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生 - 01.獵物

葉昱白擦拭得光亮的皮鞋踏在光滑的大理石磚上，硬底的皮鞋每走一步就發出鮮明的喀喀聲，聲音迴盪在照明光亮的室內，自走廊一路傳進窄小的包廂中，即使燈光昏暗，也明顯可見在場所有人聽見這腳步聲後，都僵直了身體。

其中一個坐在沙發上的起身，將包廂門打開，站出了包廂在門口歡迎道：「葉董，我們進去慢慢談。」

葉昱白盯著這人一瞬，冷著臉點了點頭，並不說話，逕自走進了包廂內。

包廂中燈光柔和且放鬆，沙發邊上坐著兩名打扮明亮，且氣質優雅的美女，中間還坐著另一位穿著西裝的男性。

男人見到他，客氣地從沙發上站起，伸出手與他相握。葉昱白與男人雖然同樣都穿著黑色西裝，但身高比男人高了一個頭葉昱白顯得更加修長，身材在貼身西裝的修飾下，隱約可見那賁張的肌肉線條，與優美的姿儀體態。

可以說葉昱白就是集中了所有男女都喜歡並渴望的優點於一身。不僅有帥氣的容貌，且不滿三十歲的年紀就坐上了全國數一數二大的企業董事，就連出生也是豪門世家，可以說是所有人夢中都想成為的人。

如果真的要說葉昱白有什麼缺點，那可能就是他的個性有點冷淡，每一次報章媒體中出現他的專訪或是相片，那張帥氣的臉龐幾乎都是嚴肅且不苟言笑的。就連葉昱白身邊的人都很少見到他的笑容。

也因為他這一張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個性，讓他在商場上佔盡優勢。畢竟當對手無法洞悉他的意圖，而他卻能掌握對方心思時，那便是所向無敵。

就如同現在。兩個男人並肩在沙發中央坐下，即使邊上那兩位氣質優雅的美女紛紛貼近給兩人斟酒，葉昱白也依舊是面不改色的。

「葉董，這個投資案就等你一句話。怎麼樣？」坐在他身邊的男人，端起酒杯面向著他，專注等待著他的回應。

然而葉昱白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他只是跟著端起了酒杯，看著盛裝在玻璃杯中的淺黃色液體，靠近鼻間聞了聞。

「我今天想喝麥卡倫的威士忌。」

隨著他的話，他身邊的男人立刻揮了揮手，讓之前那個迎接葉昱白進來的男人趕緊把桌上的酒撤下去。

「葉董稍等一下，酒馬上送來。」

兩人等酒上來的空檔，坐在葉昱白身旁的美女傾身向他靠了靠，以十分嫵媚的語氣開口：「葉董平常都喜歡喝麥卡倫的威士忌嗎？」

葉昱白順著聲音看了她了一眼，將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我喜歡喝什麼酒不重要，重點是妳是不是願意成為那個酒杯？」

這番辛辣的言語立刻就讓身旁的美女嬌嗔了一聲，更是將靠近了葉昱白。

就在他們的臉靠近的快要能觸碰在一起時，包廂的門再度打開了。從外面進來的是一個面容清秀，身材矮小骨感的男孩。

他手裡捧著葉昱白指定的酒，顫顫巍巍的站到桌邊。

「您要的酒來了，我幫您放在這裡好嗎？」

葉昱白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片刻之後才開口：「你幫我倒。」

男孩有些無措的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男人，只見男人朝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照做。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捧起酒瓶，將瓶中的液體倒入酒杯中，他倒完後看了一眼坐在那的葉昱白。

那人卻仍不說話，只是勾起手示意男孩靠近並蹲下，然後拿起酒杯往男孩的頭上倒下。

冰冷的酒液瞬間流滿了他的面孔，高濃度的酒精進入脆弱的眼鼻，他不可控制的流下眼淚，並滿臉驚恐地看向葉昱白。

「你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男孩僵在了當場，似乎連回答的能力都失去了。此時他就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一樣，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葉昱白等了一陣沒有得到回答，坐在他身邊的男人見事態不對，趕緊打了一個圓場。

「葉董，這就是一個小孩子嘛，不要跟他計較。我幫你倒酒。」

然而葉昱白卻並不領情，他在對方將要碰到酒杯的那一瞬間，伸手將杯子往旁邊撥，還一面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這下男人也不好再插手，只能看著男孩可憐兮兮的望著他們，再一次拿起酒瓶，將杯子斟滿。

與上次一樣，這一次酒又全部到了他的頭上。一直重複了三次，男孩才似乎發現自己倒酒的份量，與隔壁男人酒杯中的分量並不相等。

這一次，他小心的將酒倒到與另一只酒杯差不多的高度，仍是驚恐的看著葉昱白。

事實上他的雙眼經過酒液反覆的侵入，火辣辣的已經有些模糊，根本看不清面前的物體。

葉昱白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就在眾人以為這場突發的意外就要這樣落幕時，猝不及防的，葉昱白再度將剩下的酒倒在了男孩頭上。

這變故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無不關注的看著兩人。

「我現在突然又不想喝這杯酒了。倒在垃圾桶裡，應該沒關係吧？」他說。

一旁的男人乾笑了幾聲，「只要葉董喜歡，沒什麼不可以的。」

沒料到這時葉昱白卻轉過了頭，目光直直地盯著他，「那你呢？你也想體驗看看當垃圾桶的滋味嗎？」

這下所有人都懂了。並不是這個服務生哪裡得罪了大老闆，而是這位大老闆似乎一開始就不打算與他們談生意，剛剛那些手段都是做給他看的，而那個服務生就是他們的替罪羔羊。

雖然他們早就聽說過葉昱白的個性陰晴不定，而且做事不按牌理出牌，但是實際見到還是震驚得想不出任何對策來解決這個困境。

「既然葉董今天心情不太好，我們下次再談好了。」

說完這句話，他們也只能灰溜溜的夾著尾巴離開。

瞬間，整個包廂只剩下葉昱白與那個還蹲跪在那的男孩。

葉昱白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他們都走了，你為什麼不走？」

男孩臉上閃過一絲迷惘，「我可以走了嗎？」

葉昱白聳了聳肩，「我沒有限制你吧？」

雖然他這麼說，但男孩的臉色仍是很猶豫，似乎無法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從包廂裡出去。

他的反應令葉昱白扯起了嘴角，面上浮現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笑容的神情。

「你叫什麼名字？」

「柳明容。」男孩很誠實的說。

葉昱白接著說：「你幾歲了？」

柳明容的身軀一震，回答也顯得有些猶豫，「十九。」

葉昱白看他這個態度立刻就明白了什麼，但他卻並不說，而是換了個話題。

「你很缺錢嗎？」

柳明容這下是真的不懂這個穿著體面，看來十分恐怖的大老闆到底要做什麼，可是他卻依舊溫順的回答，「嗯，我家欠債。」

「那我有個可以讓你快速還債的方法，你想不想知道？」

「什麼？」男孩一時忘記了兩人剛剛發生的那些事，十分感興趣的問。

「那就是……做我的東西。」

然而接下來葉昱白說出的話，卻令柳明容整個人再次愣住。

「你考慮看看，願意就聯絡。」

他將一張名片放到了桌上，起身離開。

一直到葉昱白的身影消失在包廂外，柳明容都維持著同樣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僵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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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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