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艦到達目標宙域之前,應當預先喚醒該艦隻之最高負責人。該負責人將會跟據各船員當時之狀態,額外喚醒最少兩名合適的船員以組成降落小隊(即配合隨艦VI系統後,合共最少四個單位)。降落小隊將需要在船艦停止躍遷的時刻維持『清醒』狀態以應付任何突發情況,包括但不限於在離開躍遷狀態時遭受突發攻擊。
-『隨艦VI系統躍遷操作標準指引』
「Bemp, bemp...…..bemp bemp.......」把船員們從長期躍遷狀態喚醒的告示聲響過不停。
空洞且充滿冰冷感覺的的天花板、因室內外温差過大而冒出水珠的鋼板牆壁、冒霜結冰似的門上玻璃小窗...........
艙門突然「擦」的一下橫向打開,一個人影在艙門外說道:「朋友,該從床裹起來了,我們到達了。」
猛地睜開雙眼看着天花板的肯尼迪嘆道:「啊,原來是夢嗎.......」
「與目標人物的接觸確認,可以感受得到『星人細胞』正在運作。幸運的是,『星人細胞』對他們的控制程度還沒有很深,還是有方法可以讓它們暫時失效。」柔聲說出這些說話的,是一名少女。
被一片白濛濛的光所籠罩着的山洞之中,隱約可見這名身穿白色薄紗連身裙的少女平躺在一塊巨型的花崗岩石之上。少女身型苗條,外表清秀脫俗,一頭烏油油的及肩黑髮,再加上有若冰雪的肌膚,使其輕閉雙眼的模樣宛如天仙下凡、美不勝收。如同在濃霧之中散發着光茫的燈塔一樣,籠罩整個山洞的柔和光芒竟彷似源自於這名少女。
白衣少女續道:「需要進行持續接觸的可能性……..不能排除。或者應該說,我感應到有持續接觸的需要。因為就在剛才,『星人細胞』嘗試以各種方法阻止我和目標人物的接觸,我相信下一次讓它們暫時失效會比較合乎我們的效益。」
「學會信任你的感覺。這次的任務,除了回應人類的呼救以外,亦是我們得以進步的機會。」緊接着白衣少女說話的,是一名身穿白色長袍的長鬚老者。這名白袍老者雙目緊閉,負手昂然而立,在陣陣微風吹拂之下,一頭銀髮以及灰白的長鬍子更顯輕形飄逸。隨著白衣少女睜開雙眼,在花崗岩石上坐正了身軀,山洞中的白光漸漸回復成平常的亮度。
白袍老者亦睜開眼睛說道:「很好,以首次進入人類的夢境來說,已經幹得不錯了。雖說如果能夠早點進入正題會比較好就是了。」白衣少女解釋道:「為了不會引起更多的扭曲,才想着順住目標人物原有的夢境去作調整,豈料在尋找得到切入點的時候已用掉了不少時間。」
「若果想維持較少的扭曲,直入正題有時候就是最有效率的方法。前設愈多,要安排的就愈多,產生扭曲的機會就會愈大。既然這樣,那倒不如一開始就直入正題,其他的就交予目標自身之潛意識就好。」
「老師教訓的是。」白衣少女從花崗岩石上站了起來,向白袍老者施行了鞠躬禮。
慢慢轉身、緩緩步向山洞口的白袍老者,看着那日落黄昏般的景緻說道:「以前,我們認為人類可以在「相信與否」中作選擇,自由意志仍然有被體現,所以我們沒有介入。但當接收到人類靈魂深處所發送出來的呼救之後,我們發現當初是我們想錯了。當所謂的「真相」只餘下一個的時候,對人類來說就沒有了選項,只餘「相信」一途了。「選擇」是現階段人類唯一的道路,選項必需被提供,沒有選擇的瞞騙是不被這個宇宙意識所允許的。所以,破除瞞騙、提供選項,是我們這一次需要服務的地方。自由意志必須被真正體現。」
「一切謹遵老師教誨。」說這句說話的時候,白衣少女仍然在施行鞠躬禮。山洞外的天色逐漸變黑,這才挺直身軀的白衣少女慢步走向白袍老者身後,一同若有所思地看着天上那在漆黑中一瀉千里之銀輝。
