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實驗

　　二十世紀，美國加利福尼亞州。

　　少女愛蜜莉輕快地哼著歌，手裡提著灑水壺，正在為住宅後院的花圃澆花。美麗的向日葵隨風搖曳，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耀眼。看來今天也是一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

　　愛蜜莉她很喜歡這個家，非常喜愛。

　　每逢週末，愛蜜莉都會和父母親一同出去聚餐，或者到處走走逛逛，這是他們家庭唯一可以聚在一塊的歡樂時光，因為平常她都要到學校去上課，而家人們也有工作要忙碌。

　　在下午要出去玩之前，愛蜜莉都會在早晨時帶狗狗到外頭散步，回來後洗個舒服的澡，再去庭院裡澆花灑水，等待媽咪的愛心早餐完成。她最愛媽咪做的美味三明治，因為真的很特別、又好吃！

　　「愛蜜莉！三明治好囉，快來吃吧！」母親黛拉在屋內喊道，她把手裡的藍莓果醬塗抹在吐司上面，並把剛剛切好的獼猴桃片及草莓分別擺在其它吐司間，將它們合併好之後，用牙籤固定住，切成了三角形，擺在盤子上。

　　黛拉做好三明治後，雙手端著盤子把它們放在餐桌上。聽到呼喚的愛蜜莉同時也跑了進來，哇，是吐司水果三明治耶！她又驚又喜的叫著。

　　在客廳的父親哈洛則放下了手邊的報紙，慵懶地伸了個懶腰，他心想，難得的假日，他必須要好好振作才行。他起身後便往餐廳走過去。

　　三個人就這麼坐在餐椅上，互相笑啊笑的，快樂完全表露無遺。愛蜜莉在此刻覺得她身處這個家真是太棒了。也許平常沒有甚麼互動，但每一次假日，她都有幸福美滿的感受。

　　「嘿！按照規矩我們還是得先洗個手。」黛拉叫住了愛蜜莉，因為愛蜜莉伸手就要抓起桌上的三明治來吃。

　　「好啦！」愛蜜莉嘟起嘴巴，便離開椅子往洗手台過去。

　　黛拉也向哈洛使了個眼色，哈洛只好點點頭，無奈之下，乖乖地跟著去洗把手。

　　趁著這段時間，黛拉也將冰箱的牛奶拿了出來，打開其包裝，將它倒入預備好的馬克杯中。

　　「愛蜜莉，待會要不要出發去騎單車？」回到座位上的哈洛說道。

　　愛蜜莉當然是快速應一聲好，因為她自己也已經很久沒騎了，而且她喜歡騎單車的那種感覺，尤其是配上涼爽的風。

　　哈洛滿意地笑，並用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真是乖巧。我的好女兒啊。

　　就在一家和樂融融的早餐後，時間到達中午。哈洛打開倉庫，把在裏頭放置許久的單車給牽了出來，有兩台。不知道還能不能使用？哈洛用手掌去試著按壓輪胎，些微的漏氣。看來要拿工具來灌氣了。

　　愛蜜莉感到疑惑，嗯？怎麼只有牽兩台出來？

　　「妳媽咪待會還要購物做晚上的料理，所以我先帶妳出去玩吧！」哈洛看了愛蜜莉的表情，所以這麼說著。

　　「咦？那晚上在用就好了啊！幹嘛不一起騎單車呢？」

　　「她晚上要做更特別的料理給妳吃，所以得去買些材料。」

　　「好吧……那晚上我要跟媽咪玩。」

　　「哈哈哈！妳確定妳有這麼多的體力可以玩嗎？」

　　「當、然、有！」愛蜜莉一臉淘氣樣。

◇◇◇

　　偉大實驗的背後往往都需要些犧牲品。

　　約翰·卡爾宏是一名動物行為學家，他在這間生物研究所待了好長一段時間。五十多歲的他，在旁人眼裡被認定是位神經病。大家都說他根本喪失了理智，為了實驗什麼都幹得出來。他們都這麼稱呼他──「瘋狂科學家」。

　　卡爾宏不予理會。他認為，每一場實驗都有它的目的，以及所謂的意義。像是在老鼠的皮囊下打入新研發的抗體，觀察其之後的反應，在審核是否能夠在人類醫療上有所幫助。在他的身邊也有幾名崇尚者，他們覺得卡爾宏的思維與常人不同，他甚至做得出別人不敢去嘗試的實驗，只為了得到自己的結論。

