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盤古開天地,在這座最初的大陸上,依傍著大陸豐富的物產,自然逐漸孕育出了四個大國,是為晨曦國、慕曄國、星澈國、穹影國,各國坐擁不同的優勢。
晨曦國位於其他三國之間,商貿往來發達,各大驛站、客棧、飯館林立,其三大商家更是富可敵國,晨曦國鳳主都要敬讓一分,掌握經濟命脈的他們,也是無法撼動的存在。
暮曄國俗稱夜之城,只在夜裡綻放五光十色的魅人姿態,白日看似蕭條,入夜後便是另一幅景象,擁有人人皆知、四國內最大的青樓藝館-艷荷館,培養的小倌個個都是磨人妖精,令人流連忘返。
星澈國不僅地廣,且尤擅畜牧,皇家專用的布匹皆自此地而來。但最為人盡皆知的,便是出產晶瑩剔透的各色寶石,精緻工藝的匠人人才輩出,居住在此的人們亦總是戴著各種樣式的寶石飾品,已然成為了日常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穹影國盛產金屬礦物,亦善飼育精良馬匹,故是作為生產精良裝備、上乘武器之國,所產的汗馬們更是匹匹驍勇善戰,卻因穹影國皇家間的爭權鬥爭,引來晨曦國及暮曄國聯合覬覦,最終因內憂外患,致使穹影分裂割據,皇家餘下的孩子們顛沛流離、不知所蹤,故穹影國已成了歷史中的一篇張。
晨曦國如同往年迎來臘月冬雪,今年的冬景不到一周時間,無論是路上還是屋上,便已積滿雪絮,世界銀白一片,但無論是驛站、攤販們,還是如常按時營業,攬客叫賣聲不絕於耳。
晃眼間,已達午時,街市更是熱鬧非凡,馬蹄得得,行人紛沓而至,日光在冬日更是稀缺,許多人擇此時出門,只為感受陽光撒下的溫暖。
「姊姊,可以賞個饅頭嗎?」我伸出骨瘦如柴的小手,不停的發顫,因身上只著薄衣,還可以明顯的看見大小不一的幾個破洞,這幾日來溫度凍的都不像是自己的身體了。
「嗯吶,拿著,快些到旁邊去,別妨礙我忙生意了。」從散發裊裊熱氣的蒸籠後探頭而出,穿著厚實衣裳的包子鋪大姊一臉同情的自蒸籠內拿了兩個大白饅頭,遞上瘦弱的小手,「謝謝姊姊。」我顫抖著裂開乾裂的唇,揚起了我自認為最好看的笑容回覆她,但在旁人看來卻是寒磣不已。
「唉—」大姊揮了揮手,便回頭繼續忙活揉麵,這世道忙著養活自己,又怎得顧得上其他人呢,搖了搖頭吐出淺淺的嘆息。
我低著頭將熱呼的白饅頭攬在懷裡快步離去,回到我稱作【家】的地方,離熱鬧的街區過了幾條路口後,我慢慢踱步至小巷內,裏頭有幾塊木板搭成的歪歪扭扭的避風處,內部的地板鋪上了些自驛站偷來的茅草,雖稱不上溫暖,卻也能勉強禦寒。
我瘦小的身體鑽了進去,蜷縮著從懷裡掏出一顆饅頭慢慢啃著,另只手理了理糾結在一起的雜亂短髮。因為目前這情況也不好打理,所以在冬季來臨前,我便撿了塊路邊的碎瓦片,將原來的長髮給裁斷了,斷裂的部分參差不齊,倒是也無所謂,畢竟能活著才是我目前的首要目標。
邊啃著饅頭,邊細想這幾年來的生活—一重生便出生自離這繁華街市有段距離的貧窮農家,在我上面還有一個姊姊兩個哥哥,家裡自是沒有這麼多糧食可以供給,兩個哥哥一到束髮之年便嫁出去做了侍郎。儘管這世道是以女為尊,但家裡還是將最好的資源都給了姊姊。
在我5歲那年,娘親以外出購置家需為由將我帶了出去,她小心翼翼地牽著我的小手,不時轉頭回望,時而眸中流露出了不捨及猶豫,再一次人群簇湧時,手中的溫度頓失,我幼小的個頭所望及之處只有穿著各式衣裳的行人,已然望不見生我養我的娘親的身影了。
我能理解她的作法,所幸我還留著上一世的記憶,至少當下並不像普通孩童慌亂,「娘親......」儘管我已經活過了一世,必須得像個大人般堅強,但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攢著衣服下襬,眼淚還是撲朔撲朔的不斷自我頰邊滾落。
