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搞不清楚我是誰了⋯⋯
現在是現實呢⋯⋯還是一切只是我的幻想?
我覺得我的體內住著一隻惡魔,它總想得到我的身體。
不⋯⋯
或許我就是那個惡魔,只是我一直不知道。
或許我就是個偽善者,只是把我見不得人的一面給藏起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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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只是想要平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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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要一如往常的,過著我的生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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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請容我確認您目前的狀況,先生。」
眼前穿著淺灰色棉外套,身形纖瘦的心理醫生緩著聲說道:「首先,可以請您概略的自我介紹一下嗎?」
坐在心理醫生對面,一個面容普通的男子感到有些不安,不自覺的移動著坐在沙發上的身體,略為猶豫了下後說道:「我的名字叫陳宏昇,今年二十八歲。我是一名程式設計師,大概做了四⋯⋯嗯,五年左右吧。」
「好⋯⋯那麼您的家庭呢?」心理醫生一邊拿出深棕色書封的筆記本記錄著,一邊緩緩說道。「可以跟我概略說一下您的家庭狀況嗎?」
「我出生在一個小家庭,有一個小我兩歲的妹妹,父母大概雙雙在我高中時過世了,現在只剩我和妹妹相依為命。」陳宏昇說道。
「喔⋯⋯我很抱歉,相信那段時間你們都很不好過吧。」心理醫生再度在筆記本上寫了些東西,「很冒昧問一下,你⋯⋯父母是怎麼離世的?」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Uk2B5uuVF
「我爸是得癌症走的,而我媽則開始變得鬱鬱寡歡,最後在三個月後,也跟著我爸離開了⋯⋯」陳宏昇緩著聲說道,「不過經過這麼久我跟妹妹都釋懷了⋯⋯畢竟我們都知道,他們在天上肯定都希望我們開心得活下去。」
「你能有這種想法真是太好了,我相信你的父母也會很高興的。」醫生微笑的說道,「那麼對於你,我也有些大致上的了解了,接下來可以跟我說說為什麼你會來這裡嗎?」
「⋯⋯」
聞言,陳宏昇臉部露出糾結之色,一想起最近發生的種種怪事都讓他不禁毛骨悚然;然而周遭的人卻都絲毫未察覺,這讓他在他人眼裡看起來十分怪異。所以他才遲遲沒有來看醫生,因為他不想要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神經病。
猶豫了一會,陳宏昇才緩緩開口:「最近我常常聽到一個聲音,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那陣嗓音就像直接傳進我的靈魂⋯⋯」他說道,「起初我以為只是其他聲音而已,但是之後每聽到這個聲音就會讓我頭暈目眩,還會讓我感到極度害怕。周圍的人都說我是得了精神病,但⋯⋯我確定我聽到了,我聽到有人在我腦中說話,我十分確定⋯⋯但他們都不相信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才會來這裡⋯⋯」
「嗯,常常會有人聽到一些比較特殊的聲音,像我就常常在我家裡聽到壁爐的聲音,我都會認為是聖誕老人來了,直到國中時我爸才跟我說,那是壁爐裡的老鼠在跑跳的聲音。」心理醫生輕笑了一聲,接著一邊喝了一口桌上放著的卡布奇諾,一邊微笑說道:「你也不要感到太著急或有壓力,就當作聊天就好。說說你聽到的那個⋯⋯聲音吧,最早是什麼時候聽到的?」
聞言,陳宏昇也發覺自己太著急了,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些微放鬆後說道:「那可能要從一個禮拜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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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平常的一天,陳宏昇就像平常一樣,經過手機鬧鐘的瘋狂吵鬧後,才掙扎的起床。走進浴室裡簡單的梳洗一下後,便有些懶散的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
他一邊看著手機上的早餐店菜單,一邊隨意的瞥了一眼四周。客廳的空間不大,家具也很少,但對於他自己一個人來說,倒也還綽綽有餘。
接著他又在看回手機,在看到手機上的時間顯示七點四十五分後,便準備出門前往公司上班,然而當他在玄關穿鞋時,他聽到了⋯⋯
『還給我⋯⋯』
陳宏昇被這股突然的聲音一嚇,整個身體跳了起來,視線連忙轉向身後;然而那裡什麼都沒有。
他不禁吞了一口口水,剛剛那聲音是什麼?