　　卡爾宏身穿白袍上衣，醫用口罩蓋住了他至少一半的臉龐，看不出來現在是什麼表情。不過以他的眼神就可以知道，他正非常專注。卡爾宏手中拿著玻璃試管，試管裏頭則流動著怪異的液體，那是帶點黯淡的深紫色，不曉得加入了什麼化學元素，總之，看起來相當神秘。

　　卡爾宏利用試管取了幾滴液體下來，並放置針筒裡，將整隻針筒灌滿暗紫色，上面的刻條大概劃在300cc，他看了看眼前的籠中鼠，舔舔嘴唇，咧開大嘴笑了幾聲。如果仔細一瞧裏頭的老鼠，會發現這個人怎麼如此殘忍不人道，老鼠的身上有好幾道刀疤，還有幾條隨意縫過的不規則線，其中一腳還被截肢過，正苟且偷生的存活著。白色身軀則持續不斷在抖動。

　　「這是營養劑，你可要撐下去啊！」卡爾宏將針頭硬生生的注射下去，老鼠又是一陣抽動。

　　「真是噁心，卡爾宏。」在其他區域研究的傑克遜路過，搖搖頭，「這次又是什麼偉大的實驗？」

　　「我想觀察看看牠在營養劑的施捨下，能夠生存多久。」卡爾宏沒有回頭講話，他只是盯著籠中鼠。

　　「嗯？我怎麼記得前幾天你就在做這個實驗了？」傑克遜疑惑地問道。

　　「上次是一百毫升。」卡爾宏用強調的口吻說著，「這次可是多增加了兩百毫升。」

　　「……」傑克遜無言以對，難道醫療區的人都是這副瘋德性嗎？

　　「還有事嗎？我可是很忙的。」卡爾宏拿起手術剪刀，將前頭戳向暈暈欲睡的老鼠身體，「啊！真是的，看來三百毫升藥效太強了。」

　　傑克遜無視卡爾宏的動作，將手上的研究成果就這麼丟在老鼠籠隔壁的空位上。

　　「本來是要把這報告交給亞倫博士的，不過看來他不在場，你幫我轉交過去吧！」

　　「真是麻煩。」卡爾宏點點頭，用手示意傑克遜趕快離開，不要打擾到他的實驗。

　　那份報告是猩猩模仿人類的一百個行為，甚至在裏頭還寫到，研究過程中，那隻猩猩聰明的比著手語，像是在跟人類溝通一般，感覺非常奇妙。原來教育區都在做這種事啊，卡爾宏得到了更多想法，真是有趣的研究。

　　其實卡爾宏正秘密的執行其它實驗計畫，他很久以前就有這種瘋狂念頭，不過那也只是個概念，他需要很多的實驗品以及實驗材料才能完成。也許因為有忠心耿耿的崇尚者在幫忙他，所以計畫多少有些進展。

　　他在這邊的階段，則有待觀望，畢竟他又把老鼠再次弄死了。

◇◇◇

　　愛蜜莉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因為她今天和爸爸出去騎單車，逛了好一大圈，晚上回到家時，又和媽咪一起聊天聊了很久。

　　黛拉終於鬆了口氣，眼前的孩子總算安穩地入睡了，不然她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她沿著愛蜜莉的臉龐望過去，那白皙臉頰上散落著幾個小雀斑，笑起來的模樣無與倫比可愛。

　　黛拉動起身子往自己的臥室走過去，只見丈夫哈洛正坐在床上等待著她。

　　「愛蜜莉睡著了呢！」

　　「現在想想，我們扶養她長大已經過了十六年了，時間還真是過得特別快。」

　　「哈洛先生，你該不會手軟了吧？」黛拉皺起眉頭，隨後把門給關上，上鎖。

　　「怎麼會呢！教育可是我們的工作。」哈洛拍拍他床邊的位子，要黛拉坐著休息。

　　「話說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我下午陪愛蜜莉騎單車時，踩不太動，而且現在雙腳有點酸。」哈洛用手捶著自己的大腿。

　　黛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她連忙按摩哈洛的大腿，「這代表你有盡到『父親』的責任。」

　　哈洛也跟著笑了，他握住她正按摩的雙手。是啊，扮演著父親。

　　「我想我們該睡了，畢竟明天一大早還要跟『他們』做回報呢！」黛拉放下他的雙手，就這麼躺進被窩裏。

　　哈洛也只好乖乖地跟著鑽進去被窩，他們之間的距離很明顯，因為睡覺時他被幾隻娃娃給隔住了，像是被黛拉避開一樣。不，根本就是。

　　哈洛躺在床上心想，媽的，總有一天我要鼓起勇氣，向黛拉表明心意才行。明明彼此很靠近，一起生活，但每一次哈洛覺得可以性行為的時候，他總是會畏縮，害怕越矩了他們的關係。

