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天的調適,羅宥奈終於勉強打起精神回到工作崗位,親見到宥奈前輩與往常無異令崔璨暘安心許多可另一方面又擔心她是否只是故作堅強。
為了回歸單曲的打歌舞台做準備,崔璨暘都把自己關在練舞室整整一上午,到了午休時間,羅宥奈本身不餓所以只準備了一人份的餐點給崔璨暘送去,她不想打擾對方練習,把午飯放下後便獨自來到公司天台。
羅宥奈迎面吹風,雙手靠在欄杆邊心不在焉的數著底下馬路上來來去去的行人,打從昨天開始她就一直靜不下心來,兀自煩悶之際,背後突然響起崔璨暘的聲音「風景好看嗎?」
心神不寧的羅宥奈完全沒發現有人來到天台,她愣了幾秒才答「不怎麼樣。」
他跨步朝她走去與她併肩站著,低頭看她所見的風景,一台台冰冷堅硬的汽車、一個個冷漠忙碌的行人「確實不好看。」隨後伸手遞出一手玻璃瓶裝的燒酒。
…她想不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難道要她在上班時間喝酒?羅宥奈費解的望向崔璨暘「我不喝酒。」
崔璨暘面無表情拿出其中一瓶,理直氣壯的回道「是讓羅經紀人幫我開。」
「我哪來的開瓶器。」羅宥奈又好氣又好笑,心裡接著嘀咕「他又是哪來的酒。」
「那不喝了。」他把酒瓶放到地上。
再度低下頭,視線盯著下方,突然冒出感謝之詞「對了,還沒跟你說一聲謝謝,昨天在綜藝節目錄製現場的時侯替我解圍。」
看著遠方灰濛蒙的天空他開口「我也沒幫什麼。」
「是你幫我避開了我最不想碰見的人。」她的語氣聽起來輕巧可表情卻是凝重,許久才淡笑問道「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好奇我為什麼要偽裝自己的面貌。」
「會這麼做,前輩肯定有妳自己的理由,可不管外在如何改變,妳還是妳,認真執著、仗義直言。」他擺出一副能理解對方的神情。
沒錯,她還是她,怎樣都無法改變身體裡流淌的血緣,被心結折磨以至於多年來都在苦撐的羅宥奈終於壓抑不住,不知何故她竟然想和身旁的崔璨暘訴說自己的心事「你可能會很難相信,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人恐怕非朴藝娜莫屬了。」她雖面帶著微笑,可笑容裡卻藏著苦澀。
昨天羅宥奈見到朴藝娜後出現了一連串異常的舉動,崔璨暘心裡雖然有猜想可是沒有答案,他沒有問原因而是故意開著玩笑「原來羅經紀人也有討厭的人。」他已經想好,若前輩想講他便聆聽,但如果前輩不想說他也不會追問讓她心煩。
她靜靜的訴說著,平靜到像是在講述一位毫無瓜葛之人,可即便故作鎮定,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那女人是我媽,她年輕時為了星途選擇背叛秘婚的丈夫成為財閥董座的情人,在我十七歲那年才知道,原來多年來口中叫的爸爸根本就不是我生父。」也許是終於把深藏在心的秘密告訴他人,羅宥奈頓時有種卸下重負的感覺。
雖然已看出些端倪但萬萬沒料想到前輩會如此坦率的全盤托出,崔璨暘三分驚訝七分擔憂的去看羅宥奈。
見崔璨暘反應平平,比之前聽到韓銀泫與朴美雪有特殊關係時還冷靜許多,甚至表現的比她還沉著,讓她一時間產生出「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想法。
就在兩人都還沒開口接話之時羅宥奈手機響了,崔璨暘瞥到來電者顯示「李宰海」嫉妒值瞬間爆表不知哪來的想法竟一把搶過手機不讓她接聽。
被崔璨暘這麼一鬧,低落的情緒煙消雲散,又好氣、又好笑「做什麼搶我手機。」
由於衝動勝過理智,完全是沒意識的行為,崔璨暘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好理由去解釋便沒有開口。