在筆直、金屬製的走廊上,有兩人並肩而行。軍靴與金屬製的走道交碰之聲不絕於耳。陣陣輕煙從他倆手中熱騰騰的咖啡中冒出,配合着維持最低運作量的暗淡燈光,整艘船艦環境顯得異常冰冷。走道上的其中一人,是正受其自身夢境所擾的肯尼迪。邊走邊回想着先前夢中情節的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不自覺地把心中所想宣之於口:「年輕少女、銀河聯邦、公關蕊芬,這之中究竟有甚麼關聯呢?」
走道上的另一人隨即問道:「在胡說些甚麼呢?是躍遷狀態時的夢境嗎?」
肯尼迪心想:「既然我已說了出口,若現在加以否認,則未免顯得有點假。可是連帶我的想法也一五一十地全說出來的話,被當成是一個『發瘋了的變態』也不無可能。」遂決定直認不諱,卻把躍遷狀態時的夢境稍加刪減才說了出來。說起來時,他竟自發覺自己對其夢境記憶猶新,就更加確認了其本身的想法。
左手拿着咖啡,右手則透過隨身攜帶的通訊器在軍方伺服器上搜尋一番。在旁人看來剛才就像在空氣中指手畫腳的肯尼迪一臉認真地說道:「我剛已經在軍方伺服器上搜尋過了。先別說最後出現的那年輕少女了,不竟連名字都沒有。可是就連那位名叫蕊芬的軍方公關,我也找不到任何有關她的服役紀錄。」
「我真的很好奇.......」看着艦長以一臉賊笑的模樣說着,肯尼迪就多少已經意會得到她接下來打算說些甚麼。左手在艦長面前輕輕一揚,道:「唉,別說了。」
「是真的,我真的想知道你為何會覺得能夠找得到紀錄?這究竟是那來的自信?」艦長忍俊不住地問。
面露一陣苦笑的肯尼迪心想:「我認真你卻當我在說笑,可惡!」隨即以認真的口氣說道:「夢境的內容,通常在我起床的剎那就已全部忘光。最接近這一次的,就只是記得曾經發過夢,但當拼命想記起細節的時候,卻怎樣也記不起來。」
「沒錯啊,我就是這樣,不過有時就再嚴重一點,我會糾結的問題是究竟是有發過夢還是沒有,哈!」說完以後,艦長喝了一口手上還冒着輕煙的咖啡。
「妖!你這『個別例子』就不要提了好嗎?」稍稍在艦長面前舉起了左手第三隻手指的肯尼迪續道:「我的這一次,與先前的都是不同的好嗎?夢境的細節我是記得很清楚,你不覺得能夠記起這麼多,其實也是一種能力來的嗎?或許,這亦證明了是次夢見的,並不只是由我自身的潛意識隨機所創造出來的普通夢境而已。」
驟覺口乾的肯尼迪往手上那杯熱度並無退減的咖啡吹了吹口氣,正色續道:「如果這不是看見了未來的話,那就只能是我自身的潛意識或是有甚麼其他的意識在試途與我溝通,這不也是預感能力的一種嗎?」
說得興起的肯尼迪跟着艦長漸漸在通往艦橋的閘門不遠處停了下來,艦長開口道:「好了好了,長時間的躍遷就是有這個壞處,大多數人都會沉醉在個人夢境之中好一段日子。你就先不要再覺得自己擁有甚麼超能力好了,一個普通的夢境也能被你說成是這樣。回去的時候我還是讓你成為降落小隊一員,這樣應該就能減低你被這些夢境影響的機會。」艦長把手搭在肯尼迪的膊頭上接着說:「雖然再接再厲去探索自身的能力是好事,但有時亦應懂得適可而止。是次會議對我們人類來說是有非常重大的意義,我不允許因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而搞砸。」
艦長說完以後轉身往閘門踏前一步,感應到我們想進入艦橋的意圖,艦橋的閘門自動打開。
「長官到達!歡迎艾利絲艦長、肯尼迪大副。」艦橋廣播系統廣播着。
艾利絲艦長正色道:「我說過很多次,只得我們的時候不需要這樣做吧,泰利。」
「艦長,你明知道隨艦VI系統有需要跟從標準航行守則作紀錄,你就不要為難泰利吧。」
「泰利在此表達謝意,肯尼迪大副。」就像小孩做完惡作劇一樣,艾利絲艦長吐一吐舌頭便不再理會他們,徑自向前邁步進入艦橋。緊隨其後的肯尼迪踏入艦橋以後隨即映入眼簾的是,主色調為灰色、因着不同的礦石,間中帶點淡淡的紅色與綠色、四處佈滿一個個圓形坑洞,在那艦橋正前方的實時全息屏幕顯示牆上漸漸變得愈來愈大的小型球形天體-月球的實時影象。