他皺著眉毛看向玄關深處的大門,走廊上因為關著燈而十分昏暗,右牆上掛著的時鐘不時發出滴答的聲響,一股涼意頓時湧上他身上。
陳宏昇緩緩走進玄關。玄關最裡面的門是關著的,那扇門連通著客廳。如果是有小偷在說話的話,只有可能是從客廳裡傳出來的。
他悄悄的拿起鞋櫃上的雞毛撣子,腳步刻意放緩的走向玄關內,眼神一刻不放的盯著緊緊關著的大門。冷汗不禁從他臉上流下,喉嚨也因為緊張而乾燥不已。
離大門只剩下三步⋯⋯兩步⋯⋯一步⋯⋯。
哐啷!陳宏昇猛然打開玄關內的大門,手上的雞毛撣子因為緊張而到處揮舞著;然而雞毛撣子卻沒有一點擊中東西的手感。
他這才四處張望著客廳內部,中間擺放著一張小木圓桌,圓桌旁擺放著他從老家搬來的一張沙發,在客廳的最深處是一台公司尾牙抽中的液晶電視。在客廳的最深處的落地窗外的陽台上,也沒有任何小偷的身影。一切就跟之前沒兩樣,沒看到人影,只有家具。
「是幻聽啊⋯⋯」陳宏昇疑惑的抓了抓頭,「看來最近睡眠不足啊。」
就在這時,一個輕快的歌曲響起,陳宏昇嚇得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接跌坐在地上。感受著臀部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這才發現,原來只是手機鈴聲而已。
「搞什麼啊⋯⋯」陳宏昇一邊揉著疼痛的臀部,一邊接起手上的電話。「你好,請問有什麼事?」
「陳宏昇,你在搞什麼!」手機對面傳來嚴肅的喝斥聲,頓時讓陳宏昇大感不妙。「都幾點了,怎麼還沒過來上班?」
陳宏昇猛然跑到玄關看著牆上的時鐘,上面顯示著八點十分,自己已經整整遲到十分鐘了。
「啊⋯⋯課長,不好意思。」他一邊說著,一邊關上大門,跑到玄關外重新穿好鞋。「我已經在路上了,但是路上塞車塞的好嚴重,我可能短時間內沒辦法到公司去了。」
「就算塞車,遲到就是要扣工資!」對面說道,「每十分鐘扣一次,不要太晚來了。」
說罷,對面徑直掛掉電話,陳宏昇不禁口中咒罵著自己的上司,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開著自己的小客車,以最快到速度來到公司。
「你遲到了半個小時。」這是陳宏昇剛到公司後,課長對他說出第一句話。「薪資總共扣兩千。」
「不要吧,課長。」陳宏昇不禁哭喪著臉向課長哀求道,「路上真的塞車啊,可不可以放過我這一次。」
「不行,規矩就是規矩,要是我放過你,明天就會有更多人求我。」課長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趕快去做你的工作吧,不要在這裡跟我廢話。」
聞言,陳宏昇只能一邊悄悄的心底毆打著課長,一邊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打開電腦。
「可惡,看我之後把你課長的位置給替換掉!」陳宏昇在嘴邊喃喃道,「看你之後還敢對我怎麼囂張!」
『殺了他⋯⋯』
「啊啊啊!」陳宏昇大叫了一聲,猛然從座位上跳起。四周的同事有的被嚇到,而對他傳來不善的眼神;有的只是單純向他傳來疑惑的眼神。
「宏昇,你怎麼了?」一位坐在陳宏昇旁邊的同事問道。
「傑森,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陳宏昇驚慌的看著身旁的同事,「有人在講話的聲音。」
「你在說什麼?」傑森疑惑的挑著眉,隨後笑了出來,「我們現在不就在講話嗎?」
「不是⋯⋯不是我們講話的聲音⋯⋯」陳宏昇再度看向四周的同事們,有的搖了搖頭後繼續埋頭做著自己的工作;有的悄悄笑了出來,他們似乎真的都沒發現剛剛那個聲音。「是⋯⋯就像一個人在你耳邊呢喃的聲音。」
「什麼鬼?」傑森再度笑了一聲。「我看你最近真的太過睡眠不足了,你應該需要好好休息。」
「什麼⋯⋯難道你真的沒聽到?」陳宏昇疑惑的看向傑森;然而傑森卻只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真的沒聽到。「難道真的是幻聽?」
「趕快過來工作吧。」傑森重新埋頭打著電腦說道,「你還有很多程式的問題還沒解決呢。」
最終,陳宏昇只能抱著一肚子疑惑,重新坐回座位上。甚至還不放心的在口中塞了三顆口香糖,也不知道口香糖的嗆涼可不可以驅趕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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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我第一次聽到那個聲音。」陳宏昇喝了一口美式咖啡後說道。
「聽起來,的確像是長時間沒休息所造成的幻聽。」心理醫生又再度在筆記本上添加幾筆。「之後呢?之後這個症狀還更加嚴重嗎?」
「之後⋯⋯這個聲音有事沒事就會在我耳邊響起,我都當它只是單純的幻聽而已,甚至還會嘗試跟它聊天。」陳宏昇雙手不斷的搓揉著手指,「然而之後⋯⋯我才意識到,這個聲音是如此的可怕⋯⋯」