在那個家苦是苦了點,但這其中還是有些美好回憶的。身處在異世,現下還只是孩子的我,卻不得不去理解。
自此之後,我便在這繁華的街頭上流浪行乞了兩年有餘,今年的我也該是7歲的年紀了,若是一般的孩童也許早已曝屍荒野,但我已經是有生存經驗的成人了,至少內在是這樣。
必須得再次讚嘆這個奇怪的世界觀,因為女人比起男人地位要高得多,所以至此也沒碰上什麼麻煩,只是我這日漸見骨的身板,興許會被誤認為男孩子也不一定,但以我孩童時期軟糯的聲音,至少還是不會被認錯的,而且去外頭行乞時,這個身分也算是給我稍上不少好處,至少攤販都還是願意賞點吃食給我的。
回憶起來,手中的饅頭也漸漸的失去原有的溫度,變得乾硬起來,「這天氣真是越來越凍了。」我喃喃自語著伴隨嘆息,把剩下的饅頭都埋在茅草堆深處,拿起抵著旁邊的一只破碗,起身掬了把茅草稍微壓折後,塞進單薄的衣服內,期望這樣可以稍微保暖點,些許茅草鬚自破洞中竄出,旁人若見到還以為是稻草人活起來了吧。
我不甚靈活的邁著步伐,往郊外走去,試圖找到平常那條小河取水潤潤喉,「希望這天氣還沒凍住才好......」,帶著一絲憂慮走了約十來分,耳裡傳進潺潺流水的聲音,我驚喜的加快腳步去往小河處,在這種低溫的氣候下還沒凍住,我真是太幸運了!
靠近了河畔稍微喬好了姿勢蹲下,盡量不與地面的積雪接觸,以免染濕了衣裳,用破碗小心地舀起了一碗水,這時節的水也實在寒得刺骨,靠近唇邊慢慢啜飲著。
喝飽了之後,又再次盛了一碗水,揣在懷裡小心地護著移步回去,「如果有個水袋還是寶特瓶就方便了,每次喝個水都要跑這麼大老遠的,唉。」為生活所逼時,還是不得不做,已在外多時的雙腿早已因氣溫時而發顫,抱怨的內心話不由得凝結成霧氣自唇中吐出。
耗費了相當於走過去的兩倍時間,總算是回到我的【家】了,小心的將破碗倚著木板邊,避免碰撞後潑灑出功虧一簣,之後伸手將衣服內的茅草拿出,重新放回地板上並將小小的身體蜷縮著,似是這樣就不會感到寒冷了。
「哈—現在這身體長得很快,這裡大概再過陣子就得擴大範圍了。」嘴唇顫顫地吐出了口氣,在面前產生了白霧,哆嗦著將雙手環抱著自己的身軀。
其實這副身子的樣子,與我上一世的模樣簡直是如出一轍,礙於身形瘦小、面容枯槁了點,若是吃好睡飽,定是比上輩子的我還要好看得多,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世界的人,姿色姑且都能在中上程度,感覺自己的審美觀,久而久之也跟著麻木了。
捏了捏略為凹陷的臉頰,我現在的這幅樣子說不定還算是醜了呢,不禁覺得好笑,嘴角也微微揚起,平常光是活著都很是煩惱,偶爾還是得自娛自樂,提振下心情。
「最近也得補補肉,明早到森林那設個陷阱看看能不能抓隻兔子來補補。」小小的雙拳攢緊,眼裡劃過一抹求生的光彩,簡單的繩結童軍課還是學過的,沒想到有天能在這派上用場。
儘管現在的生活很苦,但再長大點就能打份零工養活自己了,畢竟已經好好的許過願了,定要在這得來不易的一世實現。
「況且,那個好聽的聲音已經說好要來找我了,就這麼死了可不行。」記憶中有個模糊的頤長身影這麼說過,「好像還親了我......」蠟黃的臉頰上轟地浮起紅暈,頰上的燥熱感竟也讓我的身體暖和了一分。
不知是否因為過了那扇拱門的影響,在車禍死了之後的事,記憶都變得零碎,只能依稀憶起那扇輪迴的美麗拱門,還有一個陪我喝茶,語重心長對我立下誓言的身影。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Uy89K9I4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