看着這個小小的灰色岩石型天體,肯尼迪出神地問道:「這就是我們的月球基地了嗎?」
艾利絲艦長說道:「以前在月球上發現他們的基地的時候,我們就曾經嘗試過主動和他們溝通。但不知何故,他們無視了我們的對話請求。往後,縱使我們有在共用部份月球基地上的設施,但是我們種族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集或交流。這是首次,是首次他們向我們提出直接交流的建議。所以這次我們代表的並不只是星聯,我們代表的還是我們整個種族-人類,萬一有任何閃失,可能會演變成星際外交的大問題,你最好給我集中一點!」
「首先提起我的夢的是艾利絲艦長你好嗎。」肯尼迪沒好氣地說。
「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認為你自己這麼有魅力嗎,肯尼迪大副?還是該說「帥氣的艦長」?」說這句話的時候,艦長臉上揚溢着的是充滿嘲諷意味的表情。
覺得不好意思而撓着頭的肯尼迪回應說:「艦長你就別取笑我啦,這全都是不可抗力好嗎?我也是控制不了的。」心想:「幸好我沒有把你變成我的隨身護衛少尉的情節也說出來,不然我的下場豈止讓你笑笑的程度。」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過有目標也不失為一項好事,哈哈。」艾利絲艦長仍舊在這個話題上緊咬肯尼迪不放。
「軍科硏今天可以作出引起星人興趣的研究,說不定那一天也能硏發出讓我可以改變容貌的藥物,就像變身水一樣。」說着有點火氣的肯尼迪看着全息屏幕顯示牆上,那個比月球稍稍更遠的藍色星球,把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
「好熱!」
「你你你......你知道嗎?所謂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其實是同時存在的。」這樣主張着的,是軍科研負責是次研究的主管尤里卡。她半穿醫生白袍、頂着一副厚重圓框金絲眼鏡,再襯上一頭顯然是久未清洗、充滿油光的扁塌黑長髮,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典型書蟲子的模樣。
換着是平時,肯尼迪早已被她的模樣弄得給發瘋了。可是,此刻的他卻對尤里卡的提問充耳不聞,驀然回想起艾利絲艦長的話語:「因着是次的會議,身為參與會議的人類軍方代表,就算是裝模作樣,也要大概知道我們受到星人所注目的研究是甚麼。」心想:「這明明是艦長你自己說的,為何現在卻只有我與這個尤里卡在這裹?」
剛才尤里卡邊問邊走,肯尼迪則呆呆的跟隨在後。現在才意識到這敞大的軍科研實驗室裏只有他倆在內的肯尼迪心想:「看來這整個實驗室都是為尤里卡而設的呢。」眼看肯尼迪無甚反應的尤里卡只好再問一次:「你你你.....你知道嗎.......」被尤里卡再一次的提問拉回來現實的肯尼迪回應說:「是塊狀宇宙的理論嗎?」
聽到這個回答以後,尤里卡認定了肯尼迪是一個她能「溝通」的人,於是乎開始在附近的「文件垃圾堆」中尋找些甚麼,並道:「差差差….差不多吧,但你說的那個理論,主張的是我我我…….我們沒有自由意志,我我我….我們只是不自覺地跟從着某人安排的劇本在進行着。」尤里卡終於從她亂到不堪的枱面上,找尋到了一個玻璃杯。她小心翼翼地往杯中的容物嗅了嗅後便大大啖的喝上了一口。
「要要要.....要喝咖啡嗎?」可能是注意到肯尼迪的視線,尤里卡把她手上的那個杯子遞向肯尼迪的面前問道。
肯尼迪本身就是一個比較注重衛生禮節之人,剛才看她就這樣把那杯異物喝了下去不禁定晴看着了她。聽到尤里卡的詢問,心想:「過門亦是客,不上新茶也就罷了,竟會有人請客人喝這種不知放了多久的東西?更何況這杯墨綠色的容物,與我所知的「咖啡」相距甚遠啊…….」便露出一個公式化的微笑,道:「不用了,煩請繼續。」