「可怕?」心理醫生抬頭看向陳宏昇,手裡的筆也提了下來。「可以跟我說說,具體是怎麼可怕嗎?」
「醫生⋯⋯一定要說嗎?」陳宏昇不安的動了動身體。「我每次回想起來,就會心有餘悸,如果可以的話,我實在也不想再回想任何一次。」
「陳宏昇先生,我必須要聽你的症狀才能夠準確的判斷出你的病情,單純一個幻聽還判斷不出你的病情,我相信你也想要確定你身上出的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對吧?」心理醫生緩緩摘下臉上的眼鏡,輕聲的說道,「當然你如果實在太可怕了,你也可以不要說。不過說出來,我相信對我們彼此都有幫助的,你說呢?」
聞言,陳宏昇低下頭,眉毛因為猶豫而緊皺著,經過一會的掙扎後,他微微吐了一口濁氣,沙啞的說道:「好吧⋯⋯既然如此的話,那大概是三天前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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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宏昇一如既往的,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這已經是他生活中的日常,這可能就是程式工程師的悲哀吧,他對此倒也沒什麼不滿,就是對自己的肝有些不好。
『殺了他⋯⋯』
「哦,我的天。原來我的心裡這麼黑暗嗎?」陳宏昇無奈的評價著。自從突然聽到這個聲音已經有四天,他也漸漸從一開始的驚慌變成淡定,「我都不知道⋯⋯看來每個人真的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啊。」
『殺了他⋯⋯』
「嗯⋯⋯難道你就只會說這句話嗎?」陳宏昇一邊脫著鞋子,一邊歪著腦袋嘲諷道,「都是因為這個幻聽,導致我都不能好好休息。」
『殺了他⋯⋯』
「唉,真是夠了。」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煩躁的抓著自己的頭髮,接著仰天大吼道:「給我閉嘴,我一點都不想再聽到這個聲音了!」
當大吼完的陳宏昇大步的走進客廳,用力的甩了下玄關的門後,這才發現,那陣奇怪的聲音真的不見了。
「難道大吼真的有效?」陳宏昇疑惑的抓了抓頭,「還是說我這其實不是幻聽,是中邪了?我倒是有聽說過大吼可以趕跑鬼魂⋯⋯」
他晃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最終決定放棄思考。他按下大門旁的電燈開關,剛剛竟然因為生氣的衝進客廳而忘記開燈了。
啪。燈光陡然亮起,然而過了不久卻又再度暗下來,接著燈光不停在亮與暗之間閃爍著。
「哦,天啊。我這陣子到底是怎麼了?」陳宏昇右手捂著臉,沉著聲說道。「又是幻聽的,又是燈壞掉的,簡直不能再完美了。」
他感覺真是糟透了,想要休息時偏偏又遇上意外,沒有比這更糟的事了。他略感擔憂的拿起電視遙控器按下開關,萬幸的是,電視仍然能打開,看來應該是燈管的問題。
「下一則新聞,近期在彰化某社區發現一名連續殺人犯⋯⋯」電視播著晚間新聞,傳來主播清亮的嗓音。
「我的天⋯⋯真的假的?」陳宏昇驚訝的喃喃道,他現在人就住在彰化,不禁開始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擔憂。
雖然心底這麼想著,但眼下要緊的是修理壞掉的燈管。他只好無奈的拿起樓梯下的工具箱。
然而,當陳宏昇打開工具箱時,在燈光的閃爍間,他看到了—— 一把沾染著乾涸血液的匕首,靜靜的躺在工具箱裡。
陳宏昇愣住了,這裡怎麼會有這東西?
他顫抖著手將匕首拿到眼前端詳。那是一把刀身約為半截手臂長的長匕首,上面的血液分不清楚是什麼生物的,但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家裡會出現這東西?
「經過警方檢驗,受害者身上都有著長長的刀傷,推測犯人慣用匕首或西瓜刀等刀具犯案⋯⋯」此時主播清亮的聲音卻讓陳宏昇感到一股寒意。
「什麼⋯⋯?」
『殺了他⋯⋯』那陣聲音又出現了,但是這次卻仿若在陳宏昇耳邊呢喃。那是一個聽了就會讓人暈眩,像是一切混亂根源的⋯⋯不可名狀的聲音。
『殺了他⋯⋯』
「不要吵!」陳宏昇大吼著,雙手緊緊摀住耳朵。
『殺了他⋯⋯』然而聲音並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比之前還要更加激昂,更加狂亂。
「閉嘴!」他頓時感到一陣暈眩,整個人失去平衡的倒在地上。
鏘——長匕首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陳宏昇想要爬起身,然而此時他卻感覺無比的昏沈,好像有人拿了一根球棍往他的腦袋上狠狠砸了一下。他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著,一切就像是失控了一樣。
可惡!趕快⋯⋯打電話救助⋯⋯!