　　檯面上與檯面下，他們得分很清楚。

　　隔天早晨，愛蜜莉從床上醒了過來，她睡眼惺忪地看著鬧鐘，嗯，六點零三分，在到學校前還可以很從容的吃個早餐，她走下床，到浴室裏刷牙洗臉，讓自己清醒。

　　上完廁所後，愛蜜莉洗了個手就往餐廳走去，她看到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就放在餐桌上，是幾片培根和荷包蛋。愛蜜莉坐下餐椅後，她發現媽咪留了張紙條給她，上頭寫著：「我們已經出發上班了，妳要把早餐吃掉再去學校喔！」

　　愛蜜莉放下紙條，心裡也只能接受，『看來爸媽又要忙一段時間了，希望週末能趕快到來。』

　　愛蜜莉用刀叉把培根切成一小片，塞入口中。培根還殘留一點餘溫，真是太好了。

　　吃完早餐後，愛蜜莉背起整理好的書包，穿上鞋子就出門了，她一路上都非常高興，雖然沒辦法和家人在一起，但學校是一個很棒的地方，她和班級的同學們也相處得很融洽。

　　二年A班，她所就讀的班級，在這間學校裏算是所謂的升學班，不過愛蜜莉不擔心這點，因為她喜歡學習，也很愛唸書。在班級排名裡她還有前十名。

　　今天上的課程是基礎生物，教導這門課的老師喜歡互動式教學，他很在意與學生間的關係，他希望達到所謂良好的互動。

　　「我們這次來談談動物體的構造與功能，待會下午我們有實驗課，要解剖青蛙。」山姆老師把教科書打開，底下的同學一陣聒噪。

　　愛蜜莉感到反胃，解剖青蛙？光是想像那畫面她就乾嘔了起來，怪噁心的。

　　「第五章講的內容是『循環系統』，脊椎動物的循環系統由心臟、血管和血液所組成，除有運輸的功能外，尚有參與排泄、調節體溫、維持水分及酸鹼度穩定和防禦的作用。」

　　「總共分為兩種類型，開放式以及閉鎖式，其中開放式的效率比較差，循環途徑是從……」山姆老師滔滔不絕的一直講解，愛蜜莉邊聽邊抄下筆記，她沒有很喜歡自然課，她只是怕考試時一竅不通。

　　聽著聽著，早上就這麼過去了。經過中午休息完的時間，全班來到了實驗教室。

　　山姆老師已經將學生們分好組，接下來就是解剖青蛙，讓大家看看裡頭的構造是長怎樣。在開始要上課前，底下有學生發問了。

　　「老師，說到實驗就會想到白老鼠，那為什麼科學家都要以老鼠做為實驗體？」馬克打從心底有這個疑惑。

　　山姆老師點點頭，心中已經為男孩加上了分數，他喜歡這個問題，而且他也能夠解決它。

　　「謝謝馬克同學的提問。」山姆老師拿著桌上的麥克筆，轉身後就在白板上畫起圖，那是一枚老鼠的塗鴉。

　　「在生活中，我們常常愛把第一個嘗試某件產品或某件事的人稱作『白老鼠』，這個比喻很顯然來源於科學家在做實驗時，選擇小白鼠作為實驗對象這個事實，那麼，你們知道為什麼科學家會選擇小白鼠嗎？」山姆老師用筆頭不斷敲著白板，敲著他畫的老鼠塗鴉。

　　全班同學搖搖頭，愛蜜莉也是，她還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的答案，誰叫她對自然課沒什麼太大興趣，她想快點結束這堂課，趁著還沒解剖的時候，她想趕緊離開。像是裝病之類的。

