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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沒等到李遠,反倒來了另一個人。
──太湖魏家,中書令魏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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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頭看來,魏無忌對李暮辰忠心耿耿,就算蒙受莫大冤屈,或者不受他人看好也完全不理會。
他是李暮辰的狗,一條只會在泥地裡打滾的狗。
對李暮辰效忠,便只盡忠於李暮辰。
李暮辰不讓他吠,魏無忌連吱一聲也不會。可當李暮辰讓他咬人,他不只一口利牙、兩掌利爪,底下也養了無數條鷹犬,正虎視眈眈地盯著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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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樣的「愚忠」對李暮辰來說完全不入他眼,因為他明白在乍看忠心的面貌之下,其另有異心。
但區區異心罷了,他管不著,也不想管。他更樂於見著魏無忌在他腳邊耍猴戲,飾演著所謂忠犬的角色。
常言伴君如伴虎,可在君王身旁,又何嘗不是有著諸多野狼滴著唾沫,等待著帝王失勢的那一刻。
但說到底,這些舉動仍然逃不出李暮辰的五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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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依舊延續著前幾日的陰沉,外頭灰暗,像是濛濛一層厚重雨霧蓋住整座宮殿似的。
揮之不去的陰霾將再為宮中帶來更多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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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坐在他的寶座上,李暮辰看著來人恭敬地跪下。
這樣的情節他已經歷了無數次,這不過又多了區區那麼一次。
李暮辰居高臨下地瞧著面前男子。瞧著那人說不上英俊的面孔收斂起平時掛在臉上的淺笑,換上一身青蒼華服,只為顯出自己多麼重視每一次面見聖上。
可也僅僅是如此,不過是多了區區那麼一次的故作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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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拜見陛下。」魏無忌長跪叩首。
李暮辰並沒有讓魏無忌平身,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這個打算,就算禮遇了也改變不了什麼,那就順他的意,將這場可笑的大戲持續演下去。
漆黑的眼眸、漆黑的宮闕,漆黑的一片迷霧重重包裹著兩人,兩人之間似乎不再是君臣,而是主僕。
可這主僕,卻又雙雙是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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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忌看不見李暮辰揚起下頷,可自然明白李暮辰冠冕堂皇的姿態,他維持叩首原樣與李暮辰說話。
「臣得知宮外東方有一口棄井,您是否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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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魏無忌並沒有得到回應。
如同他往常將真實心思掩起,魏無忌此次亦沒有嶄露其真實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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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試探,試探那位至高無上聖君的底線。
魏無忌相信李暮辰也知道因那無頭屍身引起官人們紛紛議論,更相信李暮辰命李遠的所作所為並非是隨意指派,而是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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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忌思索無果,只得自行踏出第一步,宛如於迷霧中摸索。
並非恐懼,他對死亡亦無所懼,他只是感到茫然,迷茫下一步的利益在何處。
要如何自李暮辰身邊保命,然後獲取利益,是每個為官者必須做到的。
不僅要提防周遭同行,更要防備李暮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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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忌的對手,李暮辰不是個多話的男人,他不想回答無謂的問題,只在必要的時候說話。
他隨手一揮,示意魏無忌繼續說下去。
宛如拉動鐵鍊,作勢將魏無忌頸上項圈牢牢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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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因井內無水而被封起,可近日卻被發現其重新敞開,且水井內尚有許多井水,甚至下方還另有天地,竟有一池湖水於井下。」
魏無忌說道,可與低下頭而不可見著的溫暖微笑相比,他所說的話語是那麼地冰冷:「臣已將幾位以此事嚷嚷著不祥之兆者盡數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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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李暮辰抿起嘴唇,睫掩住了眸,將眸裡暗藏心思切成絮絮柳葉,隨風飄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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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李暮辰再開口:「原來不需要我決定,我的狗就能動嘴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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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以冰涼長針刺入內心一般,魏無忌心中一顛。
猶如在刀尖上舞蹈,一不注意便會百刀穿身。
他輕輕閉上雙眼,試著將自己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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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敢。」
魏無忌接續道。
「不敢以雜事煩擾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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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真是聰明,居然能妄自揣測出主人心思。」
李暮辰吟吟笑道:「呵呵,看來我養了條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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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過獎了。」
如撥雲見日,魏無忌和煦笑容擺在臉上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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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雨中驚雷,李暮辰揚起單邊劍眉不屑一笑。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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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既然您已知曉此事,那臣便不打擾您,先告退了。」
魏無忌作勢要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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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暮辰又笑了笑,看來他是想演到底。
魏無忌所「清理」者盡是太子、攝政王兩人麾下之人,可李暮辰明白那些皆是潛藏在兩人底下的,自己的暗線。
──狗已經開始想反咬自己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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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想放聲大笑,李暮辰還想知道魏無忌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出什麼花樣。
或許總有一天他會親自以言代劍殺上宮來,誓言要將自己大卸八塊。
想要變革之人盡是如此。
但正如無首之人,慾望滿溢之人仍舊無法有所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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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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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下有池,池中藏匿不潔之物。
可就算井底再深、井水再多,終究是無法滿溢。
只會在暗地裡矯揉造作的傢伙,沒有資格處於萬里穹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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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麼著吧,讓凶水繼續湧動,儘管他們只是不成氣候的東西。
他們以汙穢井水灌溉出一片芒草。
這樣還不值得讓自己親自出手,也不值得現在就抹除。
要除,便要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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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暮辰又是一笑。
若連這等芒草所引起之火也能燒至自己腳邊,或許那時自己早該老得人頭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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