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五條悟所言，信子甦醒後，身體依然十分虛弱。全咒靈狀態畢竟是極度消耗咒力的招式，對信子這樣的半咒靈來說，咒力就相當於生命能量，所以她亦只好乖乖卧床休養，在肉體回復正常狀態之前，不外出四處走動。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WPlMhaull
然而就在五條離去的翌日早晨，她的房間迎來了意外的訪客。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jYk4Mfsb
「你不進來嗎？」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vrrnYFhH
早在五分鐘前，信子就已經察覺門外出現一股熟悉的咒力，起初她以為對方只是湊巧路過，可是當人形的咒力凝塊來來回回踱步好幾趟後，她終於開始感到奇怪。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MteoPJU6
於是她打開門，探頭對門外的人發問。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1y6cgliF0
本來還原地轉着圈的黑髮少年身形一滯，有點尷尬地別開眼，回道：「我來探病。」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TjImhQ1LM
「那就進來吧，佇在外面幹甚麼？」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CXad36nK
信子將木門完全推開，示意對方進去。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ED0fDeZQO
少年——伏黑惠點點頭，不發一語地跟隨她進門。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Avz59Isa
信子這時才留意到，伏黑手上還拿着些甚麼東西。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W4etLMOS
興許是注意到她疑惑的視線，不等她問，伏黑已主動開口解釋：「咳，這是釘崎選的。她和虎杖出差去了，沒法親自來，所以讓我帶點伴手禮。」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TXNpZYW4
信子接過他遞來的東西。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h1HOIUIh
那是一捧小花束。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2HfiXdQLo
象牙色的包裝紙包裹着四朵嬌小而豔黃的向日葵，作點綴的是幾枝樸素的尤加利葉，沒加上任何襯花，以花束來說，風格十分低調，但擱在這除了基本傢俱外空空如也的房間，已經算是難得的豔麗裝飾。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J9akJGCL
「謝謝……可是我這裡沒有花瓶。」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5IRlHb1p
面對因煩惱而皺起眉頭的信子，伏黑沒有絲毫慌張，他鎮定地伸出右手貼向牆壁，兩者交接的瞬間，魅黑的影子爬上他的手，彷彿開啟了另一個次元空間，將其整條手臂吞食進去。下一秒，當他的手再次出現時，裡頭已經多握住了一個迷你白瓷花瓶。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gkh0rujk
「喔，還真是方便呢。」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q0JRTRdZT
信子饒有趣味地挑起一邊眉，十種影法術的這種奇特應用方式固然叫她感到新奇，伏黑滿臉認真地把與戰鬥完全無關的東西從影子倉庫中拿出來，又令此情此景平添幾分別樣的滑稽。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V6D5wtYk
「當五條老師天天把你當成流動倉庫時，你就不會覺得方便了。」伏黑也微微揚起一邊眉，神色依舊平淡，語氣中卻能聽出一絲無奈。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AXHzYFBQ
他從信子手中重新接過花束，走到書桌旁，將向日葵一枝枝轉移到花瓶中：「妳身體怎麼樣了？」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gy6zeLvx
「沒甚麼大礙，再休息個一天，應該就能出任務了。」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C7qZ8lLQq
「現在重要的是任——」伏黑眉頭輕皺，話到一半又自行剎停，搖搖頭道：「不，算了。」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KqPpVywe
信子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想起來五條昨天提過有學生受了點傷，便又反問：「你的傷呢？」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jH6WADGG
「皮肉傷，不礙事。」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2OnxYfWBK
一問一答結束後，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最後還是信子先開的聲：「沒想到你會來探望我。」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udRELIDy
伏黑插花的手一頓：「為甚麼？」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pFMLbozL
「白石全太的事，你應該聽五條老師說過了吧？你難道就沒有甚麼感想嗎？」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0rF4Nu8s
最後一朵花整理完畢，伏黑轉過身來，背靠書桌，陷入沉思。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hYfcAn5w7
「你不生氣嗎？我殺了高專的人。」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yOOILAXD
出於某種奇怪的心理，信子想要問出一個答案，所以她並不休止，反而繼續咄咄逼人。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OdAv40S9
「……我認識白石先生。」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jCfyyC8U
到伏黑再開口時，卻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兩目出神，像是陷進了某段遙遠的記憶：「三年前，五條老師第一次把我帶到高專，說是要在正式入學之前向高層打聲招呼。結果才剛跨進大門沒兩步，他就被某個輔助監督拉走，嘴裡說着有緊急公務要處理，心安理得地把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獨自丟在到處都是蠅頭的校園。」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ozSuQkO5
伏黑輕輕嘆了口氣，彷彿當時景象還活靈活現於眼前。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8Kb2JtG4i
「我心想着『真是個不負責任的監護人啊』，但還是只能坐在正門石階等他回來。高專裡住的都是術師，照理說不會出現三級以上的咒靈，可那天大概是我運氣不好，竟然剛好碰上一隻闖進校園範圍的準二級咒靈。」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jvs9X1daL
「那東西化作一團煙霧向我撲來，我剛打算召喚玉犬，一個年輕的男人卻已先擋在了前面。」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0iWm2Lccq
「是白石全太？」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Cpjj4vD1
