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相信那些童話的,父親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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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開門,一道光線越過門縫,像隻垂死的蝴蝶幽幽落在地上,落在一片沉寂的黑暗裡。如果過去的她夠成熟,就會知道當一個連自己妻子都守不住的男人,談論起王子公主如何永遠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時,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
十年的光陰,怎比不上兩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相互挑撥的情話?真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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躡手躡腳地穿過地上一片狼藉,她想像自己是一片沒有形體的塵埃,飄散在宇宙間。
她並不在乎自己就這樣消失,現實裡沒有人會為了一粒星塵的散滅群起哀悼。在漫過天際的銀河底下,世上又有幾個人會注意到一點星光的消亡?更何況在這人流行色匆匆、天空被成堆高樓蠶食、連夜晚都被街燈逼至角落的,這個過分璀璨華美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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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就沒有白雪公主。
她看見鏡子裡靈魂乾涸的雙瞳,平板、呆滯,彷彿風一吹就會捲起一陣沙塵。雙眸之外是凹陷的眼眶、疲憊的下眼袋。慘白的皮膚相較於晶瑩靈動的霜雪,更近似於石膏像死氣沉沉的慘白。
真是一副連下女都稱不上的面孔啊。
她撇開臉,倒在床上,儘管狼狽,她依然相信這是那座關了長髮公主的高塔,只是她沒有那頭充滿魔力的長髮,而她的王子或許早已不慎失足於人群的喧囂和漫長的車陣當中,成為散落一地的碎片。
一陣狂潮湧上心頭。她奮力喘息著,得要非常努力才能遏止眼眶裡那些該死的淚水,以及不慎從胸腔裡洩露的嗚咽。儘管只有黑暗用靜默回應著她,她就是不想讓瀰漫在房間裡、那些拋棄她的身影得逞。她所剩不多,而這些痛苦是世界留給她的禮物,她要獨自好好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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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靜了,這個被時鐘滴答聲填滿的空間。她下意識地閒晃,隨手推開衣櫥,在那一件件被割破的制服後面,沒有通往納尼亞的門,取而代之的是被撕毀的課本、被墨水黔面的筆記簿,自他們醜惡的臉上發出串串短促的乾咳和訕笑。
她向後退了一步,心跳撞擊著耳膜。急促的呼吸淹沒了房間裡彈跳四竄的滴答聲。
她果真相信自己是生錯了世界。在這個可悲冰冷的天地裡,人們傳頌著那些美麗的童話,試圖埋藏不堪入目的戲碼、慘絕人寰的悲劇。而最可悲的莫過於自己就是不肯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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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點二十九分,她默默看著血珠落地,一串串輕響自大理石地板發出。知道嗎?世界上唯一比玫瑰豔紅的不是白雪公主的唇,而是鮮血。鮮血自地上暈染開來,還真若玫瑰花嬌嬈綻放。
「如果這幅景象如此美麗的話,應該能為世界帶來一絲純潔吧!」為此,這個世界仍值得她留下些什麼。儘管她意識模糊、虛弱地倒在地上,卻仍不忘在唇邊掛上一抹微笑,這微笑是她留給世間的最後一份禮物,也是她的結局,她的永遠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