　　馬克同學就不一樣了，他對實驗課非常之期待，尤其是解剖青蛙，光是這點就讓他感到萬分興奮。只是在那之前，他想先弄清楚他的重重疑惑。

　　「首先，要成為實驗動物需考慮幾項因素，而為什麼選擇小白鼠是因為……」

　　「其一，小白鼠的基因序列和人類相似；其二，白鼠間個體差異小；其三，數量足繁殖快且易標記；其四，經濟成本較低。」

　　「大多數牠們都被人類用在醫療、遺傳、生物製品等各方面的科學研究，像是對老鼠們進行肢解，或者解剖牠們的身體等等……」

　　山姆老師的話才說到一半，馬克同學就受不了了，他雙手大力地往桌面一拍，頓時，一聲巨響環繞在整間教室中。

　　「憑什麼！」

　　「人類憑什麼為了自己的研究，就將老鼠們的生命肆意玩弄！」

　　在大家的眼裡，馬克的行為模式很矛盾，明明他是最喜歡自然課的人，一聽到下午要上實驗課，他還第一個衝到教室，而現在卻如此反駁這件事。

　　解剖老鼠跟解剖青蛙不是同樣的嗎？

　　愛蜜莉望著遠處的馬克，可以感覺到他現在非常氣憤，解剖真的是必要的課程嗎？對於我們這些學生們有幫助嗎？

　　何況，就連最愛實驗課的馬克，都說成這個樣子了，誰還敢繼續做下去？不能做點一般的實驗就好嗎？

　　愛蜜莉的心一陣糾結。

　　「人類真的會為了自身目的而將老鼠犧牲掉嗎？這樣也太自私，太過分了吧！」

◇◇◇

　　瘋狂的實驗依舊還在持續。

　　卡爾宏在早上時又帶回了幾十隻小白鼠，牠們都被關在同一個籠子裏頭，為了研究，也為了醫療的進步，這是不得已的事情。

　　卡爾宏換上了乾淨的實驗服，他戴起麻布手套，找了一下剛剛購物回來的袋子，並從袋子中取出了棉花棒以及黃色染料。這是例行性的作業，為了區別每一隻小白鼠，卡爾宏必須標記牠們。

　　卡爾宏將棉花棒沾上了黃色顏料，一一地為牠們做上記號，並給牠們每一隻取了代號，黃頭、黃背、黃左、黃右……接下來他想實驗病毒在老鼠中的變化，為了取得人類的「抗體」。

　　卡爾宏把前陣子培養的癌化細胞拿了出來，他打算以「活體生產」的方式製造抗體，當然，活工廠就是指那些老鼠們的身體。

　　卡爾宏以左手食指和中指捏住老鼠的脖子，將老鼠的前腳扳住，再把其中一隻後腳扳住，老鼠驚嚇到了，四肢揮舞，奮力地想轉頭咬手，卻見屎和尿都流了下來。卡爾宏將滿含著癌化細胞的針筒對著老鼠刺入，老鼠痛得尖叫了一聲，還是沒能阻擋癌細胞流入它的體內。

　　接著，他對每隻老鼠都這麼做，並把牠們放置動物觀察室，照三餐給牠們飼料和水，日復一日，有幾隻老鼠的肚子漸漸膨大，但那孕育的不是新生命，而是腹水，也就是人類滿懷期待的科學產物──「抗體」。

　　老鼠們肚子一天天鼓脹，體重重得抬不起身來吃飼料，卡爾宏將牠們再度帶上來，準備好抽取腹水的大針和一切的實驗材料。相較於上次的害怕和掙扎，老鼠顯得柔弱，發抖的厲害。

　　卡爾宏將牠的下肚皮用酒精擦了擦，將大針緩緩刺入肚子，讓腹水逐漸滴出來，也許是插入的位置不當，竟然滲出了血水，他只好轉轉針頭，喬一下其角度和深度，只見老鼠痛得直哀嚎，紅色的眼珠突出，屎尿就這樣噴開。而沿著大針，血水伴著腹水滴進收集管，慢慢地，老鼠的腹部鬆了下來，生命的力量也隨著腹水的流失萎縮了。

　　卡爾宏持續這個動作，一隻隻地抽著。

　　「吱！」老鼠的一聲暴喊，身體強烈地抖動，突出血紅的雙眼蹦出了淚水。

　　卡爾宏沒有因此震驚，手邊的動作依舊，畢竟腹水不能浪費，它是精華，實驗的精華。5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6N7Lea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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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完之後，卡爾宏只是把倖活的老鼠們放回陰暗的動物觀察室，等待牠們的腹部再度充滿腹水。一隻老鼠大概能抽個二三次，他非常肯定。

　　在這些過程中，卡爾宏發現，頭上做有標記的那隻老鼠並沒有產生腹水，牠只是縮著頭躲在籠子角落，看著其他的夥伴一一被抽取腹水，直至哀嚎死亡為止。

　　卡爾宏邪惡地笑了笑，眼前的「黃頭」還相當健壯，仍然可以跑得很迅速，也許在灌入癌細胞這項實驗中，牠是一個失敗品。但是，這對卡爾宏的秘密計畫來說，則是非常有所幫助的。

