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看,那裏有個小孩子。」沁悅看見花園後好像有個小孩,轉身對老公喊著,可是再回頭小孩已不見蹤影。
好奇的她便走到剛剛小孩站著的位置,只是她走到那裏郤不見任何人的蹤跡,隱約間她聽見花叢裏有些許動靜,於是便蹲下來輕輕撥開花叢間的枝葉,她透過撥開來的空隙,看見了剛才的小孩子,正背著她站在不遠處,於是便開口問到:「小朋友,為甚麼你會在這裏?你的家長呢?」
小孩聽見沁悅的聲音,轉過頭悶悶的說道:「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他們。」
沁悅看著眼前的孩子,她的眼淚立刻湧了出來,接著便伸出手想拉著小孩,就在兩人的手互相觸踫的一刻,沁悅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媽媽,你醒醒吧……媽媽,你醒醒吧……」柏棆一邊搖著沁悅一邊喊著。
沁悅在叫喊聲中慢慢的恢復意識,睜開眼看見了一個孩子,正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己,此刻的她腦內一片混亂,有點兒無法思考,面對著眼前的小男孩,完全想不起來是誰家的孩子。
「媽媽,你醒了?」柏棆看著沁悅興奮的說著話,而沁悅郤對眼前的小孩沒有任何印象,喃喃自語道:「我甚麼都無法想起來,這裏是......?」
然後看著栢棆,有點為難的問:「你叫我媽媽? 所以…你是我的兒子?」
栢棆一聽到媽媽這樣說著,難過的邊哭邊喊道:「媽媽,我是栢棆呀…你不要…忘記我…我不要你忘記我…」接著便嚎啕大哭起來。
沁悅看到栢棆非常傷心的模樣,頓時覺得一陣心痛,她抱起孩子到床上,輕柔的拍著他的背並說到:「對不起呢,媽媽現在還未恢復過來,但媽媽會很努力很努力的把栢棆想起來的,你能給我一點時間嗎?」
栢棆用他的淚眼看著沁悅,微微的點著頭,但身子郤還在微微的抽動著,一副隱忍著眼淚的樣子,實在讓沁悅覺得很心痛,此刻的他們都沒再說話,靜靜的互相擁抱著,然後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可是沁悅一直都睡得很不安穩,不斷地夢見一些零碎的片段,突然間她驚醒過來,栢棆也被她的動作弄醒了,便問道:「媽媽你怎麼了?」
沁悅看著他,為了不讓兒子擔心,只能勉強的擠出一個微笑,抱歉的跟他說道:「媽媽發惡夢了呢,吵醒了栢棆真的不好意思,來,我們繼續睡覺去。」說著便摟著兒子回頭睡去,這次沁悅夢到的是一些和兒子之間相處的記憶,溫暖的回憶讓她接下來睡得很安心。
第二天她睡醒過來,看著還沒睡醒的栢棆,心底的母愛油然之生,看著自家的兒子,感覺能回憶起不少的往事,可惜的是,除了自己和兒子相關的事情,她暫時還想不起其他的記憶,這樣幻得幻失的感覺,始終讓她有種不安感。
「媽媽,早安。」就在她失神的時候,兒子起來了。
「栢棆起床了啊,想食甚麼早餐呢?」雖然沁悅還有很多搞不清楚的事,但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消沈著,更何況還有一個小孩要照顧呢。
栢棆一臉呆呆的望著媽媽,彷彿還沒清醒過來,萌萌的樣子逗得沁悅一陣失笑,「還是你想再睡一下?」邊笑著說話,邊輕撫著兒子的頭,這個舉動讓栢棆一下子全清醒了,無意間說道:「媽媽好久都沒有笑過了,媽媽的笑容是最美的。」
沁悅一聽這話,忽然鼻子一酸,淚光在眼中打轉著,她硬把淚意壓下去並說道:「這段時間要你受苦了,媽媽會很快好起來的。來,媽媽帶你去洗洗臉,然後去食早餐吧。」
栢棆開心的回應道:「好。」
早餐過後,栢棆幫忙收拾著餐桌,始終有點擔憂的問道:「媽媽還會很不舒服嗎?」
沁悅安慰他道:「媽媽沒甚麼事,一會收拾好我們便到外面走走吧。」
栢棆笑著回應道:「好。」
兩人大手拉小手的來到屋外的花園,果然清新的空氣能讓腦袋清醒不少,好像身心都舒暢了一些,栢棆也沒有了這兩天的拘謹,像個普通小孩子一樣到處蹦蹦跳跳。沁悅陪兒子玩了一會,便坐在椅子上休息,突然間一陣頭痛欲裂,接著便昏了過去。
幸好附近有路人經過,見到沁涗昏倒,立即幫忙把她送回屋內,並找來醫生替她進行檢查,栢棆剛好看見媽媽暈倒的情況,嚇得整個人都呆了,大人們看到如此景象,便陪著他等媽媽醒來。
醫生經過檢查後,認為沁悅暫時並無大礙,便讓護士留下來再觀察一下。
栢棆好不容易終於能到床邊看一下媽媽,可惜她一直昏睡著,栢棆便一直待在床邊,一聲不響的坐著,護士都替他感到難過,但現在也只能等沁悅自行醒過來。
