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諾,『一個平凡到足以被世界忽視的女性』她是這麼形容自己的,跟一般的上班族一樣到點打卡,跟一般的上班族一樣過點下班,永遠看起來很開心,但實際上能夠在離開公司戴上口罩的那瞬間,嘴角電梯向下。
看起來朋友很多,實際上卻總是一個人過。過了這個秋天就來到了取得剩女證書的35+。
「有一個男友,跟很多個前男友,每個月都會有感到憂鬱將亡,會一個人躲起來、關著燈流淚,大略是以一個月週期的方式在逼近死亡。...」
手裡夾著張白卡,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少年,黑色的帽沿之下看不清眼神,所以只能從語氣中判斷此刻他的心情十分不美麗。
坐在他對面的則是一位悠閒品茶的男性,神色輕鬆淡然。衣著說不上是古裝還是時裝,只是不論髮色、衣色、膚色、眼色,都只能用淡來形容,嘴角也噙著淡淡的笑意,彷彿空氣一般,隨時能變的透明。
「你對這次要接的亡者有什麼疑問?這不是很普通的陳述嗎。」憂鬱症也好,不是憂鬱症也罷,反正最終的目的地都是死亡。那淡如開水的男性用幽雅的中低音以依舊淡薄的語氣說著毫無感情的結論。
「普通嗎?這是什麼流水帳般的描述?」少年疑問。
「不普通嗎?」男人反問。
「...死因?」少年提問。
「時間還沒到。」男人回。
少年:我覺得你在整我但我沒有證據。
「不過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事喔,我可是一發現就通知你了。」男人饒富興味的說著。
「子虛,自盡的亡者,我們有處置權。」男人接著說著,輕輕的抿了口茶水,「或許你見到她就會懂了,別落於人後,免得被別的傢伙搶得先機阿,你也在這好幾百年了吧,若得機會,也該從這裡解放出去了。」話畢垂眸。
子虛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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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夏諾並不知道有人在談論她,她只是一如往常的前往公司上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處置著不痛不癢的工作內容,就在這個時候手機的傳訊軟體亮了亮,是她的男友發來的訊息。
『下個月你就要生日了對吧,我給妳買了一個包,兩萬多,我媽看到說我也對妳太好了,所以吵著也要,我就也給她買了,我很孝順吧!』
一陣來自雲端的噓寒問暖後,總算是切入了正題:
『老婆~最近疫情的關係,生意不太好,家裡的房貸我要付的那一分,我有點擔心,我就問問而以,如果我真的付不出來了...妳會不會幫我阿?』
『反正我們都是要結婚的,妳想以後妳也會來住阿~』
看到這裡,鏡片後面的雙眼顯露不耐,眉頭也跟著深鎖了起來,這不是第一次了,不論是這一任也好,前一任也好,前很多任也好,最終都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並不陌生。
『我當初有阻止你們買,因為你們家是賺觀光財的,本就會受到疫情影響,但我到底不是你們家的誰,那畢竟是你們的自由,我也說過了,那是你跟你們兄弟姐妹共同持有的,並不會是你獨有,但不管是不是你獨有,我都沒有義務要幫你出貸款。』夏諾的回覆顯得無情。
『小諾你這樣也太無情了吧,我也買了名牌包給妳,算了算了,貸款我會自己去想辦法!』對方的文字中彷彿能聽的見無知與不耐煩的語氣。
夏諾嘆氣,真的好累,可是曾經算命得時候說過,過了這個之後這輩子就沒有其他姻緣了,總懷著一絲希望,想忍。
"可是這樣的結果真的好嗎?這樣的日子、可預測的未來悲慘幾乎清晰可見,這真的是我要的嗎?"
最近這樣捫心自問的次數變的多了,也逐漸無法再用僥倖來敷衍自己,彷彿一滴一滴的濃墨滴入了心中更產生了漩渦,信念,似乎都被染黑了。
夏諾與這一任男友,是在網路上認識的,因為她的生活圈太過單調,也沒有其他的方式好認識人,與上一任分開之後,就空白了很長一段時間。朋友想過幫忙介紹,來自工作上的追求者也並不少,但總是會遇到一些奇怪或逐漸奇怪的人事物。
或許人生就是要透過身體力行,才能慢慢體會出一些古人的道理。
其實從她的態度看來便已知道,她想分手,卻不知道該如何下定決心。
夏諾是有家人的,夏諾為了這場文不對題的戀愛,在這老大不小的年紀還跟家裡翻了臉。可以說是傷害了家人間的感情只為了保留這份希冀,但逐漸清晰的未來讓她漸漸的失去了笑容。
起初,她以為自己遇到了命中注定,但現實總是殘忍,真相一一揭開之後,只剩下這條滿是玻璃碎渣的路,是不是還要跪著走完。
握著手機的手指愈掐愈緊,最終還是只能夠放開,繼續今天未完成的工作。
只是她不知道此時在公司大樓的玻璃外,有個身著黑衣的少年,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明明離得很遙遠,卻能把螢幕上如螞蟻般的字幕一掃而過。
男孩在空中盤腿坐著,背後靠著黑色半透明的羽翼,一手撐臉表情輕蔑。
『蠢到爆的女人』
彷彿聽到了這令人不悅的評價,夏諾往窗外的位置看了過去,兩人竟隔著空氣四目相對了。
子虛一瞬失神,身後的羽翼消失便從10樓高空往下墜落,離地前才勉強控風偏移幾十米砸向路樹,險險地避開了一場肉餅之旅,卻引得路人一陣嘈雜。
「呀,怎麼忽然起風了!」、「是有颱風嗎?都秋天了呀」、「你看那樹怎麼都被吹斷了阿!」
早已不是肉身的死神子虛,終究因為久未發生過的墜樓慌亂了一把,這時狼狽的掛在樹上。
『....』
『什麼鬼,我這是、我這是墜樓了嗎?!』
這個女人到底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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