尤里卡露出了一個不置可否的表情後,把她那杯「咖啡」收回了她的胸前,清一清喉嚨後便繼續說道:「可可可……..可是這與我我我…..我所主張的有少許不同。的確,我我我….我們是在跟着某人的劇本在在在…..在走,但不代表我我我…..我們沒有自自自……自由意志。因為每每每……..每一個下下下……下決定的瞬間,都都都….都是由我們去去去…..去主導。更更更…….更別說那那那…..那個某人,正正就是我們更更更……更高層次次次……..次的自自自……自己。」
肯尼迪聽着這番話,絲毫沒有理會尤里卡說話中的意思,只給她說話的方式集中了心神,心想:「是因為緊張的原故,所以口吃愈來愈嚴重了?還是那口不知放了多久的「咖啡」開始發揮了它的「毒效」?」
此時,尤里卡再喝上一口她手中的「咖啡」,眼看肯尼迪又一次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只道這話題對普通人而言自是難明艱深,萬沒想到肯尼迪只是一時被她的口吃所分神,於是她試着解釋問道:「你你你.....你有沒有聽過「薛丁格的貓」這一個思想實驗?」
肯尼迪猛然醒覺口吃問題,十之八九,乃天之所生,深究下去亦好生無禮,再度集中在尤里卡的話語之時,發現乃是自己所熟知的話題,自是回答:「有!是在說當我們觀察的時候,那個箱子裹的疊加態就會塌縮為其中一個明確態。」
「沒錯!這個轉化是如何發生的,究竟如何選擇塌縮成那一個,我們還沒有定論,但是我們傾向認為是跟觀察者的意識有關。這個宇宙可說是一個巨大的試驗場,可以顯化任何東西,我們的意識態,或是大眾所說的靈魂,以我的理解,是可以誇越所有維度的存在,因為其存在於全部的維度。你或者會說:『怎麼可能,我現在就在這裏,怎樣存在於全部維度?』我會說,你說你在這裹,只是這一個你、以有限的智識,理解這個宇宙的運行法則的結果而已,想要真正理解這個宇宙的運行法則,你需要跳出這一個框框,這才有可能真正的去理解…….」雖然肯尼迪就在不久之前才決定不去細究這名少女口吃之事,但此刻聽到尤里卡說明得當、流利,絲毫沒有停滯,不禁心中驚訝,聽尤里卡繼續說道:「試想像一個三層的金字塔,最底層的是第一層,最高的是第三層。我們現在是最底層的存在,由我們的想法去推論,很自然會得出在第二層、第三層也會有它們所屬的、和我們不大分別的個體存在,因為我們知道整個金字塔不只有我們所在的第一層而已,那其他層數存在其他個體是完全合理的。但是在現實中,金字塔其實是一個整體來。」
被尤里卡的理論勾起興趣的肯尼迪問道:「所以說?」
能夠遇到對自己的研究真正有興趣的人,對尤里卡來說,肯尼迪還是第一個,尤里卡急不及待地解釋道:「我想說的是,整個大宇宙其實就是一個整體,就像金字塔一樣,只是我們現階段的理解是在最底層,你或許會覺得這事有點無稽......」
「不不不!我有點理解你所說的,因為我們看得到的這張枱…..」肯尼迪把雙手壓在最就近且看似最為整潔的工作枱枱面上繼續說道:「放大來看,都是由多個原子組成,可能在原子的世界裹,組成這張枱的原子也會認為自己每一個都是獨立個體,組合在一起並不會是被我稱為『枱子』的存在。」
「沒錯!你這個枱子的比喻好像比我那個金字塔的比喻還好,我以後可以借用嗎?」隱隱察覺到尤里卡在發問後帶有一絲苦笑,卻被這時話題所吸引得無睱理會的肯尼迪接着問道:「所以你是在說,我今天來到這裹的原因不是因為我選擇服從上頭的命令,而是因為我在更高維度的意識所安排的嗎?」
