章。

我在寶物庫添置了一個空位，以紀念我逝去的愛情，有些事，放在心中便足矣。

「嗡嗡…」

手機傳來震動，一看來電顯示，我知道有趣的事又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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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人醫務所：地獄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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