伏黑點點頭，證實了信子的猜測：「他以為我是迷路的小孩，想要救我，結果自己反而受了傷。」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6YGTkjPtS
伏黑全副心神沉浸在回憶之中，表情罕見地柔和，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是臉色越發難看的信子：「你為甚麼要對我說這些？」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R0tfwD7d
「啊？」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gfz8eVUb
「是想說後悔當初在八王子高中救了我嗎？」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AXGBh1OYq
伏黑眉心微微攏起，沒能理解話題為何走向這個方向：「不，我不是這——」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THrZVznH
沒等他完成句子，床榻上的黑髮少女已然冷着臉打斷他：「你不就是這個意思麼？白石全太不只是人類，還是個好人。與我這樣的咒靈相比，自然是他活下來比我活下來好了。」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lpW7iaOZ
換作是以前，信子絕不會這樣主動出言挑釁對方。先不說她寄人籬下，破壞人際關係對她而言沒丁點好處——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情緒起伏巨大的性格。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cXfzbYUEC
今天她的反應絕不尋常。這點甚至連她本人都意識到。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OoTaFraHm
可是理智歸理智，嘴巴卻像擁有自己的意志，並不收斂，反變本加厲。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xBhrTP08
「『如果你救的人，將來有一天殺了人又該怎麼辦』……呵呵，確實諷刺，就像是你那時已經預料到我會殺死高專的人一樣。」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wPsZQPkf
伏黑眉頭鎖得更深：「……那反過來問，妳對白石全太的死就沒有甚麼感想嗎？」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0KAANT9IL
「我該有甚麼感想——傷心？懊悔？還是說要像你們人類一般，到白石全太墓前哭哭啼啼懺悔？」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AWwGclbX
少女冷哼一聲，彷彿方才想到的，是一個荒謬到讓她不得不嗤笑的念頭。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c3bhNLhF
「在那個洞窟裡被砍斷手、跪在地上等死的恐懼你不會明白吧？真人、還有那僧侶，一旦確認我沒有利用價值後，就會毫不猶豫地把我殺掉……不，或許會先把我拿去做實驗，好好折磨一番，再下殺手。」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4oXwkFE0
「沒錯。就算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要先保護自己。我才不要為了一個連樣貌都不知道的人類，孤零零地死在那種荒郊野嶺。」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9NgWOvqA
「我對白石全太的死，一點感覺都沒有。」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h6dbGswo
死寂。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P3pX2bgm2
足足有五分鐘，滿室只有一片死寂。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u0gPvh9v
除了落地窗外斷斷續續的蟬鳴，房內安靜得彷彿連呼吸都凝滯於一剎那。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TRijzaxc
直至黑髮少年從乾瞪眼的遊戲中率先抽身，開口回應。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6YpTT8GG
「是嗎。我明白了。」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pcl5zMPV
單從缺乏高低起伏的語調，聽不出來說話人是否在發怒，但少年眸色倏然陰沉，卻是明白不過的事實。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OptLVUFSE
「妳是『咒靈』這一件事，我已經清楚明白了。」他站直身子，離開原先倚靠的書桌：「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想要跟妳確認。既然都說到這份上，我就直接問了。」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PU9uMuJft
「少年院那天，為甚麼要救我和虎杖？在我叫妳離開時，妳也是有機會逃走的。」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Iaa3ciX0
「是啊，為甚麼呢。也許是心血來潮。那時我認為你們兩個是關鍵。」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RSIcBUXH
「甚麼東西的關鍵？」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VMBWursz
「人類。感情。愛。恨。還有嫉妒。解開這一切謎團的關鍵。」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Dg6g82jH
「是嗎。我明白了。」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QAOqP9Fs
伏黑又重複了一遍。每回應一句話，他眸中的神采就默默暗淡一點。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JztFCGn07
「那看來妳的小研究終究是失敗了……雖說也和我沒甚麼關係就是。」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6GmOcFobW
信子沒來得及思索伏黑話中深意，對方已走向房門，準備離開，惟走得一半，腳步又忽而一滯。在完全踏出門外前，他扭頭看向信子，緩緩道——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1Yl42OOF
「無論如何，謝謝妳那天拼上性命去救我。」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jlgaA9nD
「妳殺死白石全太這件事，我會永遠守口如瓶。除了我、虎杖、釘崎和五條老師之外，世上不會再有第五個人知道這個事實。高層的人不會有藉口對妳動手。」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YP1umQLHT
「八王子高中也好，少年院也好……這樣妳和我之間的債，就算是兩清了。」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2lqBoRJFj
至此，淺蔥色眸子裡頭的溫度完全褪去，僅剩下鄭重的疏離。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Dv86HQ8B
就像是回到了她第一次以咒靈混血的身份與他在高專運動場碰面的那一天。4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ltai2AfP
「再見，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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