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命,生存,生活,生育,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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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就是如此,複雜又簡單地循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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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健安已經成年,並離開了那個他以為會待一輩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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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總覺得眼睛裡看到的世界很大,所以才這麼着急長大,以為這個世界正等著自己大展身手,可是,真的長大了才知道,大人們的世界真的很小,他們以為眼睛所見的就是全世界,甚至自大地認為自己可以征服它,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釁,去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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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安亦是如此,他的童年在海鮮市場,那個他嚮往和熱愛的地方,即使他知道,這個世界不止於此。現在,他要離開這個安心之處了,就像一朵温室裡的花朵突然被園丁伯伯移栽到荒山野嶺,當然會不安,畏懼,但別怕,根還在,身上的魚腥味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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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撈業日漸蕭條,健安若不另謀出路,日後恐怕難以維生,所以,在健安十八歲那天,父親就把他趕出家門了,並囑咐他,放下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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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安來到市區找工作,每當僱主問起他會什麼技能,有什麼工作經驗時,他都不知如何應答,最後,他決定老實交代自己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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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海鮮市場長大的,我從小跟在父母身邊,我也會殺魚,講價,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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僱主總是一臉問號,然後問,「你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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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安開朗答道,「接線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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僱主哭笑不得,最後還是錄取了他,理由是,萬一,也許,有人會因殺魚有困擾而打電話上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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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健安獲得了他人生中第一份工作,雖然需要值夜班,雖然有時候他也聽不懂人們的煩惱,例如,為什麼相愛的人卻會因各種理由而分開,為什麼為了錢、為了權就會看不到自己的底線,甚至,有個奄奄一息的男人不打急救電話,反而打來跟他道別。他不理解,但只能平靜的跟他說聲再見,然後掛斷,接聽下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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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在電話裡問他,「工作順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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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嗯。原來這就是你想要我過的日子,還挺⋯⋯無聊的。但你放心,我會繼續過下去,希望之後能有趣些吧。你呢?海鮮市場還冷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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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樣,每天收貨驗貨,賣魚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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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安聽著,落寞的看著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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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班回家,鄰居突然敲門,後舉起一把菜刀,健安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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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請問你會不會殺魚?剛剛魚檔的老闆忘了幫我殺魚了,我回到家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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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安看著鄰居的菜刀,熱血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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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後,健安拿著菜刀,渾身血跡,兇殘模樣從鄰居家門走出,從門縫隱約可見,一陌生男子躺臥在大廳地下,鬆開的手旁邊是一部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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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插播一則社會新聞,今日下午,一住宅發現兩具屍體,經法醫初步檢驗,其中一死者死亡日期在一個星期前,另一死者的死亡日期就在今日中午。警方將此案列為兇殺案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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