陳宏昇艱難的用手臂拖著身體,一點一點的爬向沙發旁的家用電話。就在他爬到一半時,他的手頓時摸到一個冰冷卻又有些光滑的觸感。那是剛剛那把長匕首,他的視線不自覺的飄向那把滿是血液的兇器。
接著他看到了⋯⋯
匕首的刀身上,倒映著一顆滿是沁染著血液的眼睛。那顆眼睛不似地球上的任何生物,光是直視著就會讓人感到瘋狂,瞳孔似乎隱隱扭曲著,就像漆黑的漩渦一般。
『殺了他⋯⋯』
伴隨著腦中的聲音越發瘋狂,陳宏昇同時聽到了一聲清脆的聲響,就像是玻璃破碎一般,接著,他彷彿看到空氣出現裂縫,恍若整個世界都正在逐漸碎裂。
不安、害怕等情緒在此刻於陳宏昇心中無限放大。他好想趕快逃離這裡,然而頭上傳來的暈眩感,不時抽搐著的四肢,都在不停的妨礙他。他只能無力的待在原地,不停的大吼著,期望能趕走腦中這股混亂的聲音。
『殺了他⋯⋯』
「啊啊啊啊!」
『殺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殺了他!』
啪——!
頓時,陳宏昇的四周碎裂了,就像是被砸碎的玻璃鏡子。隨著『鏡子』碎裂,顯露出鏡子後的景象。
扭曲、混亂、瘋狂⋯⋯
任何形容詞都不足以形容陳宏昇眼前的景象,四周的景象彷彿都是為了讓人類瘋狂而創造的。空氣中飄散著如血液般的鐵礦味,聽不清的低喃隱隱傳入他耳中,炎熱的空氣仿若被火焰灼燒著。
他的身周長著似乎是樹木的東西,樹根彷彿有生命般不停跳動著,上面滿是血管一樣的血絲,樹根延伸上的樹幹扭曲著,像是強行揉合成一團的不明物體,樹枝如章魚觸手般扭動著,表面上的濃稠黏液緩緩滴落在他腳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陳宏昇驚恐的大吼著,接著想也不想轉身就逃,眼前所發生的事情已經遠遠超出他的理解範圍,此時他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四周的樹幹就像是會吃人一樣,而他就像是被豬籠草捕捉的小蟲。
然而在陳宏昇沒跑出幾步,頓時一個不明物體抓住他的腳踝,失去平衡的陳宏昇直接摔落在地上。
「靠!什麼東西⋯⋯」
陳宏昇難得爆出幾個月沒有說出的髒話,連忙轉頭看向身後,彷如觸手一般的樹枝正緩緩靠近他。見狀,他連忙伸手掰開腳底下纏住腳踝的東西;然而就算使盡全力都無法掙脫開,也在這時,他才看清腳下的不明物體。
那是好幾隻仿若乾枯樹枝一般的手臂,血色的血管像是榕樹一樣在皮下盤織扭曲著,滿是污垢的指甲十分尖銳,前端狠狠的扎在陳宏昇腳踝,且越來越多手臂不停從底下冒出,爭先恐後的向他抓去。
「不要!不要!走開!」
陳宏昇改用拳頭不停捶向乾枯的手臂,那手臂比看上去要脆弱,捶個兩三次就碎裂了。然而當一隻手臂斷裂了,又有兩三隻手臂抓向他,手臂就像餓鬼們看到美味的食物一樣,不停湧向他。
『還給我⋯⋯』
這時,瘋狂的低語又再度傳入陳宏昇耳中,一陣暈眩感湧入他身上。整個身體頓時失去所有力氣,直接摔向地上,身體不停的抽搐著。
不要⋯⋯不要⋯⋯
濃濃的恐懼感籠罩著他心底,來自於生物本能的求生慾在此時勝過一切,他使盡全力想要掰開低下湧出的手臂,然而四肢卻完全不聽使喚。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手臂不停湧出,將他的身體緩緩抓入地下。
『殺了他⋯⋯』
髒穢的指甲用力的嵌入陳宏昇的身體,猩紅的血液緩緩流出,如灼燒的疼痛從傷口上傳來。
『還給我⋯⋯』
手臂不停湧出,漸漸覆蓋在陳宏昇身上。他感覺手臂緩緩湧上自己的脖子,接著是臉,視線漸漸被手臂擋住,仿若被黑暗吞噬一般。
『還給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陳宏昇發出驚恐的咆哮,眼前緩緩被黑暗籠罩,他感覺身心都要被手臂拖入黑暗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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