沒有稍作思考的意思,尤里卡邊揮手邊回應說:「要這樣說亦有少部份不妥,你仍然是以「你」這個個體出發。我這樣說吧,這個宇宙是一個整體,我們是構成整個宇宙的原子。在這個試驗場入邊,我們的意識可以顯化任何事物。你可以想像當你想製作一張枱出來的時候,你會需要木材,你會去把樹木製成木材。那把樹木製成木材這一步驟,放大至原子世界中來看﹐與我們研製太空船由地球出發航行至木星沒甚麼不同。我不是在說樹木變成枱這個過程一定就是原子坐着他們的太空船飛來飛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們可能只需要一瞬就能將樹木劈開,但在原子的世界裏可能要花上千年才能從樹木變成木材…..」
本身正在滔滔不絕的尤里卡突然間停了下來,且低下頭靜悄悄地說:「這樣我又會把話題撐得愈來愈遠了,時間不多了........」
沉醉在思考中的肯尼迪突然察覺到尤里卡停了下來並低下頭,不知如何延續話題的他,為了這個一片靜寂的尷尬時刻可以快點過去,只好轉換話題道:「那個藍色的,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退休天堂,我們的伊甸園-地球來吧。」
肯尼迪抬頭望向這唯一一個只屬於人類且位處於月球表面的靜海實驗室中的大型透明天花板。
縱然被肯尼迪突如其來的提問嚇得有點不知所措,尤里卡轉眼間已被地球的美所吸引,已經抬頭看着地球方向的她這樣回應:「噢,沒錯,她很美是吧!」
肯尼迪帶點興奮地道:「其實這才是我第一次用肉眼看到她,因為我是從殖民衛星中出生的。你這從地球出生的科學家再加上每天在這裏做硏究,應該把這些景色都看膩了吧?」
「我的確是從地球出生,可是出生沒多久我就已被軍科研帶來月球做訓練,着實不記得甚麼有關地球的事了。看膩嘛,這倒也不會,只是……」尤里卡的話語中充滿了遺憾。不過肯尼迪認為這也不由得她,不竟自懂事以來,他們就聽聞過這個退休星球。從軍隊裏榮休才能獲準到地球上享受退休生活,且在地球生活期間所有的支出均由軍部負責。為了確保在地球的退休生活有所保證地球因此嚴格受控,任何船艦,未經批准,就連月球軌道宙域均不得進入。
「說真的,你的實驗室距離地球這麼近,你就沒有試過私自下去看看嗎?」
「說想也沒有想過就是騙你的,可是你看看那邊?」肯尼迪順着尤里卡指着的方向望去,一個彪型大漢就在實驗室門外站着。肯尼迪心想:「剛才進來的時候我也覺得頗為詫異,還想着軍科研應該全都是書蟲子的模樣,沒想到竟然也會有這路人物。」接着聽尤里卡續說:「有他在,莫說是那景色應該更加一絕的太空軌道電梯觀景台,就連接駁飛艇我們也上不了去。」正當肯尼迪上下打量那彪型大漢時,大漢就像感受到視線一樣,向肯尼迪回投一個親切的笑容。但那笑容裏暗藏的殺機,彷彿在訴說:「你這兩隻小鬼,稍有甚麼奇怪舉動就看我如何處理你們。」這般「明顯」的惡意,肯尼迪又豈會感受不到,自此暗中留意那大漢一舉一動,不慌不忙的回應尤里卡說:「我還以為他只是你的下屬來。」尤里卡點點頭接着說:「從軍階上來看是的,美其名是保護,實質就是老頭們派來監視我們的。」
「保護嗎?也不是不無可能。軍科研的研究理論上是一級機密才對,但是現在在雙方都沒有交流的情況下,星人就率先與我們聯繫,說要就我們的這個研究作交流,再加上他們的基地就在附近..........」
沒有等待肯尼迪把話說完,尤里卡反駁道:「的確,我們到現時為止都沒有知道星人太多的事情,只是知道他們視月球為公共地方,而他們長久以來一直都在這裹進行他們的『工作』,他們亦不曾阻止我們進駐以及使用月球的基地,前提是我們沒有阻到他們甚麼。你對他們抱有戒心亦無可奈何。可是,如果星人對我們不懷好意的話,你覺得他們還會像現在一樣正式邀請我們對話嗎?如你所說,他們可是能夠知道我們機密研究的存在…….」這時肯尼迪好像慢慢地被尤里卡說服到,心想:「的確,星人要是不懷好意,老早就該攻擊我們了。但這就代表他們可以信任了嗎?這定論也未免下得有點快。現階段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巨漢不是行保護之實。」有了方向的肯尼迪聽尤里卡繼續說道:「……再說,假設星人真的攻擊我們,你覺得就憑他也能抵擋得了嗎?」尤里卡往她那巨型下屬方向揚一揚頭,續道:「先撇開科技不說,單憑他們堅硬度可以比美石頭的表層皮膚就足以讓我們這些人類肉球吃盡苦頭了。」
