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人被困於重重水牢之時,寅清與朱破已趁機逃離現場。
雖然現在知悉了「黑火」指向的線索,是直指東南方一座私家醫院。但由於天氣夜深,加上寅清推斷火人會反追蹤朱破,急於處理的話,很大機會將再度與火人碰上。
又想到醫院探訪時段已經結束,而且兩人剛才又捅出婁子⋯⋯在各方衡量下,寅清便決定今夜就此收隊。
道別前,寅清請教道:「要是我明天獨自前往,能怎樣查看到你的黑火?」
「我已用”溯”追溯到線索,就在四樓一間獨立病房內。」朱破拿出一根頭髮來:「這是我從陳達明床邊拾到的,要是靠近黑火指向的地方,便會燃起黑火讓你查證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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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下午,寅清在那間私家醫院所指定的探訪時間前來。
「宅男,你為什麼在這裡出現?你不會是在跟蹤我吧?」來到詢問處,凌月露也巧合在此。
「誰會有空跟蹤你這婆娘?」寅清向凌月露講解,昨夜與她分別後發生的種種事情。出於好奇,寅清亦不得再次追問,凌月露所調查到的相關資料。
凌月露在婆孫二人口中,得知近月來有一善心人,將大筆款項送贈予陳達明。才使陳達明那個懷孕四十二週的老婆,能在足夠資源空間下待產。
「我猜陳達明妻子應該知道更多有關善心人身份,及幕後有何隱情,所以前來探望一下陳妻。」
「話說,陳達明的妻子叫李樹梅嗎?」寅清想到朱破給予的指引,打算向凌月露尋求共識。
「不,陳妻不姓李,姓歐陽的。」凌月露的否定,讓寅清有點兒驚奇。
要是朱破的「黑火」不是指向陳達明妻子,那麼這個李樹梅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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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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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病房門外,寅清有禮的叩門。裡頭一把沙啞的聲線,用接近氣若游絲的語調請寅清進去。
推門進入,一間有落地玻璃的豪華病房內,床上有著一名看似瘦骨嶙峋,但精神飽滿的老婆婆在。
「明仔,是你嗎?」老人未見寅清進來,已開口問道。
「不,我是陳達明的朋友。」寅清推測「黑火」所指的人,必然與陳達明有所關連。既然如此,也多是認識的,便推斷老人口中的「明仔」就是陳達明。
「哦?是明仔他出什麼意外了嗎?」老人家直覺非常敏銳,立即察覺到有所不妥。
未到寅清開口回應,門外又傳來叩門聲。來者,是一男一女身穿制服的警員。
「陳達明昨天晚上,全身焚燒重傷,被送往醫院搶救。」寅清認出來,當中的一名男警,是昨晚在陳達明居所中相遇上的。
女警手執一張銀行信件,越過寅清,來到老婆婆的床邊:「李樹梅小姐,我們警方查證到,有關於傷者陳達明的戶口上,前後均有三次五十萬的流動資金匯入。而這三次的入帳紀錄,正是李小姐閣下。有見及此,我們警方特意前來,向閣下收集一些有關你與陳達明之間一些資訊。」
「嚇?明仔他⋯⋯進醫院了?」李樹梅聽見陳達明的消息後,頓時臉青手震,沒了剛才的神采。
男警與寅清點一點頭相認,也隨後跟上:「李樹梅小姐,我們查到你與傷者沒有任何親屬關係,私下亦沒有任何金錢瓜葛。請問閣下又為何,將大筆資金共一百五十萬,轉入陳達明的戶口呢?」
對於這個問題,寅清也想知曉。雖然寅清厭惡警方單刀直入的行事方式,但無疑此舉雷厲風行,直擊重點。既然有人自願出面做丑臉,寅清也不多加干預在旁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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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一把年紀了,死後這些錢都帶不走。不就是一場認識,既然他比我更有需要這筆金錢,便送贈他而已。」
「整整一百五十萬,難道你都不為親人留下嗎?」女警詫異。
「我本無兒女,老伴在前一段時間,也不幸病逝。把錢留下?留給需要的人,不是更有效發揮這筆金錢的價值嗎?」
「可是這一個人,在二十年前曾對你入屋行劫,更令你重傷一度昏迷。對著這樣的人,你真心能放下過往的一切,將你畢生的財產贈予?」男警提問質疑。
「阿Sir,你都說了,二十年前的事。明仔已受刑罰,出獄後亦向我致歉,更不時照料本人。他對我犯下的罪,早已經還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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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多一段時間,警方向李樹梅查詢有關財產,及其他瑣碎事項,便收隊離開了。
「不介意的話,能問一個有關你丈夫的問題嗎?」寅清在旁收聽李樹梅與警方的對話後,提出疑問:「他是否在兩個月前離世?」
「你為什麼知道?」李樹梅雖然年老,但對自己剛說過的話還是有記憶的。
「你也是在丈夫離世後,才將筆財產轉贈給陳達明,對吧?」
「沒錯。說是為何,一切都要從往事說起。」李樹梅開始回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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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樹梅,與丈夫林木根同在三十年代出生。兩人住在隔離村落而相識,十六歲時訂下了婚約。
在五十年代越戰爆發,林木根隨國軍出兵越南。
戰後回來的林木根,本是正經八百的他,比起以往籠罩多一層憂鬱。
李樹梅明白,丈夫是因戰後陰影,導致他成為一個不愛說話的人。底裡,林木根仍是一個不失溫柔的男人。
為了讓妻子過好生活,及彌補參戰時失去的相處時間,林木根便帶同李樹梅南下移居香港。並使用參戰時得來的錢財,在港發展起小生意。
看在李樹梅眼中,丈夫林木根雖不擅言詞,也不懂做一些浪漫的表現。但李樹梅知道,丈夫已經將擁有的一切,毫無保留地全數交給她。
丈夫在世之時,時間、金錢兩人毫不缺少。生活平淡,卻已令人滿意。
硬要說這一生的不足,就是二十年前,陳達明連同一伙小混混,入屋行劫一事。
家中被洗劫一空,損失慘重,李樹梅因此重傷入院。而因為財產被劫,一時之間林木根沒有足夠的金錢,讓妻子住到較好的私家醫院。在當時醫學不發達的年代,在公立醫院中的李樹梅傷勢難癒,更一度昏迷不醒。
事後雖然能取回大半金錢,但此事令林木根對於金錢有著更大的執著。之後的他,愈加努力不斷賺取金錢,並將這些錢財存於自己的銀行帳號。
同時林木根亦重拾鍛鍊身體,期盼自己身體健康,有更多的時間守護在愛妻身旁。以上的一切,為的就是讓妻子李樹梅,不要重蹈覆轍,在生命中有所保障。
無奈命運弄人,林木根不幸患癌,短短數月之間,身體質素急降比李樹梅還要差數十倍。最後,捱不過這個年頭,於兩個月前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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