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與 | 李澤言x白起】讀心遇真愛 - 第一章

　　在戀與市有個警察，是個evolver，名叫白起，除了有能控風的evol以外，其實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能力——用手觸碰到別人身體任何部位就能讀的對方心裡所想之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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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因為幫助自己的小學妹做拍攝時，透過小學妹的介紹而遇見了李澤言，當時他對李澤言的第一印象就只有一個：無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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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李澤言一副面癱模樣，還渾身散發著冷如冰山的氣場讓人難以接近，見悠然跟他說了好幾句話他也才只回了個 "嗯" 或是 "不錯" ，促使白起心裡想著這樣的男人一付高高在上的模樣，私底下一定也是個個性極度無趣的男人。

　　但畢竟是小學妹介紹他們兩個認識的，白起還是客套的與李澤言握手，沒想到握了手後，白起腦內響起了李澤言沉穩的聲音，而那人的心聲與他冷漠的外表根本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這警官看起來真年輕，感覺有點可愛。】

　　【身上味道有點香，好像快硬了。】

　　聽到這兩句話的白起握著李澤言的手一臉疑惑的抬頭看著李澤言，而李澤言依舊是那張冰山臉，絲毫不動。

　　【他抬頭了，長得挺好的，硬了……】

　　【糟糕，想上他。】

　　白起又從李澤言心裡頭聽到兩句近乎性騷擾的句子，讓白起僵著笑容默默放開了與李澤言握住的手，在心裡頭想著人不可貌相，看上去一臉正經冷淡，原來內心是個衣冠禽獸。

　　不過在對方心聲裡聽到連兩次硬了，還是讓白起好奇的瞥了眼李澤言的褲襠……嗯，就那樣，看也看不出來是不是真硬了，畢竟這東西放在那，就算沒硬也有一定的體積存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的白起也就沒有多探究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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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為兩人只會有這一面之緣，卻沒想到從第一次見面以後，白起時常在各種場合都能"巧遇"李澤言，看上去冷漠不近人情的大總裁竟也每一次相遇都會主動上來向他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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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怎麼不熟識，或第一印象不是太好，巧遇久了也總能生出一點微薄的友情出來，更別論李澤言偶爾還給白起送些好吃的東西，白起對李澤言的評分也就很不爭氣到因此上升了不少；然而相處久了，有些秘密就很容易露出破綻，就別提白起其實也從沒有特地隱瞞過他能聽見心聲的能力，畢竟在這個有著evol能力者的世界裡，會讀心聲貌似也不是多特別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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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小心把自己另一個能力也洩露出來的緣由，就是常常聽李澤言的心聲聽的習慣了，加上李澤言的心聲的聲線與他一般說話時並無差異，讓白起聽著李澤言的心聲偶爾嘴中不自覺的就直接回應了出來，當然，回回應的也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如果是明著意淫自己的，白起通常習慣選擇忽略裝沒聽到，反正這樣的情況他也不是第一次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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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李澤言來說這件事就不這麼尋常了，雖然他自己也有evol，但他明明眼見白起的evol是風場控制，卻在與他逐漸熟識以後總是碰到內心的疑問被他毫不猶豫的回答出來，讓李澤言終於忍不住在有次單獨邀請白起到他的小餐館吃飯時試探了一下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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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菜弄得辣了些，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李澤言在幫白起上菜時刻意碰到了白起的手，與此同時也在內心一邊想著他想向白起提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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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蠻喜歡吃辣的，別擔心。」白起毫無壓力的開口，然後開心的享用起李澤言為他準備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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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澤言又嘗試在內心想著什麼的時候碰觸白起其他地方，發現除了手以外的其他地方白起都沒什麼反應，直到他替白起收走用完的盤子又碰到了白起的手後，他終於理出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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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開心吃東西的樣子真可愛，真想抱住他親吻他……想一直這樣做菜給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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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李澤言在收盤子時下意識想著的事情，結果就看白起身體僵了一下，摸著脖子輕咳了聲轉頭看向窗外，想掩飾那耳根染上的淡淡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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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澤言這才猜想，白起是不是只能藉由手的觸摸來讀到對方心聲？為了證實這件事，李澤言從廚房出來後遞上了飯後甜點，極度刻意的輕輕握住白起的手，然後在心裡頭故意想了些不太正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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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香……快忍不住，好想把他壓在牆上親他、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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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匡噹——"從沒有在聽到李澤言這種意淫自己的心聲時還跟李澤言有如此直接肢體接觸的白起，一時過度反應倏地起身碰掉了銀制的餐具，臉上充滿驚訝的看著李澤言，本來只是微微耳根泛紅，在李澤言握住他的手後就已經整個耳朵都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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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澤言見白起反應如此之大，瞇起雙眼盯了會白起，才故作沒事的開口：「怎麼了？你不習慣別人碰到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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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起看著李澤言一臉正經的樣子，稍微冷靜了一下自己有些反應過度的情緒，裝作沒事的樣子回了句「沒什麼。」