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本身就足以令人筋疲力竭。
他盯著天花板,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陰暗的房間留下一條亮光。即使整晚沒有入眠,精神卻跟醒著時一樣好。他半坐起身,緩緩移動自己的腳踏到地板上。在站起來的那一刻,沉重的壓力驟然落下,壓迫著他的頸肩與背脊,使他踉蹌一步。膝蓋以不小的力道撞擊地板,疼地他嘶了一聲。
他照常在梳洗後換上一套全黑的衣服、背上書包、婉拒父親的接送便出門前往路口的公車站牌。現在是通勤的高峰期,路上充斥著要趕去上班或載孩子上學的車輛,公車站牌旁站著一排排等著不同路線的人。有的正滑著手機、有的戴上耳機將世界隔絕在外、有的拿著課本苦念,每個人都面無表情。
來來往往的車輛,在路上快步行走的人們,在他眼裡根本是窮忙。
做了那麼多,真的會有所收穫嗎?
Quin在心中暗自感嘆。雖然這麼說,他相信收穫是有的,但這些一點意義也沒有。除非你是很偉大的名人,不然根本不會有人在乎你做了些什麼。即使在當下被讚頌,還是會被淹沒在時間的洪流,逐漸在大家的記憶中淡去。
倘若我們最後終將消失,那麼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就在他思考著對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過於深奧的問題時,通往學校的公車到了。他佇在原地,看著其他人越過自己擠在狹小的公車門口準備上車。一股窒息感襲來,Quin蹙起眉,一隻手緊抓自己的胸口,一隻口伸到口袋裡拿出手機。
撥通的電話傳來著急的聲音,他吐了口氣。「能幫我請假嗎?」
「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回去休息就可以了。」
「沒關係的。嗯,掰。」
將手機收回口袋中,他望著冒著灰煙的公車從他面前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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