　　另一方面，教育區也有其他進展。

　　傑克遜拿著手上的紀錄表，正對眼前的猩猩進行評分，根據上一次的報告，牠已經學會用手語對人類進行溝通，雖然表達出來的還有待加強，但是應該能行。如果之後牠手語能比得更順的話，就能知道猩猩們在想什麼了。

　　「嗶──」

　　傑克遜順著入口的感應門望了過去，有人進來了。

　　是哈特·哈洛以及黛拉·酷西娜。

　　傑克遜稍作點頭示意，這兩個人可以算是他工作上的前輩。雖然傑克遜在教育區待得時間比較久，但他們兩位只是調動服務崗位，從原先的醫療區變成現在這個地方，所以，論工作資歷來說，傑克遜還太淺了。5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e0vvZ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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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安，傑克遜！聽說你最近正著手於猩猩的研究啊？」黛拉給予了一個熱切的微笑，哈洛對此有點不高興。

　　「是啊，進展還不錯呢！我記得你們是負責……兔子？我沒有記錯吧？」傑克遜搔搔頭，想了一下。

　　「那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是負責教育小狗和小貓，跟訓練寵物差不多。」哈洛瞪著傑克遜，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提前兔子兩字。

　　說到兔子，黛拉回想起那段噁心的時光，她還記得那是人工眼角膜移植的實驗，總之就是非常殘忍不堪。她依稀還記得兔子那濕潤的眼珠，像是在求饒一般。

　　「哦，是嘛？真是抱歉。」傑克遜吐吐舌頭做做樣子。

　　「對了，你知道約翰去了哪裡嗎？我們剛剛在醫療區沒有看到他人。」黛拉問道。

　　哈洛又是一陣不爽，為什麼她可以叫得這麼親密，而且還直呼卡爾宏的名字。

　　「我不曉得耶，也許你該問問那裡的負責人亞倫博士。」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黛拉看了哈洛一眼。嗯，是該走了，還得回報最新狀況呢！