就坐回餐桌前繼續享用甜點，雖然他並不是特別喜愛甜食，但是這畢竟是一整個套餐，還是要吃完才對得起認真做出來的人，況且……不得不說李澤言做的甜點也特別對他胃口，讓他每次都會覺得不吃完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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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甜點快吃完時，李澤言突然從他後方用雙手把白起限制在桌子與他身體間的一點空隙，聲音中似乎帶著點笑意再次握住白起的手：「白警官渾身漏洞這樣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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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讀得到我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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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起一瞬間停住了呼吸，不過也就一瞬間，立刻就又繼續把剩下的東西吃完，似乎覺得被李澤言發現這個秘密沒什麼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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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起你……有個有趣的能力呢。」李澤言刻意的靠近他耳邊沉聲說著，一邊心裡頭又是一句兒童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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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想把你按在桌上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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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咳……」或許是沒想到李澤言知道了自己的能力竟是變本加厲的想些不正經的東西，讓其實也還沒什麼經驗的白起紮紮實實的被噎著了，咳得差點因此嗆死在souven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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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張的都噎到了，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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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真可愛，白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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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澤言一邊心裡想著又同時開了口，幾乎讓咳到有些頭暈的白起分不出來那一句是他的心裡話，因為李澤言說話的語調，竟與心裡的聲音語調一模一樣，在白起知道自己有這個能力以來，他碰到的人通常表面與內心話的聲音會多少有所不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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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澤言自己心裡頭的疑惑得到了證實後，像是玩夠了一樣離開白起背後，倒了杯水送到白起面前，還以為不會再聽到什麼的白起又被李澤言碰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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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想就這樣把你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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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知道了還不收斂收斂你內心那些骯髒齷齪的思想？」白起喝了水順順氣後，帶著很沒說服力的紅透的耳根指正李澤言，李澤言只是笑著看他，看到他有些不自在了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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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從內心想這麼做，何必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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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李總招待，我還有工作先走了。」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李澤言這麼流氓的對話，白起選擇用工作當擋箭盤一溜煙的就從門口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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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讀心術？有趣的傢伙……」李澤言在胸前交叉著手臂，一手撐起抵在下巴處，意猶未盡的回味起剛剛被自己逗弄後有著有趣反應的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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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從李澤言無意間知道了白起有讀心的能力開始，凡是兩人私底下相處時李澤言就非常口無遮攔，想什麼嘴上就說什麼，專以調戲與看白起臉紅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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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警官，】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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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起來真可口……能咬你一口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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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整個人吃掉也不錯。】

　　「李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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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總在白起炸毛或是滿臉紅透中結束，李澤言在一旁沒心沒肺的笑著，然後就會伸手揉揉白起的頭髮，像在順毛一樣，白起並不討厭，反而覺得這動作能讓他心情平復下來，雖然一會兒過後就會又被李澤言逗弄到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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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也都只限於兩人獨處時才有如此互動，一般在工作場合，李澤言鮮少主動與他接觸，臉上也不像私底下那般有著溫和的笑容，總是冷冰冰的板著臉，有時白起幾乎要懷疑李澤言是不是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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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兩人又有了獨處的機會，這次是相約到白起家裡，白起心血來潮約李澤言來家裡打電玩，李澤言雖然不太常玩這種東西，但是卻也學得很快，不過還是打不贏對電玩瞭若指掌的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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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李澤言打輸也不是很在乎，仍然是照舊調戲白起，無論嘴上說的還是內心想的都是，這讓白起到最後放棄了繼續打電動的念頭。