看着肯尼迪正在深思的模樣,尤里卡道:「那當然,我們亦沒有天真到認為星人以前不攻擊我們就代表對我們沒有惡意,因為我們自己都是這樣-平常看見曱甴在爬可能會避開,但當牠們在你面前飛來飛去的時候可能就會有不同的想法了。就這樣相信星人們對我們沒有惡意,而絲毫不考慮任何應對方法是愚蠢的,所以我們軍科研暗地裏亦有對星人進行了初步的研究及評估。只是上層的老傢伙們不斷的阻止我們進行更深入的研究,說甚麼:「我們不想星人成為我們的敵人,所以你們做甚麼都得小心翼翼一點。」、「要是惹怒了星人,可能會有不堪設想的後果。」等等,據我的經驗,那幫高層老傢伙們絕不是會擔心我們安全的存在………」
就像突然察覺到自己好像說得太多一樣,尤里卡露出了一下慌張的表情接着便轉移話題說道:「總而言之,當觀察發生時,疊加態就會塌縮為其中一個明確態,至於會變成那一個狀態,我認為是受着觀察者的意識所影響。亦即是說,可以作出改變的瞬間就是我們去觀察/行動/選擇的時候,我們現在的行動或者選擇是以某種形式影響着這個變化。我們身處在的這個宇宙,所有都已經包含在內,從萬有到永有,所有可能性都已經包含,依據『選擇』這個動作,我們去經驗一切,我們之所以只能察覺到「現在」是因為我們未能夠全面的感受能量的變化,我們之所以只能察覺到「現在」是因為我們需要體驗這個時刻。」
一口氣說出這麼多的尤里卡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我們人類以為所謂的「過去」已經發生、而所謂嘅「未來」並未發生,所以我們是隨着時間而變化。但這些通通都是因為我們只能夠察覺到「現在」而產生的錯覺。因着部份大腦的功能,我們擁有記憶力,透過記憶,我們才認為「過去」是已經發生。亦因為只能察覺到「現在」,「未來」因此並未存在。因為在空間/時間裹,我們可以控制的只有空間。我們可以控制我們去任何地方,但是我們所經驗的時間是相對的,我們不能控制時間。可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整理,尤里卡的說話變得更精簡、切入重點。「終於來到重點了嗎?」是肯尼迪此刻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尤里卡把她手上的「咖啡」一喝而盡,在放下杯子的同時接着說:「要是我們能在某程度上進入時間/空間的狀態,我們就能同時經驗所有事情。試想像一下,當我們知道「未來」會發生甚麼,那我們就能作出最有利於我們自身的決定,這將是我們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發明。」
肯尼迪心想:「難怪這次會引起星人的關注,要是成功的話,這將會是所有受困於時間的種族之間的最偉大發明。」轉念又想:「說到底這都只是理論而已,難道這就足以引起星人的興趣了嗎?」遂試問道:「那我們要如何進入那個所謂的『時間/空間』狀態?」
尤里卡稍一躊躇,回應道:「關於這個問題..........」
肯尼迪本就是一個一定要知道答案的人,自是不會放過任何可以知道真相的機會,迫問道:「是有研究了出來的吧?」
「那就........當然.......有啦!以下的資訊,是我最近才得到的成果,部份仍然在調整當中,當然是還沒有上報給那班臭老頭知道的。你是在這世上除了我以外唯一知道這事情的人。」
