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蕭熠心中原本還有疑問想向穆雲州請教,走到她的房間門前又停下腳步。算了,打擾前輩休息實在不甚禮貌,有什麼事還是明天再說吧。他這樣想著,又回到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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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幕籬早已取下放在茶案,素色衣裙掛在浴桶旁的置物架上,寬大的白色屏風後飄來氤氳水汽。一連奔波了三四日,終於能安靜下來洗去滿身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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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明白如今還遠遠不是能鬆口氣的時候。如墨般的長髮披散開來,穆雲州坐在桶中靜默地出著神,思索著一路來的細枝末節,可能出現的敵人,還有到西域之後會發生的爭端,可能遇到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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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個已經埋骨在大漠風沙中的人,是她心中永遠埋藏的傷痛,這次因緣際會去往西域,她隱約覺得是要揭開心中那道疤了。也許這是上天也在提醒她和逝去的他還未盡的緣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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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眸子被水汽洇染得仿佛要落淚,可她已經流不出淚了,她所有的眼淚都在那日城樓上流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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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松吟甩開了那些一起喝酒的弟兄,一個人搖搖晃晃拿著酒壺上了樓。他平時酒量不錯,今天不知怎麼心中有些煩悶,灌了好幾壺酒。模糊的意識想著要快些回房躺著,不知怎麼就在一個房間門前停下走不動了。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蘭花氣味,眼前浮現出了一個人,瞬間讓他的意識清醒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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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穆雲州的房間,她就在裡面,姚松吟想著。他的嗅覺本就比別人靈敏,在玉棲閣時他聞到過她身上的蘭香,他雖然出於禮節從未靠過太近,但她走過的迴廊,她時常撫琴的秋棠亭中都有她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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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的手就撫在門上,酒後情難自抑,他神智不清,只覺心中難言的情愫在逐漸衝上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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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眼前寒光一閃,姚鬆吟閃身避開時一個趔趄,險些撞到一旁的柱子上,酒也頓時清醒了不少。蕭熠不等他反應過來,緊接又是三劍刷刷刺向他脖頸和雙目,姚鬆吟不斷後退堪堪躲過那迅急的三劍,連忙抽出腰間長劍一邊應付一邊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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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正巧路過,併無歹意,小兄弟為何要置人死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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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登徒浪子,我方才就見你不對勁,想喝花酒就去別處,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蕭熠怒氣沖沖,手中劍絲毫不停。手中的劍迅急如風,包裹住他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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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鬆吟被他說得心中羞愧,兩頰發燙,手中輕靈迴旋的拂柳劍也使不出章法,只能險險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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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奔波太累了,穆前輩想必早早睡下了,他擔心有人半夜偷襲,因此一直留意著隔壁的動靜,畢竟他認為保護穆前輩的安危,也是他身為男子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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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房門依舊關著,外面的打鬥聲似乎並沒有驚擾到她。蕭熠正覺得奇怪,突然耳畔有破空之聲傳來,幾枚暗器從穆雲州緊閉的客房門裡直透出來,從姚鬆吟的臉龐劃過,篤篤幾聲釘在走廊的欄杆和門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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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了,有埋伏!”蕭熠急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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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吃了一驚,推開門卻見房中空無一人,兩人又連忙掠上這間客棧的房頂,果然在房頂上看見一襲素衣黑紗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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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雲州手中長劍如暗夜中躍動的光影,在屋頂上幾個起落,叮叮幾聲金鐵交擊的聲音,幾枚暗器又被打回來處茫茫黑夜中。之後一切聲音沉寂,埋伏的人似乎又很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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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先前那幫人是一夥兒的,哼,他們動作可真夠快,還以為入了涼州就能消停會兒。”蕭熠手中那些一枚鏢說道,那先前半路茶舍所遇的老掌櫃使的烏頭鏢,定是先前那幫人又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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