　　「你這人怎麼越來越不矜持，你的高冷人設呢？你身為總裁的素養呢？」白起萬般無奈的看著平常臉臭的像人欠他幾百萬，現在卻笑的溫柔又好看的要命的李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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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矜持？你都讀得到我內心在想什麼，我何必矜持。」看白起不打算繼續，李澤言笑著放下搖桿，對白起的指控他沒有任何反駁。

　　「那你也不能裡外一起調戲我吧，我這能力不是拿來這樣玩的……你這個只有表面正經的臭流氓。」白起抓著李澤言的肩膀，一臉正經的想讓李澤言知道嚴重性，順便藉機又罵了一次李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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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誇獎，白警官罵人的樣子也很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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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很硬……想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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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住腦！！不准想！！！」再度被調戲的白起紅了耳根迅速收回了手。

　　反抗了幾次無果後，白起幾乎不再想要讀李澤言的心聲了，他感覺李澤言就是藉著他的能力把他耍著玩，不過這並不影響李澤言自己主動碰他刻意讓他讀到自己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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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日子過久了，白起也都幾乎快對李澤言的調戲逗弄感到習以為常的時候，李澤言突然間減少了這樣逗弄著他玩的次數，剛開始白起並不以為意，都說男人心中永遠住著一個小男孩，偶爾就會想調皮搗蛋一下，這會兒不逗自己玩了也當李澤言就是玩膩了而已，但隨著次數越來越少，李澤言還開始會有閃避自已碰觸的情況發生時，白起才開始覺得不對勁，但白起仍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當作李澤言終於願意收斂一下那調皮的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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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好一段時間過後，等白起發現李澤言幾乎不再讓自己的手有機會接觸他、甚至會有些抗拒的時候，白起反而受不了他這奇怪的舉動想找人問清楚，李澤言就已經自己先來找他了。

　　這次的李澤言沒有過往那些調笑的態度，滿臉認真嚴肅卻又和一般時候有點不同，看上去似乎……有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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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大總裁也會緊張啊？今天這麼正經的來找我，是想談什麼事？」白起倒了杯水放在李澤言面前，並在李澤言旁邊坐下來，李澤言喝了口水，看著白起遲遲不說明來意，像是有些分神的在想其他事情，耐不住空氣裡的沉默，白起最終還是手賤的趁李澤言分神不注意時伸手碰了他拿著杯子的手。

　　【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

　　【應該認真告白嗎？】

　　【是想跟他共渡餘生那種認真。】

　　【我好像是……真的認真愛上他了。】

　　接連進入耳內的告白聲音讓白起不知所措的抬頭，卻撞進李澤言深邃的紫灰色眼眸中，此刻因為李澤言的內心話而腦中一片混亂的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或許是聽到的內容太過嚴肅與認真，認真到讓他無法像之前一樣當作開玩笑似的隨便應和兩句帶過。

　　被李澤言那深沉的眼神盯著看得不知所措的白起，那英勇善戰從不退縮的白警官，極為罕見的在李澤言面前抽回手，隨後迅速的開了自家窗戶飛了出去，就這樣放李澤言一個人在自己家裡落荒而逃似的逃離了李澤言的身邊。

　　李澤言不知道的是，白起的讀心能力還能讓他讀到潛意識裡可能本人都沒察覺的想法，就連白起也常常一時分不出來讀到的心聲是潛意識還是這人正打算做的事，所以這時候他聽到這樣連番跟告白一樣的心聲根本沒辦法冷靜的分辨出來是李澤言正想做這件事的想法，還是只是潛意識裡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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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當然，李澤言那當下想著的只是該不該把自己察覺到自己心意的事情向說清楚，談不上告白，只是他覺得和白起的話似乎能無話不談，搞不好這個煩惱說出來兩人也能討論出一個好的平衡點，絲毫沒想到白起會讀到自己察覺自己喜歡上他了的這些想法；直到在白起逃跑後，被白起迴避著不見面過了好幾天，李澤言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是不是自己才萌芽的情感那時候不小心偷偷想了下被白起讀到了？連自己都還不是很確定的想法，就這樣被白起以明白到不行的行動拒絕著。