就在大人們商量著接下來要怎樣做之際,沁悅終於醒來了,他們通知醫生再次過來為她檢查了一下,一切正常後就讓她好好休息,沁悅一一的對所有幫忙救自己的人道謝。
在他們都走後,便抱住了自己的兒子,說道:「媽媽讓栢倫很擔心吧。」
栢倫靜靜的不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嚇怕了,沁悅輕撫著他的背,並輕聲的說道:「媽媽都記起來了......對不起呢,栢棆一定很害怕吧!」
栢棆這才抬起頭望著沁悅,有點驚訝的說:「媽媽,你真的全部想起來了?......包括......包括爸爸的事?」
沁悅點了點頭並說道:「嗯,爸爸過世的事都想起了,不過媽媽倒是還想不起來為何會暈倒了?」
栢棆趕緊說道:「媽媽是昨天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一直在睡覺,栢棆一直在叫媽媽,但你都沒有醒,只有我一個真的很害怕......後來媽媽雖然醒過來,郤突然不認得栢棆了......」栢棆說著說著眼淚便跟著流下來,「然後,剛才我以為媽媽你……又要像爸爸那樣離開栢棆……我真的很害怕……」
沁悅想到栢棆只是一個小小的孩子,短時間內要承受這一切真的是太難為他,她現在甚麼都沒有,只剩下自己和兒子兩人,自己一定要堅強,她對栢棆說道:「栢棆,你不用擔心,媽媽現在沒有事了,一定會好好的,放心吧。」
為免兒子不相信,她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栢棆看見媽媽的笑容才止住了眼淚,大力的點頭道:「嗯,我相信媽媽。」
幾天下來,沁悅雖然沒有再次暈倒,但自從那天過後,記憶一直都不太穩定,除郤記憶的問題,身體倒是沒有任何大礙。這天她打算帶栢棆到外面用餐,順便去做些採購,由於住的地方比較偏遠,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到熱鬧的商業區,沁悅帶著栢棆一邊走著,腦海裏郤出現了奇怪的片段,她有點疑惑,扶著頭,自言自語的說著,「難道是身體還未恢復嗎?......」
栢棆聽到沁悅的說話,便緊張的問道:「媽媽是哪裏不舒服嗎?」沁悅擔心兒子胡思亂想,便立即答道:「媽媽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可能是心理作用吧。」然後拉起栢棆的手繼續向前走,栢棆雖沒有說話,但有些深意的向上偷看了沁悅一下,一瞬間感覺不像是一個小孩子。
然後他又回復小孩子的調子說著:「媽媽就是糊塗蛋呀,以前爸爸也經常這樣說的。」沁悅聽到兒子提起了父親,突然有些難過,問道:「栢棆一定很想爸爸吧,明明早前才說好全家人一起去遊樂場,可是爸爸郤突然……」
栢棆打斷了沁悅的話,抬頭望著媽媽,堅定地說:「我知道媽媽才是最難過的,否則媽媽怎麼會在之後就突然病倒了,」他抓緊了沁悅的手,繼續說著:「所以栢棆一定會堅強,爸爸說過栢棆是男子漢,是要保護媽媽的,所以媽媽不要傷心,栢棆會一直一直陪在媽媽的身邊。」
沁悅聽到兒子的話真的很感動,同時也很歉疚,突然的一場意外,栢棆就變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而且自己還很不爭氣的一度出了狀況,想到這裏她蹲下來,把兒子緊緊的抱住,「爸爸說得對,栢棆真是堅強的男子漢。好,為了我堅強的兒子,媽媽也要變得堅強,我們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母子二人相視而笑,便開開心心的繼續向市區的方向走。走了沒多久便看到了繁華的鬧市,適逢現在有市集的舉行,平日那些比較安靜的巷子此時都變成有著不同主題的步行街。
沁悅看著覺得挺有趣,母子倆人到處閒逛著,可能是感受到市集熱鬧的氛圍,沁悅的心情都漸漸的輕鬆了不少;反觀栢棆則顯得毫無興致,他的心情甚至有些焦躁起來,雖然他很想快點離開,但看見沁悅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又不想掃她的雅興,只能跟著她一直閒逛,心裏祈禱著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不知不覺間,他們來到街口掛著一個箭咀圖案牌子的街道,栢棆看見那個箭咀圖案,心知不妙,正當沁悅準備走進那條街的時候,栢棆突然蹲下捂著肚子,一臉痛苦的樣子,並說著「唉,媽媽我突然肚子痛呢!我想去洗手間。」
沁悅見狀立刻將他抱起,「好吧,我們先去洗手間。」說著便著急的走到附近一間餐館,她抱著栢棆,焦急的說:「不好意思,我兒子的肚子不舒服,能借用一下洗手間嗎?」