肯尼迪語帶不耐煩地問道:「好啦,你究竟肯說了沒有?」普說完這句話肯尼迪就心生後悔,心想:「萬一她因為我的語氣而不肯告訴我的話,那豈不是得不償失?」沒料到尤里卡這就說道:「人類要進入時間/空間的狀態,首要做的是加強大腦的運作功能。」
雖然肯尼迪剛剛才為自己可能過份的語氣感到後悔,但當他一聽到尤里卡的回答後,又立時忍耐不住道:「你不是和我說那些「人類只使用了10%大腦」那些論述吧。只要在我們對話的時候素描一下我們的大腦,就可以證明我們對話也已經使用多過10%了吧。」
「先別着急。我不是説要擴闊使用的部份,我說的是加強運作的部份。的確,大腦每一個部份都有其功用,所以假如沒有了十分之一,我們日常的生活就會受到影響。可是,據研究,科學家愛因斯坦的前額葉是極為發達,亦即是說,「有用到」和「善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協助人類「善用」我們本身有的武器。只要我們100%完全善用我們腦袋的功能,我們就能擴展我們的察覺力,我們就能進入時間/空間的狀態。」
眼看肯尼迪不斷地點頭的尤里卡更說得興起,心想:「我要盡量把我的研究傳遞出去,不然就只會跟隨我埋葬了。」續道:「而方法暫時有兩個。第一個,是透過睡眠。你有聽說過清明夢嗎?透過練習發清明夢,訓練自己能在夢中維持知覺及意識,久而久之就能在夢中有意識地存取大腦的能力,突破物理身體的限制。這個方法需要不斷的練習才有可能成功,而且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在短時間內學會,但這是最自然並能獲取最大效果的唯一方法。」
「而另一種短時間內成功率較高的,就是服用我手上的這個,我稱它為「魔藥」。」尤里卡硬塞了幾瓶給肯尼迪以後續道:「只要服用這個「魔藥」,我們第三維的物理身體就會短時間內進入一個迷糊的狀態。我們的精神意識體就自然能在有限的時間裏,進入時間/空間的狀態。雖然在時間/空間狀態裏,我們能在一瞬接收到所有訊息,可是因為「魔藥」是強行使我們人類進入狀態,因此當我們回到物理身體的時候會因應情況而忘記部份所接收到的訊息。這幾天我也全力研究如何才能減輕這個症狀,可是還是來不及………」
肯尼迪心想:「這所謂的「魔藥」該不會是甚麼奇怪的神經毒品吧?從剛才就已覺得她的話有點不妥,甚麼「時間不多了」、「還是來不及」等等,是食藥的副作用嗎?還是看見甚麼幻覺嗎?」正當想開口詢問的時候,肯尼迪驟見一度強光。
這道強光刺眼得讓肯尼迪不得不合上眼晴,但就在他快將合上之前,他隱約看見尤里卡好像一早已經戴上了她的圓形墨鏡。待肯尼迪可以睜開眼晴之時,見尤里卡仍然戴着她本身的金絲眼鏡,心想:「剛才是看錯了嗎?」。
「轟」的一下爆炸聲這才傳至肯尼迪與尤里卡這邊,整個靜海實驗室都在震動。實驗室的警號隨即響起,本想着叫那個大漢去打聽一下究竟發生了甚麼事的肯尼迪卻發現實驗室阻止氣體洩漏的氣閘已經落下,由基地通往實驗室這邊的通道已全被炸飛,氣體噴射橫飛,在外邊的大漢亦不見影蹤,相信已被氣體失衡所引起的引流吸出了外太空。
此時從肯尼迪通訊器中響起了艦長緊張的聲音,問道:「肯尼迪你們沒事吧?」肯尼迪應道:「報告艦長,我們現在都還尚算安全。」通訊器再度傳來艦長的聲音:「安全就好,剛才我們從艦上偵測到月球基地上有發生爆炸的跡象,你們知道甚麼嗎?」
肯尼迪失望地說:「我還曾經抱有一絲希望艦長你能為我們解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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