　　『白警官是不是讀到了我什麼想法？』

　　『如果最近的行為算是你對我的想法的回應……那我已經明白了，你可以不用對我這麼警戒，我會尊重你的意願。』

　　『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能跟你當朋友，跟你相處起來很舒服，失去了你這個朋友我會覺得很可惜。』

　　白起在家裡盯著李澤言的訊息看了好半天了，卻一個字都沒有回給他，他感覺有點混亂，李澤言回的訊息太過正經了，正經的他差點想回給他一句『你不是李澤言吧？』，但最後拿著手機一陣發呆，終究還是一個字也沒回給李澤言。

　　在李澤言傳了釋出善意與願意尊重白起意願繼續當好朋友的訊息後，白起並沒有因此而重新跟李澤言交好，心中總是抱著一絲忐忑而不敢踏出去主動與李澤言聯絡，心裡頭有股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情緒蔓延著使他一直覺得腦袋裏頭一片混亂。

　　白起和李澤言就這麼在白起主動的情況下斷了聯絡、避不見面好一陣子以後的某一天，他接到任務派遣他到一場酒宴裡任命宴會主人的保鑣，一方面是有線人提供當場有他們一直在追捕的罪犯會出現在現場，上頭希望白起充當保鑣之餘能順便帶隊緝捕那名罪犯。

　　沒多想的白起依照指令時間到了會場後，他在那裡看到了李澤言，沒想到會因為工作而遇到他一直避不見面的李澤言的他幾乎傻愣在原地，直到李澤言向他走來並朝他伸出了手。

　　「白警官，今天就麻煩你了。」李澤言帶著一貫冷漠的神情看著白起，並基於社交禮貌伸出手。

　　白起愣愣的伸手與他握手，本以為又會聽到他心裡頭一些嘲諷或是會讓自己不知所措的內心話，沒想到迎來的卻是一片寧靜。

　　【…………】

　　白起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不自覺握手的力道加強了些。

　　【…………】

　　「白警官，怎麼了？」李澤言的聲音喚醒專注想聽到他內心聲音的白起，結果白起下意識的就把人給拉到一旁角落。

　　「你是怎麼回事？」白起抓著李澤言的肩膀，依舊什麼也聽不到，但白起絲毫沒懷疑自己能力會出問題，因為在到這裡來之前他分明都還能讀到別人的內心，此刻卻唯獨讀不到李澤言的。

　　「白警官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只是基於交易需求申請一個辦事認真負責的保鑣，我並沒有想到來的人會是你。」李澤言淡淡的說著，心裡頭依舊沒有響起任何聲音，就連普通的一絲慌張無措的想法都沒有，更別提之前兩人互動還不錯時私底下有的逗弄與調戲。

　　「今天就麻煩白警官了。」李澤言語氣又再冷了兩分，就像他與白起並不熟識一樣，拉下了白起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應該……】這是白起手被移開前唯一讀到的兩個字，當白起想再把手放到李澤言身上時，被李澤言充滿警戒的閃開了。

　　「白警官，請注意您今天的身份。」閃開了白起伸向自己的手的李澤言那出口的語氣之冷漠不用說，甚至連敬語都用上了。

　　帶著些微警告意味的話以後，李澤言就留下白起在原地，轉身投入了宴會會場開始與其他參與宴會的來賓們應酬周旋，留下白起在角落還沒理清思緒。

　　（李澤言這是……什麼意思？）

　　（不是還說希望做朋友嗎？）

　　（不是說不能繼續做朋友他會覺得很可惜的嗎？）

　　白起內心想著莫名有些憤怒也感到慌張，卻完全忘了李澤言給他的那些訊息他一個字也沒回，甚至不斷迴避、抗拒著與對方見面。

　　縱使白起知道李澤言對他不一般，雖然總愛調戲他，但只有自己，唯獨只有自己看得到李澤言那萬年冰山的撲克臉上展露笑容，也唯獨只有自己，李澤言願意動金口講這麼多話，白起雖然心裡明白，卻在聽到李澤言告白的心聲以後第一個反應是逃跑，甚至不回應李澤言關心與表示尊重自己意願的訊息、甚至……完全與李澤言避不見面。

　　明明是自己先做得如此狠心不留後路，卻又在看到李澤言對自己變得如此冷漠時有所不滿，內心不斷責怪李澤言——怎麼能觸動自己的心以後裝作若無其事，怎麼能搞得自己為他心亂如麻後全身而退，他怎麼能……

