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鎮 - 第十二章

　　群龍國的街道上，除了小吃跟日常用品的店攤外，最有特色的便是販賣驅妖寶器與符籙，整得濃濃"土產味"，看起來就非常適合觀光客入手。

　　以防萬一，我低頭確認現在連自己都看不清的身體，如今全身透得僅剩隱約的邊緣輪廓，小胖子能精準＂指認＂我，也是服了。

　　「快來看看啊～避邪避妖避婆娘必備品～～」

　　「哈哈，老闆胡說的吧，家裡的婆娘怎麼避啊？」

　　老闆呵呵道：「回家說你在外撞了點邪物，再往自己身上拍張符，包你家那口子連房門都不想讓你進。」

　　「那我睡哪？」

　　旁邊客人笑著揶揄：「傻，光明正大去煙花樓這麼好的機會還問！」

　　「來三張！」

　　「老闆，我也來一張試試！」

　　我：「.......」

　　有欲望的人果然最好騙。

　　其中也不乏有人顫著聲問老闆：「退妖符是真的有效嗎？」

　　「當然，馬爺我童叟無欺，賣得全是真正上好品質。」馬老闆眨著眼，狀似小心翼翼舉手掩嘴說，「大名鼎鼎的＂品陽＂除魔人聽過吧？偷偷告訴你，符全出自他手筆，外面絕對買不到！你買一個賺一個！」

　　好一個偷偷告訴你。

　　圍觀的眾人全聽見了。

　　瞧著滿桌"上好品質"的符籙，內心好奇不已，我默默伸手試探輕按一下。

　　沒反應。

　　手上指環應該只能隱藏氣息，並非去除，按照我身上濃得讓叭叭哭出來的妖氣，怎麼可能符籙感覺不出來呢。本著實驗精神，整攤的符都被我"染指"過，愣是一丁點反應都沒有。

　　「.......」全是假的吧。

　　我從來沒忘記初來乍到，黑袍人就說過對付妖的符雖不傷人卻還是會損點靈氣，可眼下看來我躺在攤子上打滾都行。

　　瞥了眼馬老闆，還在那叨叨絮絮推銷自己的商品，我決定去其他攤鋪踢館看看。

　　帶著兩隻蠢蠢欲動的小爪子，摸遍一攤又一攤，甚至跑進大店鋪裡，連葫蘆寶器、桃花木劍、各種堪稱降魔收妖的道具都沒放過。

　　完．全．沒．作．用。

　　「呵呵。」我現在很懷疑二寶娘手上的捉妖符，不過就算提前知曉市面上都是假貨，我也不敢賭渡人會讓自己的娘拿假符傍身。

　　店鋪內，我正到處摸摸便聽見ㄧ娃兒對著他娘小聲說：「娘，爹說這些都是騙人的。」

　　「你爹懂啥呢！.....聽說今早那賣菜的就是昨晚遇妖，病得都下不了床！」

　　「爹說這是ㄧ大群騙子聯手賺黑心財，他們有計畫，擅長編故事，那些失蹤死掉的人，更有可能就是這些騙子做得。」娃兒想了想又補，「爹說要眼見為實，只有那些膽子小、沒腦子又不會思考的人才會上當。」

　　那娘聽得火冒三丈，東西也不買了，抓著兒子氣沖沖去找孩子他爹算帳。

　　一旁客人聽聞娃兒的說辭，也走了大半。

　　老闆心態素質好，倚著櫃喝茶，不急不徐地抬頭對剩下的客人微笑。

　　「近年離奇事件大增，狀況日溢嚴重，山裡洞府的修道人都漸漸出世，瞧瞧現在，大晚上的路幾個敢走。」老闆輕飄飄地環視一眼，「想清楚，命是自己的，真出了事，只能怪自己信了那娃兒他爹放的屁。」

