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天,你雙眸寶石化的第二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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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魔正腳踩著輕盈貓步,沙漏裡的細粉傾倒在倒數,與這一分一秒的齒輪聲相映,不為任何人暫停的世界是如此殘酷,離完全寶石化——還有兩個二十四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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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逐漸如水晶般硬化的純黑內芯,正是有如「他」一般的髮色,一個能容納世間萬物的顏色,你暗戀黑尾鐵朗......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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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還能清晰憶起那日下午,你走在皆似往常的回家道路上,此時忽然有隻的大手將你拉入巷內,不巧一個重心不穩,瘦弱的身子便重重撞到了橋上,你雖然被惹得痛而嘖聲,但仍然努力睜開已有些淚濕的眼眸,稍稍定睛一看就發現,原來罪魁禍首是上回與你告白時,被狠狠拒絕的校園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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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對方因惱羞激憤而擄人,而你正用無可奈何的懊惱帶點嫌惡的瞪著對方,不過身子皆被人緊緊拘束,在這不過幾尺寬的暗巷,似乎也沒地方可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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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有隻噁心的大手搭上了肩膀,你絕望的試圖推開,但兩人間卻有無法彌補的體型差距,在你要放棄掙扎時,不遠處響起了希望的鈴響:警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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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逐漸逼近的刺耳聲音,終究嚇得惡霸趕緊丟下你離去,劫後餘生的你力氣像突然被抽乾,雙腳變得如同裝飾物一般沒有作用,在身子一軟即將跌坐在地時,背後突然有健壯的手臂將你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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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小學妹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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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抬起頭仰視,那逆著些許夕陽微光的男子,他臉上掛著個自信微笑,舉著的右手仍晃著手機,你依稀能猜到,剛才的警車聲無非就是他的巧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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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細細觀察,對方穿著音駒運動服,是學校的學長嗎?不過要如何報答恩人呢,你還沒開口詢問,便想起自己還有些令人誤解的倒在對方懷裡,唐突的一抹羞澀從心竄上,臉頰在暖陽的照耀下泛著淡淡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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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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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外一群人恰巧走過,是學校的排球社吧,他們似乎在尋找這名男子,所以恩人也是排球社的成員啊......運動型社團嗎,難怪身材那般好,等等,你不禁又一陣害躁,不行!得趕緊將身後的結實觸感忘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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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你還失神之際,男子已放開攙扶你的左手,轉頭與夥伴離去前拍了下你肩膀,他綻放燦爛的笑容也在你心底深深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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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我就先走啦,小學妹晚了別在外逗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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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好似故事中男女主角命定的相遇一般,是老套繁瑣的英雄救美事件,但卻又如何呢?你第一次嘗到了一見鍾情,無可救藥?就算這樣也甘願稍加沉淪此刻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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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一陣子,你開始偷偷的調查,後來得知了他是排球校隊的隊長:黑尾鐵朗,想要......更了解他,你暗自思索,運動不是你的強項,對於排球的知識也不甚了解,你既無法作為與之並肩的女排球員,也無法在他背後做輔助的球經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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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當啦啦隊吧!一個想法冒出,至少當黑尾在場上拼搏時,你能在旁以自己的方式替他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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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在得病之前,你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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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意外總是悄悄的來到,不知何時開始,你的眼睛開始容易莫名乾澀,又過了幾日,連眨眼都開始有些不順,那天你有些惶恐的跑到鏡子前,手輕輕按上眼角時才發現,眸子邊框開始有些僵硬,愈來愈似水晶娃娃的樣貌的確讓你更加可人,但恐懼之情也隨之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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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二十八天過去,你從眼裡望出去的世界,已經帶有半分模糊,不過明天就是音駒的重要比賽了,至少......讓自己撐到那個時候吧!不過去表明真心的話,呵,只會給黑尾學長添麻煩吧,不願意拖他後腿,這是你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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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的比賽,心情不如以往的能與氣氛共舞,這次你如坐針氈,因為坐在最前排的瞇眼試圖看清時,卻連深愛之人的身影都看的這般模糊,寶石化的雙眼難以哭泣,連流淚的權利都要被剝奪了,老天爺是如此的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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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你的坐立難安,音駒終究拿下首局,但在第二場自校隊站上賽點時,你再也坐不住了,眼珠與寶石愈加相像,你因擔心嚇到旁人而先行離席,不過或許是因為著急而沒注意到,那球場上投來的:淺淺關切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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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伴著雜亂的碎步來到比賽場地外頭,並偷偷地躲到了體育館沒人的角落,帶點自暴自棄的蹲下並蜷起身體,冰冷的手腳沒有餘溫殘留,默默在不知不覺中,深色長褲已被水滴浸濕了片片,一顆顆剔透淚水劃過臉頰,你暗自嘲諷,這大概是最後一次哭了,不過卻已無力舉起手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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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獨自待在寂寞地帶,似乎能讓感官分外清明,你遠遠能聽見場內傳來音駒的歡呼聲,贏了吧?恭喜喔,今晚最後的時間或許會在家裡獨自度過?畢竟要求一個跟你不是情侶關係的人親吻你,無非強人所難罷了,既然愛他,那就別讓他困擾吧,這是你內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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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到紅塵間無非寡然一身,離別時也一如來時瀟灑拂袖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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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原本一身愁緒獨自悲然,此時卻被一陣突然的腳步聲打斷,越加靠近的聲響使你抬頭探看,轉過轉角的人,正是你朝朝暮暮依戀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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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慌忙想整理好臉上的狼狽,對方卻已在你面前並蹲下並與你平視,那突如其來的吻上雙唇,唐突的你來不及從嘴邊溢出聲驚呼,他帶點溫柔而佔有的封鎖你的退路,十秒,如此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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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那個女孩,沒有告知的闖入我的生活,第一次見面是因為我熱心助人,在惡人面前助同校學妹一次,應該也算不上個大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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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每每比賽總有她的蹤影,總是在場邊熱烈的加油,我偶爾回首就能對上她殷切而炙熱的眼神,但不過須臾,她微紅的雙臉便會帶點怯意的別過眼神,在躲我的目光?有點可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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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經過她教室,有些無意的得知了她的名字,而那次在排球場邊誤傷了她,還順道送她去了保健室,不知不覺中,已與她變得有話聊,一種無名感情在內心扎了根,當我發覺時已經除不掉了啊,哎呀,小學妹你其實很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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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想,我們偶爾的獨處時光,總有幾分曖昧氣息,有時想越界但又怕嚇到你,第一次......做事這般束手縛腳,但這種感覺卻不會討厭,噗,因為你我也變得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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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隨著日子一日日過,近來我卻感到幾分古怪,因為你開始若有若無地避開我,而當我想詢問你發生了什麼,你也總是遮遮掩掩,直至我偷偷去詢問了你的醫師,這才得知你的病情,不過我無法確定,你喜歡的是我嗎?我啊,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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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若凍結的時間,如今再度開始流動,黑色眼眸對上你已恢復的雙眼,輕柔替你擦去淚水的手格外溫暖,平時伶牙俐齒的你突然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謝謝?好像不對,跟我交往吧?感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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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低著頭,最終有些遲疑的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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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對方回以淺淺的微笑打量,是你最愛的男子配上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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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喜歡上我也沒有理由嘛——欸欸,等等!小學妹別哭了啊!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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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的時光歡笑打鬧,笑靨伴隨斷續哭聲度過,而你的男朋友黑尾鐵朗,音駒的排球隊幼稚隊長,還是和往常一般打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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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公平也不公平的世界,似乎......還是能挺美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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