　　「白警官，你還好嗎。」熟悉的聲音從前方響起，那聲音裡有著一縷不難察覺的擔憂與溫柔。

　　白起抬起頭，甚至沒發覺自己剛剛想事情想到激動的紅了眼眶，一看見李澤言出現在眼前就想觸摸他，只見李澤言動作很小的、非常難以察覺的退後了一步，讓白起伸出去的手落空。

　　這樣的反應使白起發怒，憤怒且快速的像拘捕犯人一樣扣住李澤言的手，李澤言這次沒躲了，應該說，他來不及躲開，他沒想到白起會突然有這麼激動的反應。

　　【白起他討厭我接近……糟糕，要被碰到了】

　　【…………】

　　在好不容易碰到李澤言的手後，白起只來得及讀到一句李澤言的內心話，隨後又是一片寂靜，白起睜著微紅的眼眶死盯著李澤言，李澤言沒轉開眼神，用著生人勿近的那張臉回看著白起，心聲依舊一點沒露出來。

　　(怎麼可能完全一點心聲都沒有？）白起不死心，將李澤言的手腕握的更緊，李澤言稍稍蹙緊了眉，卻還是一聲不吭，一點心思都沒漾起。

　　「白警官，我得過去應酬了，麻煩您放開我。」同樣冰冷的聲調就像剛剛那一句關心只是白起的錯覺一樣，白起也知道自己失態，只能不甘心的放開李澤言的手，但在看到李澤言手腕上因為被自己箝制而發紅的痕跡時，忍不住還是碰了下並道歉著。

　　「抱歉，我不是故意弄傷你的。」

　　【他為什麼眼眶泛紅？好想抱緊他，問問他怎麼了。】

　　幾乎與自己的道歉同時出現的心聲，讓白起驚訝的抬起頭想看李澤言的表情，但李澤言已經默默收回手，淡然的說了句：「不礙事。」就離開了白起身旁。

　　(李澤言能控制自己不在心裡頭想事情？）這是李澤言離開後白起的第一個想法，隨後在耳機內聽見同樣埋伏的隊友傳來詢問他是否和申請人會合的聲音，白起才從這些理不清的情緒中脫離，依照任務指示，悄悄的跟到李澤言身邊，當個稱職的保鑣，縱使他心裡頭滿是最後一句聽到李澤言的心聲：【他為什麼眼眶泛紅？好想抱緊他，問問他怎麼了。】

　　跟著李澤言穿梭於人群之中一段時間後，白起總算拋下那些雜事專心於任務之上，不再繼續思考關於李澤言的事情了，仔細的觀察了現場的情形後，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士，將現場情況透過耳機回報以後，他發現有個端酒的服務生莫名的直直朝李澤言的方向前進，身體先一步動作擋在李澤言側身，果然那服務生撞了上來，拖盤上的酒撒了白起滿身，同時，白起聽見了附近微不可聞的一個女聲"嘖"的一聲。

　　【這男人怎麼這麼礙事，阻擾我勾搭李總。】白起藉著想撿起地上的東西蹲了下來，在那女人匆匆離去前伸手碰了一下她，女人回頭看了一眼，露出個厭惡的眼神後就離開現場。

　　（看來不是危險人物。）白起默默在心裡想著，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手，那是李澤言沒多想而伸出想拉起他的手，白起正想伸手搭上時，李澤言突然就收了回去，並在身側偷偷握了握拳。

　　失去了協助的白起裝作無所謂的自己站起來，李澤言看了一眼他身上的狼籍後開口：「白警官請跟我走，我帶你去換套衣服。」說完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白起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急忙跟上李澤言離去的腳步，到了某間房間後，李澤言紳士的替他開了門：「裡頭的衣服都可以更換，請白警官隨意挑選。」