鈴聲持續響著,羅宥奈又說了聲「拿來。」可對方仍握著她的手機無動於衷,她只好出手去拿,誰知崔璨暘竟把手機高高舉起不讓她拿,這下她徹底氣笑了,氣急敗壞笑罵「崔璨暘,我過去好歹是你前輩!有你這樣對待前輩的?」
即便是前輩語帶怒意連名帶姓的叫他,崔璨暘也沒因此退縮,反過來藉此機會不吐不快「是羅經紀人讓我別叫妳前輩的吧。」
「我哪有這麼說過?」羅宥奈不明白他在發什麼脾氣。
「那日在羅經紀人家借宿,羅經紀人親口說的。」他一副受到傷害似的模樣。
仔細想來好像有這件事,羅宥奈解釋道「是讓你別叫丁前輩,因為我現在姓羅,你如果願意還是可以叫我前輩。」再說,即便稱謂上不叫前輩但她確確實實還是他前輩啊!她不理解崔璨暘糾結的點是什麼,說罷,她墊起腳尖、伸長手想去勾手機,因雪地濕滑把自己和對方都絆倒了。
此時此刻兩人的姿勢像是她在地咚他的胸膛,羅宥奈揉著手腕,這才想起背部著地的崔璨暘應該更痛,她抬頭面露歉疚「對不起啊。」
兩人近在咫尺,崔璨暘因緊張而結巴「沒...事。」
以她的角度並看不到崔璨暘緊張到冒汗的額角,不過她倒是有自覺不該和崔璨暘繼續保持著這個奇怪的姿勢便連忙撐著身體站起,還來不及伸手拉他一把,對方已經自己站起來了,拍著身上的殘雪。
「真沒摔到哪吧?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被追殺才怪。」羅宥奈半開著玩笑再次確認對方狀況。
他也不知該作何反應只得緩緩搖著頭,如此唯唯諾諾的他彷彿回到學生時期沒有自信的時候,他面露彆扭把手機還給她「電話停了。」
「算了,如果有急事李宰海會再打的。」接過自己的手機羅宥奈轉身邊講著「沒事就好,走吧下樓開會,廣告商應該到了。」她語氣平穩並未察覺自己滾燙的雙頰。
羅宥奈獨自下樓後,崔璨暘單手半掩著嘴還呆愣在原地,他拿起放在地上的酒喝了一大口、又一大口,這他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慾望,直到方才他終於明白自己對宥奈前輩不僅僅是前後輩間的尊敬之情而是想守護、想要互相擁有,相處一生的強烈情感,良久他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狀態已恢復如初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唯一不同的是他堅定的眼神。
會議進行過程崔璨暘全程心不在焉,像個害羞的小粉絲一樣不停偷看坐在對面的宥奈前輩,長達兩個小時的會議結束後他把她叫住「前輩週末有空嗎?承元說要替我辦喬遷派對。」
崔璨暘突然改稱謂讓她有些不習慣,微頓後才笑道「好啊,肯定得去。」
即便當下的心情猶如萬匹馬在內心奔騰,但演技上線的他把激動的情緒藏的很好,他拿出早就買好卻因各種因素遲遲沒送出手的營養保健食品交到她手中「這些營養品前輩拿回去吃。」
「你那麼常熬夜錄影、錄歌還要健身,還是你留著自己吃。」她說罷把袋子推回去,這麼一大袋的營養食品又全是大廠牌看起來可不便宜,無功不受祿怎好意思收,況且她平時也沒吃那些東西的習慣。
見前輩不肯收,為了說服她只好撒個小謊讓她沒負擔的安心收下「這都是我朋友來參觀新家送的喬遷禮,數量太多我自己吃不完,承元也拿了不少。」
羅宥奈心想,如果放過期豈不是浪費,既然如此乾脆收下,待會下班還可以順路拿去送給住處附近的那間養老院,她不再猶豫接過紙袋子「那好,謝謝你,明天上班見。」跟崔璨暘道別離開公司後她就開始煩惱著該帶什麼喬遷禮去拜訪,畢竟無端收了人家那麼多禮,準備的喬遷禮也不好太過寒酸,回到家後她仍舊不停爬文逛網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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