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它,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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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沆特那酗酒成癮的師父大費周章的捎了幾封信給他,大意是讓他去收拾收拾舊家的危險物品-「生化金屬」,師父是這麼說的。身為考古家,沆特的任務千奇百怪,但什麼都比不上他師父的胡言亂語還要離奇。
「......生化金屬?我家旁邊的山?」沆特可不信他師父的鬼話。
『小子,去就對了,』師父沙啞的嗓音模模糊糊的,『晚了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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沆特掛了電話,思考了一遍,大抵是在師父的可信度上作疑。畢竟還是自己師父,他心想算了,去就去吧,頂多白跑一趟。從現在的住址回到老家大概要兩天的時間,念在四天後有個研討會,沆特收拾了簡單的行李便出發了。
路並不好走,他必須要跨越一個沙漠,還有一個雪山。氣候實在太極端了,幸好沆特身體底子硬,否則事情可沒那麽簡單。他準時到達了他那個在山腳下的舊家,師父所說的山地約走個一個小時便能到達。稍作休息,他便立馬出發。
沆特自認是個能吃苦的人。他單身,三十一歲,至今未婚。人生裡算不上有什麼特別痛苦的記憶,不過是個凡人。他就這樣搖搖晃晃地長大,向所有人一樣在年方三十步入了所謂的正軌-老實的個性讓他獲得了穩定的工作,穩定的薪水,穩定的生活。除了師父這個危險因子,沆特的人生雖然不算順利,倒也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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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師父給的線索,大概在接近山峰處有個洞窟,「跟著結晶走」,師父這麼說。當沆特終於爬到了洞窟入口,氣喘吁吁的他開始對這一切感到極其荒謬。趕快找完趕快走吧,沆特整理了一下情緒,進入了洞窟。
那是一個大型的洞窟,到處長滿了薄透的結晶體、將細小的光線折射成了巨大的光源。沆特一面往深處走,只見洞窟越來越深,而其高度及寬度卻漸漸擴張,洞窟頂估測已逼近五層樓高。沆特無法確定,只能利用回聲的遠近來判斷。
走沒多久,他便遇到了阻礙。只見到一堵光滑的鏡面向上延伸至了窟頂,將接下來的路完全封住。鏡面是光透的、有著細微的色彩,彷彿顏色在裡面流動。但沆特卻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身影竟被映照其上。
他慢慢走近,不受控制地,沆特緩緩向前,直到鏡面完整地反射出了他的身影,將他的身影完整的映照成形。他緩緩地抬頭,看見了鏡面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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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他抽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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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知的到自己,但他感知不到肉體。回憶及資訊一次性的侵入,或者說把它們從沆特的腦袋裡翻了出來;語言及畫面紛紛湧入,但他沒有連結到任何的情感。一切無聲。
我死了嗎?
他聽到嬰兒嚎哭,聽到死亡時的喘息;看到睜眼時第一道光線,聽到葬禮的奏樂。然後,沆特看見了母親,還有年幼時的他。
他坐在狹窄的客廳角落玩玩具,母親則在一旁一邊掃地、好能隨時應付年幼到說不出隻字片語的沆特。在夢裡,還是個孩童的他咿咿呀呀的說了些含糊的單音,母親則驚喜的放下了掃把、將沆特一把抱進了懷裡;回憶裡母親的笑容好似柔光般,讓夢裡的沆特不禁對那溫暖的視線留戀不已。
但突如其來的鈴聲響起,母親安撫了沆特一會便起身去接了通訊。他聽到母親開始哭,畫面開始變得急促,接著他進入了一片白色的光線。
不屬於他的記憶開始錄入。他看到了草地,動物與人類的嬰孩一同奔跑追逐;被像是金屬構造的機械以高速撞擊,瞬間的痛楚;陰暗的房間,還留有餘溫的身體。那些他理解的,以及他不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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沆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到意識逐漸飄遠。融合,分離,融合後又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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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的呼吸,直到他什麼都再也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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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杜莎的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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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與自己的眼睛(傳輸孔)對視。
弱點:到處都是弱點,相當脆弱。
凡人所見的形象:結晶鏡面。
凡人無法理解的形象:三次元以上的共享資料庫及雲端,
凡人目擊後的精神影響:感知的剝奪及錄入(瞬間或永久),成為資料庫的其中一個位址。失去意識自控權,多數人類理解其為「死亡」。
額外案例:除沆特.弗多維,尚未發現第二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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