　　「你不跟我進來幫我挑件衣服？我對衣服搭配不太了解。」白起稍稍說了謊，他想製造一個可以跟李澤言獨處的空間。

　　李澤言微張了口卻沒有說話，猶豫了好一陣才有聲音竄出微啟的唇齒：「那請白警官先進房吧。」

　　進了房後，李澤言並未關上門，就像是在避免製造出兩人獨處的空間一樣，直接在一件件掛好的衣服裡挑了幾件拿給白起，但又在白起伸手想接過衣服時下意識的縮了下手。

　　「李澤言。」白起終究忍不住了，也不管房間門沒有關上這件事，直呼了李澤言的名字後，才發覺自己有些越矩。

　　「李總，我並沒有討厭你靠近我。」白起堅定的眼神看著李澤言的，李澤言也沒轉開眼神，卻也沒有接話，只是微微抿緊了他薄薄的唇。

　　「不是你說還想做朋友嗎，為什麼你……」

　　「我傳去的訊息你一個字也沒回，還躲了我好一陣子，我以為……回到我們認識之前，這就是你的答案。」李澤言垂下眼眸似乎有些委屈的說著，白起這也才想起來這件事，難怪李澤言今天會對自己如此冷漠，但是那時候自己只是在聽見李澤言的內心告白後內心太過混亂才想避著李澤言，沒想到讓李澤言完全誤會了。

　　「不……那是……」

　　「你聽見了我想跟你告白對不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你放心。」李澤言一樣垂著眼眸說著，像是怕白起不相信，繼續解釋著：「我會跟你保持距離的，白起，你不需要煩惱任何事，一切都會跟以前一樣的。」

　　（不是這樣……我……）白起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不是這樣的，那是代表他可以接受李澤言的告白？白起沒想到這麼深入的事情，他只是一樣覺得失去了李澤言這個朋友很可惜。

　　「沒事的話我出去了，衣服就放在這。」李澤言將衣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轉身就想離開，不過白起先他一步，不小心把人給壁咚了在牆上。

　　「呃，這是意外……」白起臉上泛起一絲羞赧的紅，說是意外卻也沒打算移開身體，因為他怕李澤言會立刻又轉身就走。

　　「咳嗯，那個……我們還能是朋友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留下李澤言的白起拙劣的開口，李澤言像是有些吃驚，微微睜大眼睛，過了好一會才回答。

　　「你不介意的話，可以。」

　　雖然聽到李澤言說可以，白起依舊覺得哪裡不對勁，李澤言一樣對他有股疏離感，他便下意識的伸手往李澤言臉頰撫去，李澤言雖然想閃，但無奈被白起整個人困住，無處可躲，只能任由白起觸碰他。

　　【我這樣應該做的很好吧？】

　　【他什麼時候才會放開我？】

　　【不能再想了，會被聽到……】

　　【………………】

　　當李澤言內心說出會被聽到以後，就又陷入一片寂靜，白起抬頭看著李澤言，李澤言偏過頭閉上眼睛，像在克制著自己什麼。

　　就這樣看著李澤言緊閉雙眼與緊抿的薄唇，白起不知道突然哪根筋不對勁，朝著毫無防備的李澤言貼上自己的雙唇，自己也下意識的閉上雙眼，反倒是李澤言因為受到驚嚇而睜開了眼，鼻息間充滿白起身上清新的皂香混合著灑在身上的酒香，映入眼簾的是閉上雙眼、面頰微紅的白起。

　　兩人只是嘴唇互觸而已，李澤言就伸手抓著白起肩膀將他推開，白起似乎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一臉不知所措，李澤言皺著眉看了白起一會，輕嘆口氣：「你……趕緊換衣服出來吧，你應該不只有當我保鑣這麼簡單的任務吧。」

　　白起木然的嗯了一聲，李澤言就轉身離開了房間，完全沒對剛剛的吻發表任何意見，而被自己的行為嚇傻的白起也錯失了讀李澤言內心的機會、還有李澤言那倉皇失措臉紅的一瞬間，在原地發愣了好一會兒才換下被弄髒的衣服。