餐館的服務人員立即領他們到洗手間門口,「隨便用吧,不要著急。」
沁悅本想和栢棆一起到洗手間,但栢棆堅持不讓沁悅一起進去,他說道:「媽媽你在出面等我,我是大孩子不用你陪著。」說完便掙扎著要落地,自己去洗手間,沁悅見栢棆如此堅持,又怕他忍耐得太久,便讓他自己進去。
沁悅不好意思一直在門口等,便讓工作人員帶自己找個位子上座,她想著反正都進來了,乾脆在這裏用晚餐吧。
在等著自己兒子回來的時候,老闆娘看見沁悅,心裏有著盤算,之後便索性走到沁悅的座位前,熱情的打招呼,「唉呀,是你呀,好久不見了!」然而沁悅並不記得眼前這個人,便問到:「不好意思,我們以前見過嗎?」
老闆娘頓了一下,隨即一副了然的樣子,「噢,你跟我以前的一個朋友長得很像,我以為是她回來了,不過現在想想也知道不太可能......對不起,嚇到你了吧,我待會算一個折扣給你,算是賠罪。」
就在她們說著話的同時,栢棆回來了,老闆娘看見了他,略有深意的笑了笑,「唉呀,這是你兒子嗎? 這麼可愛,來,姨姨給你推介這裏的人氣食物。」然後蹲了下來,舉高了餐牌,並用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語調說著話,「怎麼又回來了? 你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嗎? 而且,這次回來又是這副樣子,真是自作孽。」
栢棆的臉色沉了沉,說道:「只是出了點意外,我才是這個樣子,她能在這裏不就還是很成功嗎?」
老闆娘不屑的說:「哈,你還真是好笑,這樣是成功嗎? 我要是你就直接放人家回去了,不行就是不行,你這樣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
栢棆說道:「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操心。」然後又故意大聲道:「漂亮姨姨,我想要這個肉肉意粉,媽媽,漂亮姨姨還說要送栢棆一個大大的軟雪糕,可以嗎?」
老闆娘聽著栢棆那裝可愛的聲音,心裏一陣雞皮疙瘩,心裏嘀咕著.....肉肉意粉……還漂亮姨姨呢……感覺嘔心死了,虧他能說得出口,嘔心過後便皮笑肉不笑的說著,「肉醬意粉可是姨姨這裏的招牌菜哦!當然要試一下!」
沁悅看見老闆娘這麼熱情,當然不好推郤,「我兒子喜歡就好,那個軟雪糕不要送我們了,他想要就照樣算我們的賬單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了。」
老闆娘看著沁悅一副為難的樣子,就說道:「那就當結交我這個朋友吧,我也和你們挺投緣的,以後叫我明然就好,那這個雪糕我能請了吧。」
面對老闆娘的熱情,沁悅實在覺得心頭一暖,「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吧。」沁悅微笑的回應著。
明然看著這個既熟識又陌生的面孔,真的覺得有點揪心,想起當初那個已經「走遠」的人,也是如此的惹人憐愛,可惜自己能力有限,現在也只能送上多一點的關懷,希望在關鍵時候她能找上自己。她邊跟他們說著話,心裏邊暗暗祈禱著,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看過太多走不出去的人,她還是希望這次能有好的結果。
食過晚飯後,走出餐館已經是天全黑了,沁悅心想著栢棆還是個小孩子,便不多作停留的直接回家。
過了幾天時間,沁悅在打掃好家裏後,她看著栢棆認真的問道:「栢棆,這幾天媽媽在想,是時候讓你去上學了。」
栢棆心裏的確驚訝,連表情都有點管理不住,他說:「媽媽你是怎麼了? 明明說過栢棆不用去上學的,怎麼突然要趕走我?」
沁悅疑惑的說道:「小孩上學讀書不是很正常嗎?我怎麼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栢棆說:「可是這裏沒有學校呀,要栢棆上學不就是要趕走我嗎?」
沁悅聽到栢棆說的話一怔,心想:要是這裏沒有學校,那栢棆怎麼上學呢?我怎麼連這些都沒有想到?難道是我的病還沒好嗎? 此刻她有點兒六神無主,突然她像是想起甚麼似的,跟栢棆說道,「媽媽現在要出去一會兒,你在家要乖乖的等我,知道嗎?」
栢棆乖巧的回應道:「嗯,栢棆會乖的。」13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QCGIMZY2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