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劉傳榮,可以叫我阿榮,今年30歲,打從娘胎那一刻起我就很特別,在我的額頭上長了一根骨刺,看起來就像是獨角獸頭上的角,雖然有動手術把他切掉,但卻留下了又深又明顯的疤痕,雖然我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在校的成績也沒有特別的差,念小學的時候還有幾次考到全校前十名,除此之外我還會彈鋼琴,我會彈吉他,我會跳舞,我會寫歌,從小學就會創作的人實在是不多,我本來應該是個受到大家讚揚的音樂奇才,但就因為我的那一份特別,我成了大家眼中的怪胎,漸漸的我成了被大家排擠欺負的對象,慢慢的我開始討厭上學,我的成績一落千丈,因為成績的下滑漸漸的連老師跟父母也開始討厭我,我成了他們口中不認真的「壞孩子」,即使我有著極高的音樂天賦,我擁有絕對音感跟極佳的節奏感,即使我還是彈著一手好琴跳著精湛的舞技,但音樂跟舞蹈在他們眼裡只不過是邪門歪道,不念書的孩子就是壞孩子,爸媽還因此中斷了我的才藝課還沒收了我的吉他跟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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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老師、同學跟父母無止境的霸凌,言語羞辱、責罵跟體罰,讓我更討厭上學了,後來我開始逃課,我恨老師,我恨同學,我恨父母,我憎恨著跟學校還有家裡有關的一切,每天背著書包出門,不是去學校,而是到網咖等娛樂場所瞎混,後來我連家也不回了,每天晚上就到PUB跟賭場去跟那些會挺我的兄弟們混在一塊兒,那些兄弟讓我感受到了我在學校和家庭感受不到的羈絆和溫暖,我開始用各式各樣的東西來武裝自己好讓自己看起來強悍,我戴上了名為兇悍的面具,我學會了抽菸喝酒,我開始在身上刺青,即使我知道自己的內心有多麼的脆弱,我渴望著,我渴望著自己的存在能得到認同,我渴望著學校老師還有家裡父母的認可,我渴望著同學們的羈絆,為了引起大人們的注意,我開始跟人家在外面打架鬧事,當時年僅十四歲的我幹盡了壞事,警局變成了我最常去光顧的場所之一,學校的老師跟父母都認為我沒救了,那時我覺得我的人生就是這樣了,我就是個為社會帶來麻煩的垃圾、廢物,我就是個破壞社會安定跟和諧的壞孩子,是社會上的敗類、人渣,如果有一天被判了死刑也不會覺得意外,大家搞不好還會因此叫好,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一個人,他改變了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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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我一如既往奉大哥的命令的要去幹一票,這次是去一間餐廳討債,就當我走進那間餐廳時,我被一陣美妙的鋼琴聲吸引了,那是一間駐唱餐廳,欠債的就是那個駐唱,本來應該凶狠的走過去叫他還錢,但那鋼琴聲讓我怎樣都兇不起來,因為他勾起了我曾經學琴的回憶,接著我走到了那駐唱的旁邊,他年約30歲,看到了我全身的刺青,八成猜到了我的目的,下意識便是一臉驚恐的萎縮起來,結結巴巴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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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是來...來討債的嗎?能..能否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我是真的沒...沒有錢還你,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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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痾....」我冷冷的說:「那個你的琴能不能借我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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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他聽到我如此客氣的語氣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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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次我放大了些音量說道:「你的琴能不能借我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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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好啊。」那人隨即站起了身,讓我在琴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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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顫抖著的手緩緩的放到了琴鍵上,上一次摸到琴鍵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我彈了幾個和弦後便彈起了當時讓我最得意的蕭邦組曲,裡面還加了一些我自己的改編,彈完了以後我看到了那個人的表情,是驚呆了的臉,在餐廳裡用餐的客人跟服務生們也都抬起了頭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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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向他道了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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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不客氣」那個人回過了神,「那個.....你不是來討債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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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痾...我本來是,不過因為你借我琴彈,所以今天先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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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便起身走出了餐廳,接著坐在餐廳門口的石階上,思考著該怎麼對大哥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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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要跟他要點錢啊.....」我心裡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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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餐廳門被打開了,是那個駐唱,他走了出來坐在了我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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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就不怕被我打嗎?」我恢復了兇狠的語氣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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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那人鎮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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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聊的,你們大人都一個樣,從來不聽小孩說的話,只會把小孩當作你們炫耀的工具,只會叫我們念書也不管我們其他才能,表現好的時候就捧在手心上當寶,表現不好的時候就踢到一旁使勁的羞辱,你們大人工作超過48小時叫過勞,我們一個禮拜上工七天叫認真努力的好孩子,不然就是不認真的壞孩子,呵呵,真是可笑至極!」我用著忿忿不平的語氣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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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語不發,只見他將手環繞著我的肩膀,將我緊緊抱在他的懷裡語氣中帶著心疼跟歉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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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真是對不起,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其實你的內心還是很善良的吧,是這個社會這個國家逼你不得不這麼做來防衛自己,真的對不起,是我們大人的自私跟無能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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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抱在他的懷裡,聽著他所說的話,漸漸的我的態度軟了下來,接著是一陣鼻酸,淚水則不受控的掉了下來,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大人跟我說對不起,也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抱在懷裡,像我這樣的壞孩子竟然還有人願意這樣對我,而他只是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還是我的討債對象,他冒著受傷的危險來接近我只為了拯救我這個內心扭曲的孩子,我哭是因為這樣的溫暖是我從未感受過的,他感動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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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聊什麼?」我的情緒平緩了下來,他也放開了抱住我的手,我們倆就這樣坐在了彼此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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