　　「嘴唇……很軟，還帶著點酒味。」白起手指輕觸在自己唇上，似是在回味剛剛蜻蜓點水的吻——如果雙唇相觸算是吻的話。

　　白起換完衣服後重新回到宴會上，一下子就找到了在人群中耀眼突出的李澤言，趕到他身邊後，原本想為剛剛的吻做些解釋，耳機卻先一步傳來了指示。

　　『呼叫B7、呼叫B7，我們在會館外發現目標，請求支援，重覆，我們在會館外發現目標，請求支援。』

　　白起回應了指示後，看向李澤言，而李澤言正巧也看著他，以無聲的口型對他說著"去吧"，白起便點頭致意後離開了宴會場地前往館外支援。

　　本以為今天活動結束後總有時間可以好好找李澤言出來談談好理清自己的情緒，白起沒想到這一離開李澤言，竟就是大半年見不到對方。

　　在會館外抓到的目標經過嚴刑逼供後，吐出了背後組織所在地點與其他預計要進行的犯罪行為，白起身為這個小隊的小隊長，當然不可免的也被調派去圍剿組織老巢，而那個地方……離戀與市非常的遠，加上圍剿這件事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等到白起解決了事件以後，想起來要跟李澤言解釋那個吻的事情，早已經過去了大半年。

　　『李澤言，抱歉，宴會之後臨時出了緊急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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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緊，白警官自己注意安全。』

　　『宴會那天晚上，我，那個……』趁著任務空檔，白起想解釋一下那天那個吻的事情，但是他內心根本沒想到任何理由，訊息打了一半不小心就發了出去，他正著急的想接著解釋，李澤言訊息已經回過來。

　　『沒事，我知道是意外，白警官沒那個意思。』李澤言的回應很明顯，把那一切歸咎於意外，並沒未因白起的行為有太多的揣測。

　　白起還正琢磨著，螢幕上打了不是兩個字卻也不知道再打些什麼做解釋，他還沒搞清楚自己到底想跟李澤言怎麼樣？不是說要做朋友嗎？那為什麼在看到李澤言善解人意的幫自己的行為做解釋以後心裡這麼不暢快？

　　還沒等白起理出頭緒，耳機內就傳來了新一波指示，白起只得暫時放下這件事情投身於工作之中。

　　而或許白起深怕再來李澤言會避不見面，所以就算因任務繁雜暫時無法回到戀與市約李澤言出來，他依舊會在有一點空檔時隨便傳些什麼跟李澤言閒聊，就跟以前一樣，跟他還不知道李澤言想跟他告白之前一樣，李澤言也如他所承諾的"繼續當朋友"，必定會抽空回覆白起的訊息，一切宛如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正常，但是白起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今天天氣真好啊。』

　　『嗯，戀與市天氣也挺好。』

　　『我在任務中看到了一隻黑貓，長的跟你很像。』

　　『是嗎，真想看看。』

　　『出任務的伙食真差……』

　　『為了填飽肚子也沒辦法。』

　　『李澤言，這麼晚了你在做什麼？』

　　『在加班。』

　　『好久沒看見你了，發個照片來看看？』

　　『白痴。』

　　『欸，李澤言。』

　　『？』

　　訊息回是都有回沒錯，但是……該說回的很正經？很普通？總之就是不對，直到某一天晚上得空能在旅館內休息時，白起看著這些訊息琢磨著，然後又往前翻了翻以前的訊息，才終於知道哪裡不一樣。

　　李澤言現在的訊息都多了一份客氣、生疏，彷彿他們是才剛認識交集並不深的朋友，但在更早之前，李澤言不是這樣的，像是黑貓的那則訊息，過去的李澤言一定會曖昧的調戲自己『那是你想我了才覺得他看起來像我吧。』、像是自己問他在做什麼，他偶爾會回個『在想你，怎麼，你也想我了？』、像是那則好久沒看見你了，他必然會回應『想我就直說，白警官何必拐彎抹角？』、像他只傳了個李澤言過去，李澤言會回他『想我了？』而不是一個冰冷的問號……等等諸如此類曖昧到不行的對話。

　　白起以前都只認為李澤在逗著他玩，看自己炸毛或回不出話來的樣子很有趣，但搞不好李澤言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就對自己起了興趣，才這麼放任自己與他透過訊息這麼玩下去。

　　白起突然發覺，他是真的有點想李澤言了，他想念那個以前會在私底下逗弄自己的李澤言、想念那個對外人總是冰山臉卻會對自己溫柔笑著的李澤言、想念那個偶爾會嫌棄自己吃的不成人樣而下廚給自己吃的李澤言……

　　這難道就是喜歡嗎？白起腦中一片混亂，理不出頭緒來，對講機就發出緊急通知，讓所有人立刻集合，他們的目標似乎發現被跟蹤而要轉移據點。

　　白起只好再次拋下理不清的思緒繼續了他身為警察該盡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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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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