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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混合著消毒水味的濕氣環繞下,一群女學生擠在櫃子前將身上的衣物褪去,健康又充滿魅力的肌膚赤裸裸地呈現著。
「唉,真是的,又是游泳課。」其中一名有著烏黑長髮的少女高舉雙臂抱怨著。
「別說了,想到下週還要測驗就覺得心情好差......」另一名少女邊嘆氣邊換上泳衣。
「不過,這也是個很好的機會啊!」有著金黃色眼瞳的少女高聲喊道:「對我們班而言,這就代表可以——」
「「「近距離觀賞秦宇揚同學的肉體————!」」」
一群女生各個不管衣服才穿到一半,陷入無可救藥的迷戀世界。
秦宇揚似乎成了班上女生參加游泳課的唯一動力了。
躲在更衣室最角落的韓奈以青黃色的貓眼斜睨著其他人,並且以顫抖的聲音和白妍姻聊著。
「那群人真的病的不輕......完全不懂為什麼那個冒失的傢伙會這麼受歡迎。」
「有什麼關係,宇揚對每個人都很溫柔,身為學生會副會長也很受人矚目啊。」白妍姻將馬尾捲了起來,塞進泳帽裡。
她將掛在胸口的墜飾整理好後藏進泳衣內。那是一塊透過燈光會散發出水藍色光芒的水晶塊,是她隨身攜帶的護身符。
反觀韓奈甚至連校服都沒換,似乎不打算下水。
「韓奈,妳今天也不下水嗎?距離測驗剩下的時間不多嘍。」
「不、不了......我今天生理期......」
「這樣啊。」
關上櫃子,大家陸陸續續朝外頭走去,大部分的學生邊走邊嬉鬧,沒下水的同學則坐在一旁。順帶一提,韓奈因為怕水的關係,已經連續三次沒下水了,上禮拜的理由是頭痛,再上一次是腳扭傷。體育老師不只一次關心她的身體狀況。(當然全是裝病)
這所學校的泳池不大,只有三條水道,由於校內學生不多,一次兩個班一起上課也沒問題。雖然空間沒有很大,館內設備卻十分俱全。男女淋浴間各有二十間,吹風機、棉花棒、面紙等都配置於更衣室,以偏鄉學校來說已經是很高的水準了。
刺耳的哨聲傳來,二年二班的體育老師正朝著在泳池邊嬉鬧的男生吹哨。
「喂!都講次了,不要推人下去!你們幾個!」
「欸?可是這傢伙是水妖,又不會溺水,哈哈!」
接著傳來的是一陣嘻笑及怒罵,在隔壁水道的女生們各個選擇嘆氣無視。
「唉,那些傢伙有夠幼稚......」
「真受不了......都高二了。為什麼我們會跟那些人同班啊?」
此時,男生們突然安靜下來,視線全盯著門口。
白皙透亮的肌膚沒有任何色差,高挑勻稱的身材由淺綠色布料貼合,讓胸前的起伏更顯迷人;背後垂著一束長長的棕色秀髮,纖細的手指勾著泳帽晃動著。南宮華穎一出現便奪走所有人的目光。
「唔......」就連一旁國中部的學生也如定格般盯著南宮華穎。
她就是擁有這樣吸引人注意的強大魅力。
「哇......男生們都像是魂飛了似的......」金色眼瞳的少女她坐在泳池邊將腳伸入水中嘆道:「唉,真提不起勁,之後還要考試啊......」
「不過南宮同學真的很漂亮呢。」一旁的白妍姻只用手試了試水溫便進入泳池裡,泳衣的帶子在水中悠悠地飄動著,「菲玉,快點下來吧,水很溫暖喔。」
被稱作菲玉的少女又嘆了一口氣:「真是的,妍姻妳太狡猾了。除了你跟那個水妖藍汐,我們班沒人能在水中呼吸,妳當然不用煩惱游泳測驗啊。」
是的,白妍姻這名少女雖然是人類,不知道為何卻有一項特點——能在水中自由呼吸。或許這才是她能進入異人類班級就讀的真正原因。
「這樣子根本是作弊啦,不公平!」
「只要好好練習就能掌握游泳技巧了。別擔心,我可以教妳,快點下來一起練習吧。」白妍姻露出溫和的笑容伸出手。
「唔,是沒錯啦......」對方抓住白妍姻的手,一臉不情願地緩慢下水。抱怨了一堆,說白了她也只是不想把頭髮弄濕而已。
隨後,在老師的催促下所有同學都進入了泳池,並開始練習測驗項目。然而,學生總是只有在一開始會聽話,過沒多久又開始玩了起來。
「嘿,看招!」
「啊啊,竟敢潑我水,小心我讓你觸電!」
「慢著,這樣所有人都會遭殃啊?!」
一道道水花在泳池中交錯飛濺。二年二班的男生們嬉鬧的模樣構成一幅幅青春的畫面。
「唉,那些傢伙有夠幼稚......」
「真受不了......都高二了。我們到底為什麼會跟那些傢伙同班啊?」
很顯然地,女生們一點也不認為那些畫面是代表青春。
「還是秦宇揚同學成熟多了。啊啊,皮膚好白好羨慕......」
「濕漉漉的臉也好帥,真不愧是王子!」
秦宇揚認真游泳的樣貌吸引了少女們的目光。精瘦的身體維持十分恰好,膚色雖然偏白卻帶著健康的血色,沿著身體線條低落的水珠更是增加了一股魅力。
「哇,秦宇揚!你也游太快了吧?是不是偷練啊,哈哈。」
「副會長連運動也這麼優秀,太不公平了。」
「你們太誇張了啦......」
幾個男同學上前勾著秦宇揚的肩,後者也只是謙虛地笑著。其中一人似乎想到了什麼,笑著指著泳池的另一邊。
「我們來比賽,最慢到對面的要請其他人喝飲料!」
「欸?那我可不會放水喔。」
「哈哈,好啊,我們好像很久沒比了呢。」
女生們不斷偷瞄著秦宇揚的身影,不時因為他做出的每個小動作而心動不已。反觀泳池邊警告的哨聲不絕於耳,數名男同學被叫到岸上罰站。
