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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當日,悅耳的鐘聲響起,喚醒了昏昏欲睡的學生們,校門口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渴望回家的心,此時的天空灰濛濛的,烏雲似乎察覺到大家的浮躁,浮於城市空中,雨水淅淅瀝瀝為眾人迎接放學時刻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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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悅,抱歉吖,我媽說她今天來接我,先走了啊。」夏汐歉意地看向正在打掃教室的韓悅,「沒事啦,汐汐掰掰~」韓悅揮著抹布,另一手擦掉額間的汗水。
暑假剛過去,天氣卻還停留在最熱的時節,暑氣未散,加上雨季帶來的潮濕,顯得高溫的空氣更加悶熱難耐。
韓悅掂著腳尖奮力地擦著黑板,矮小的身子勤快地拿著抹布,又是擦黑板又是清理講台桌,忙碌的身影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今日選幹部時,導師直接點名由隔壁桌的男同學和韓悅擔任班長及副班長,說開學第一週的早修及放學由他們負責打掃教室,然而,班長放學時只丟下一句「我放學要補習,今天沒空。」背起書包就轉身離開,留下韓悅孤身一人面對空蕩的教室。
須臾,韓悅輕呼一口氣,呼~終於完成了。
她將洗好的抹布掛回架子,這才回至座位將一疊一疊的新書整理好,正當要背起如磚一般的書包時,瞄見一隻折疊傘被細心地放進了書包內側,她疑惑地想著:是誰幫我放進去的?媽媽?哥哥?不,我家那哥哥怎麼可能這麼好心......
忽然,她發現了斜後方有一位男同學正趴在桌上睡覺,深感奇怪:大家都走了,他怎麼還在這?
韓悅走過去輕輕敲了敲桌子。
「同學,放學了喔!教室要鎖門了。」溫柔的嗓音將遠在夢鄉的梁語勳拉回現實,睜開惺忪的雙眼,茫然四顧,只見眼前那名喚韓悅的女孩正好奇地望向自己,四周寂靜無聲,他嘆口氣心想,看來是昨天去市場幫奶奶顧店太累了,方才都沒聽見鐘聲。
他朝韓悅點了點頭,望向窗外陰暗的天空及不時傳來的雷雨聲,不禁皺起眉間,雨下這麼大,不知道奶奶來不來得及收拾攤子⋯⋯
韓悅察覺到梁語勳的視線,想起自己早上臨時從玄關捎上的那把雨傘。
「同學,你有帶雨傘嗎?」梁語勳下意識搖了搖頭,便看見一把純白色雨傘和月牙彎般的笑容,「我有多帶傘,這把借你吧!」溫軟的聲音再度傳來。
「不用了。」他剛睡醒的嗓音有些沙啞。
韓悅看著男生拿起斜背包,隨手戴起帽子便要踏出教室,而這身背影卻拉回了韓悅的記憶,大長腿、黑髮、有些遮掩住左眼的瀏海、和...這頂黑帽子,一股強烈的既視感油然而生,印象中某個男子離去的背影與眼前的景象逐漸疊合,她突然想起些什麼。
「你是⋯⋯那天車站裡的男生?」韓悅對著梁語勳不遠的背影喊道。
「恩。」梁語勳點頭承認,聽見後方急促的腳步聲,他放慢了腳下的步伐。
「啊⋯⋯,你那天也是送家人去車站的吧?」「嗯。」韓悅跟上了梁語勳,主動開啟話題。
「我是去送我爸爸出差。」「嗯,我知道。」梁語勳想起那日抱著爸爸撒嬌的女孩,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微笑,「我爸爸那天要出差去日本,下次見到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了。」「以前他每次出國都會帶好多好吃的回來給我。」「可是他每次都好久才會回家。」「我其實不喜歡爸爸出差的。」,灰暗的走廊,微弱的燈光照印在兩人肩上,女孩興奮地與身旁的男孩分享著,而男孩僅在一旁靜靜地聽,並不嫌她聒噪,那看不清的臉上掛著微小的弧度,沒有人去打擾這樣寧靜的時刻。
「誒誒,那你呢?」「你那天是去送誰啊?我看到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在你旁邊,是你媽媽嗎?」忽然,身旁的男孩如被凍住般,周圍氣場皆降低了幾分溫度,愣了幾秒,像是默認,又像被揭開什麼傷口而羞憤,他頓時邁開腳步疾走,留下一陣寒風給後方手足無措的韓悅。
韓悅有些懊惱咬了下嘴唇,自責自己的嘴快惹到了新同學,邊追著梁語勳的背影,她這才發現這同學腳真的很長,方才他一定是刻意慢下速度等自己的。
來到走廊的盡頭,正當梁語勳壓低帽緣決定衝入雨中時,那把雨傘再度出現眼前,女孩這時帶上了點喘氣聲:「這⋯⋯雨傘借你用吧,剛剛抱歉了。」一抹紅暈爬上了那小巧秀氣的臉蛋,隨後雨傘被塞入了手中,眼前的女孩撐起另一把傘走入濛濛白霧中,最後一聲道別細小卻清晰地在耳畔迴盪,久久未散。
「明天見,語勳。」
梁語勳收下了韓悅的心意,化作一朵純白的花躲藏於人海中,聆聽外面世界的潺潺雨聲,腦海裡浮現那張總是掛著燦爛笑容的面龐,回想方才她如麻雀般在身旁嘰嘰喳喳暢聊著,低頭莞爾,露出些許通紅的耳,這女孩...有點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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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韓悅一早便來到教室,原想早點將教室打掃工作做完,卻先發現黑板已有剛擦濕的痕跡,走回座位,椅子上掛著昨日自己那把白色雨傘,她笑著看向後面正認真背英文單字的男孩,正好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眸,兩人相愣了幾秒,不禁雙雙笑了出來,「昨天...謝謝妳的傘。」梁語勳抬起頭認真的說著,如果昨日不是她的幫忙,他大概今天就因發燒而臥病不起了吧?家裡只有奶奶一老人家,他不能讓奶奶分神照顧自己,更不能再多花一分醫療費了。
韓悅並不知道,自己無心的舉手之勞會成為照亮梁語勳灰暗人生中的第一道曙光。
梁語勳也不知道,這抹純白的善意,已在他心底種下幾分獨特的情感,冥冥之中構築了兩人之間緣分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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