　　眾客人：「......」

　　走出店門後，我慣性隨意朝小巷道掃一眼，沒想到立刻被吸引住了。

　　兩名戴著金、銀半罩面具的男人正好疾步越過，似乎趕著去哪。

　　如此遮掩的氣息，召喚我趕緊跟去湊熱鬧。

　　金面具男：「此趟恐凶險，可是誘惑大，想必各方人馬已經動身前往查探，事不宜遲。」

　　銀面具男嘖一聲：「一想到要看見那群偽善的獵妖師，心情就很差！」

　　旁邊人對此沒回應，銀面具男只好悶頭跟著。

　　.....臥槽！這種宛如遊戲觸發事件的對話......直覺告訴我，不跟虧大了！但有獵妖師在的地方不就代表有妖嗎？

　　在危險跟好奇的糾結中，我的腳已經自動替我做了決定。

　　尾隨人總是件心虛事，不好跟得太近，可慢慢地忍不住煩躁，腳步緊了些。

　　他們走得實在太久太久！

　　腳痠到懷疑自已是不是已經曝露了，才被耍著溜圈。

　　直到他們拐入偏僻巷道旁的破屋，原地畫了陣型，本以為他們要召喚什麼東西，豈料下一瞬間，他兩步入陣中立即失了蹤影。

　　我一驚，來不及細想，立即也入陣。暈眩感一襲，周圍變了風景，視野被一整片枝繁葉茂的森林包圍。

　　天空傳來一陣鳥鳴，金面具男抬頭看一眼，冷淡道：「獵妖師在我們附近。」

　　「那我們加快速度！」

　　「這裡是夜霧森林，不可大意。」旋即帶頭穿越小徑。

　　很快，就像印證金面具男說得沒錯，妖怪總會突然從各方竄出攻擊，頻率之高令我忍不住多挪近他們以求安全感。

　　這麼一路邊打邊走，兩人忽然感受到什麼身子一頓，銀面具男開口，「他們打鬥的動靜這麼大？」

　　「去看看。」

＊＊＊

　　「紅姐！這些魔竟然跟妖聯手，不太對勁啊！」白竹絲低喊。

　　場中明顯幾位＂妖怪＂黑氣環繞加身，濃烈的都快看不清模樣。

　　紅鈴面色凝重，手上的圓環法器舞得更加凌厲，「先打完再說。」

　　紅鈴帶著隊伍，依據渡人給的妖怪蹤跡追查，訊息裡並未提到發現任何魔物，可她們才踏入林中不久便遇襲數次，還發現妖魔兩族反常的行動。

　　魔一向視妖為低等生物，合作肯定是不屑的，當食物還差不多。如今異常，不免令人猜測，夜霧森林裡暗藏至寶，更加讓紅鈴相信，神器確在其中。

　　是的，＂灰閣＂的消息他們也知道，針對＂神之氣息＂獵妖師的長老們更傾向是神器現蹤。

　　此次的任務，一來收拾妖怪，二來探查消息的真實性，若屬實，必須帶回神器。

　　紅鈴當機立斷大喊：「列陣！」

　　瞬間所有成員動作一致迅速圍成圈，各自的法器併出一道亮光化成電網，自圓心向外掃射，剎那消滅掉近一半的妖物。

　　「速戰速決。」

　　前方戰鬥正酣，金、銀面具兩人靜默地隱在外圍觀戰，既不離開也沒出手的打算。

　　此刻我內心七上八下.....

　　想要我命的＂物種＂現場全湊齊不說，光是瞧見場中那位俐落揮劍的男子，已足夠讓我腿軟。

　　我記得那女的喊他.....『瘋哥』？

　　想殺我的不是他，但架不住他身邊的同伴腦袋有洞！

　　憶起差點枉死的過往，雙手就十分自覺地抬起相機，啪啪啪地照下眼前戰況。

　　算是提醒我的靈官，趕緊來找我，否則一不小心恐怕只能看到我的渣渣了。

　　現在要我自己跑回城已是不現實的事，能嗑多少瓜就嗑多少唄。

　　「章泉，住手！」隨著『瘋哥』吼完，樹林間突然暴出大範圍的烈焰藍光，似為幽暗空間劃出一道激情來，順勢一併將妖魔徹底吞噬，灰燼紛飛。

　　金面具男挑眉，對身旁的人輕語：「該走了。」

　　顯然戰況已定，無須再多駐足，但若失控的火源不加以控制，整片森林都得遭殃。

　　「笨蛋！夜霧奇珍異草多，有些遇燃甚至會釋放劇毒，你竟放火？！」

　　「.....滅了不就行？」

　　「你水符夠嗎？」

　　「我現場畫！！」

未記片段

　　民房裡嬰兒床前，站著兩位男子一團黃光，解釋完來因，床上的胖寶寶不敢置信地抬頭盯著黃光，呆愣片刻後，隨即小聲咿呀兩句。

　　清若逸笑道：「是真的記錄者沒錯。」

　　晨旭歪頭，盯著床上的嬰兒感嘆道：「你們渡人這種無語言障礙的溝通真的很方便。」

　　「快說茜茜在哪兒！」叭叭已然快崩潰，「我完全感應不到她了啊啊啊！」

　　胖寶寶小身子一抖，默默地輕摳自己的小爪子，頭越垂越低，最後乾脆趴著把臉埋在被子裡裝死。

　　清若逸俯身摸著小孩的頭道：「二寶的天命招數是瞬移，附帶清除自身氣息，來防止敵人追蹤......」說到此處，他疑惑地問，「二寶啊，你這次是隱藏多久時間？」

　　還將臉釘牢在棉被裡的二寶，悶悶地咿呀幾聲。

　　「幸好......」清若逸鬆口氣，「估計天亮前，靈官可以找到人。」

　　叭叭：「不行！太久了！茜茜會有危險！」

　　「也是，記錄者現在太脆弱了。」清若逸認同地點頭。

　　話至此，全場開始安靜沉默。

　　二寶好奇地偷偷抬眼。

　　立刻被清若逸的眼神鎖死。

　　「........」

　　靜默地對視一番......而後認命，二寶ㄧ臉肉痛地憑空抓出ㄧ撮米往床上灑，開始搖頭晃腦地觀察米粒呈現的圖形。

　　晨旭悄悄附耳問：「這是道具還是能力？」

　　「是道具，ㄧ次性的。」

　　難怪這孩子拿得非常不情願。

　　不ㄧ會兒，二寶抬頭咿呀咿呀的叫。

　　清若逸表情逐漸凝重，憂心地開口：「二寶的意思是目前很安全，但是太陽下山後，記錄者似乎會闖入禁地，若不及時找到她，恐怕.....」

　　「什麼什麼？恐怕什麼？！」叭叭尖著嗓子。

　　「哪裡的禁地？」晨旭不解問，「危險一點的地段離這兒可不是一般的遠，以她ㄧ個人的腳程，怎麼有辦法晃去？」

　　清若逸抿唇，轉頭又盯著二寶不語。

　　二寶：「........」

　　走出民房大門後，晨旭感嘆著。

　　「這孩子道具真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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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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