不知不覺已經練習完兩趟的白妍姻十分專注地調整了呼吸,再次弓起身子蹬牆朝前方游去。模糊的陽光進入水中,折射在她的身子上,與濺起的細微水花構成絕美的景象。
因為能在水中呼吸,白妍姻幾乎不需要換氣,即使小時候有學過仍習慣性地在水面下低頭前進。
突然,僅僅只有一瞬間,胸口的護身符水晶閃過一道強烈的光芒。接著,白妍姻像是「被水嗆到」似的,空氣從嘴邊衝出,整個人停下了動作掙扎著。
「————!」
突如其來的不適應感讓白妍姻亂了陣腳,手在觸及水面之際整個人便失去力氣下沉。
(救......救命......——)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似乎有一道光芒從胸口迸射出,耳邊依稀還聽見同學們的聲音。
「......喂!白妍姻......!」
「妍......快點......」
「老師......怎麼辦......?」
隻字片語最後隨著意識一同離去,白妍姻緩緩闔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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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湛藍色,彷彿沉浮於深不見底的大海,身體還有些冰冷。上方似乎有一束束的光線透進來,竟然有種不可思議的安心感。
這裡是......哪裡?
忽然間,一個發著白光的身影快速地從視線邊緣晃過,後頭有另一群白色光點追著。轉過身的瞬間,那些光點隨即消失,調皮地出現在另一邊,就像是在玩耍般。
......魚?
看清楚光點的形狀後,心中發出驚訝又遺憾的聲音。
此時,身後出現一道亮眼的藍光,胸口的護身符似乎正應和著那道光芒閃爍著。
——!
眼前出現一隻巨大的生物。牠身上呈現暗灰色,卻散發出刺眼的光芒。未知的生物有著細長的頸部及槳型的前肢,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上頭還有著薄薄的魚鰭,讓人無法找到適合的字詞來為其命名。
與那頭巨獸對視了好一會兒,牠突然開始咆嘯。
心中一股恐懼油然而生,本能地握緊了胸前的護身符。下一秒,一連串不停變化的畫面如海水灌進腦中:溫柔微笑著的女性、拍打在岸上的浪花、燈光、魚群、煙塵......
「妍姻。」
輕柔卻有份量的呼喚聲從背後傳來。為什麼有種好熟悉的感覺?
正想轉過身,意識便隨著一道白光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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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姻!」
倏然睜開雙眼,躺在床舖上的白妍姻盯著白格子組成的天花板,空氣中飄著些許酒精氣味。她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保健室。
(剛才......)
腦袋仍有些暈眩,隱約浮現的夢境漸漸變得虛幻,她甚至不確定剛剛那些畫面是否為夢。
「太好了,妍姻......妳沒事真的太好了......!」
「韓奈......?」
看見親友終於醒了過來,韓奈忍不住抱緊白妍姻,看得出她的擔憂。除了韓奈,藍汐也站在一旁,兩人看見她恢復意識後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
「剛才真的嚇死我們了......」
「不過真奇怪啊,沒想到妳竟然也會溺水。」
在混亂之際第一時間就起白妍姻的人正是水妖藍汐。
「喂,你講什麼風涼話啊?」藍汐被韓奈瞪了一眼,隨即輕聲道歉。韓奈擔心地看著白妍姻:「下次小心一點啦......嗯?怎麼了,妍姻?有哪裡不舒服嗎?」
見坐起身卻仍一臉茫然的白妍姻沒有任何反應,兩人皆面露擔憂。此時,體育老師朝他們走了過來。
「醒了嗎?身體還有不舒服嗎?」
「......沒有。謝謝,我沒事了。」
白妍姻愣了一下才恢復往常的溫柔笑容,但看上去似乎仍有些不對勁。
「沒事就好,下次下水前記得好好暖身。」老師大概將這次的意外歸為抽筋導致的,「趕快去換衣服吧,別著涼了。」
「......好的。」
白妍姻身上只覆著一層泳衣,卻彷彿沒注意到般持續發呆著。
「我已經讓菲玉幫妳拿衣服過來了,快換上吧......臭男生快出去!」
「咦,我可是救命恩人......哇啊啊啊啊好痛痛痛痛我知道了啦!」
受到韓奈「利爪」伺候的藍汐被趕出保健室,韓奈在外頭將隔間用的簾子拉了起來。
「......」
白妍姻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一直發出淡淡光芒的護身符。下一節課的鐘聲漸漸被腦中的思緒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