　　醫療區。

　　亞倫博士正在辦公桌上整理資料，那是一大疊的研究報告書，來自於各區的實驗進度。他有必要了解每個工程，這樣他才能跟上頭反應實情。

　　這間生物研究所工程非常浩大，它分了很多實驗區，而每個區域至少都快將近一百人左右，只是通常實驗室裏不會留那麼多人。

　　叩叩。敲門聲響起，隨後門打開了。

　　那是兩名實驗員，亞倫博士曾經的得力助手。

　　「有什麼事嗎？」亞倫博士用手摸著自己的白鬍鬚，露出深邃的眼神。

　　「請問博士，你有看到約翰嗎？」黛拉問道。

　　「妳是說約翰·卡爾宏？」

　　黛拉點點頭，她可能太想他了。就連亞倫博士也聽得出來，她想急於見到面。博士不禁懷疑，『卡爾宏又在秘密策劃些什麼了？』

　　哈洛的妒忌心此時更加強烈了。

　　『每次都約翰約翰的叫，煩死人了，好好考慮一下我好嘛？我好歹也跟妳生活在同個屋簷下啊！』

　　鏡頭再度轉回卡爾宏。

　　他正在改良之前研發的營養劑，還記得吧？那神秘怪異的暗紫色液體。這次他把營養劑進行審核，把多餘的元素拿掉，重新製作。

　　只見卡爾宏不斷倒著大小試管，將液體流動到其他液體裏，明明所有顏色混入在一塊的話，最後會變成混沌的黑暗色才對。但奇妙的是，原先的液體竟然染成了紅色。

　　更貼切的來說，是那種新鮮血液般的血紅色。整個試管看起來就像裝滿了血水。

　　「最極致的營養劑啊！」醫療區的動物放置室頓時傳來大笑聲。那是仰天大笑。

　　黛拉聽到遠處傳來的大笑聲，她心裡也跟著竊笑起來，約翰成功了嗎？

　　她向亞倫博士點頭示意，轉身就離開了辦公室。

　　亞倫博士則看了哈洛一眼，「你不打算跟上去嗎？」

　　哈洛搖搖頭，他可沒那個心情。

　　「我可以看看卡爾宏歷年來的實驗嗎？」哈洛瞧著亞倫博士那一疊的報告書。

　　「沒問題，不過我得找一下。」亞倫博士笑笑，他懂哈洛這個感覺。

　　而後，哈洛盯著手上的每一個報告書，研究內容相當多樣化，什麼「營養劑」、「癌症抗體」，就連「巨大化實驗」都出來了。

　　「卡爾宏這個人真的很瘋狂，他一定是個變態。」哈洛的心已經受到各種侵蝕，他一句一句話傳達給亞倫博士知道，包含那項噁爛的秘密計畫。

　　「這樣的實驗是不被允許的吧？何況我根本不想幫他做實驗，我只是想跟……」

　　「跟黛拉在一塊，對吧？」亞倫博士拍拍哈洛的肩膀，試圖安慰。其實，他的心中早有其他揣測。哼哼，故事尚未就這樣結束呢。

　　『因為，你也是我的實驗對象啊！』

◇◇◇

　　時間過了兩年，這時愛蜜莉已經十八歲了。

　　愛蜜莉變得比較不大依賴家人，因為她也知道父母親平常實在很忙，所以得多多體諒他們。

　　然而，就在十一月那酷寒的冬天裏。

　　一連串的可怕實驗開始了。

　　「又是約翰！又是約翰！又是約翰！又是約翰！怎麼又是那垃圾約翰！」

　　哈洛回想起剛剛在廣場和黛拉的談話，肚子的火氣又冒了上來。哈洛拿起手中的啤酒瓶，一陣暴飲，他只能借酒澆愁。

　　澆掉他的忿忿不平。

　　「請你搞清楚我們的關係，我們既不是夫妻，更不是情侶，好嗎？請你做好實驗的部分就好。」5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aAJmVIi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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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要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約翰的偉大計畫，而我們只是聽從他的吩咐，去執行而已，約翰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我們之所以生活在一塊，一切都是約翰的指令，領養愛蜜莉也是。我想，我們不要因為長期相處的關係，就忘記了原本該做的事情，甚至壞了彼此的關係。」

　　「哈洛先生，我不想把話說得太白，我是真的沒辦法喜歡你……但，我並沒沒有討厭你啊，我只是想把重心放在……」

　　夠了夠了夠了夠了夠了！

　　說什麼把重心放在眼前，妳根本是喜歡卡爾宏吧？我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傢伙，他不過就是個瘋子，為什麼他的實驗會受到大家的矚目？那種神經病的做法怎麼有人能接受？

　　這算什麼？我有比他還差嗎？好歹我也是個實驗員啊，我才是優秀的，妳該選擇我才對！

　　「啪──」

　　啤酒瓶瞬間爆裂，碎片不受控制地飛散一地，整座廣場都是清脆響亮的聲音。

　　那聲音還伴隨著哈洛的奮力嘶吼。

　　哈洛受夠這場鬧劇了，他根本沒必要幫助約翰·卡爾宏，當初他只是為了追求黛拉，才決定一同做實驗，但現在根本沒那個必要。

　　『既然黛拉不喜歡我，那就讓她喜歡上我就好了啊！』

　　卡爾宏，你利用我們，只為了你的一個瘋狂念頭，你的理想，但這場實驗是不會有成果的，我會把它毀滅掉，誰叫你太噁心了，你根本就是個變態科學家。

　　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黛拉和愛蜜莉是我的寶貝，只有我才能擁有。

　　她們是我的，我得盡我的責任，保護她們。

◇◇◇

　　在這兩年的期間，卡爾宏的實驗越來越順利，尤其是「黃頭」出現開始。

　　不曉得為什麼，那隻黃頭特別與眾不同，以人類來比喻的話，牠大概是所謂的「菁英」，因為牠跟其他老鼠比較起來，明顯強大多了。

　　每一天，卡爾宏都會注射極致營養劑給牠，在那液體的施捨下，黃頭變得更加活潑好動了。而且卡爾宏都會偷偷加量，讓黃頭去吸取，只見牠吸收更多。

　　牠就好像是表示說：「快點，這些還不夠，我渴望力量！」

　　當然，在這段期間，卡爾宏並不只針對黃頭做實驗，他的其他研究還在繼續，畢竟秘密計畫不能中斷。

　　為了培養最強的老鼠。

　　為了製造最屌的人類。

　　他有必要這麼做。

　　那天，卡爾宏終於實行了超黑暗實驗──「老鼠烏托邦」(Mice Utopia Experiment)。

　　他把動物放置室裡的穀倉進行改建，讓整個區域變成適合老鼠居住的空間，其空間只能容納三千隻老鼠。

　　卡爾宏在穀倉裏放滿了無限的水、食物，接下來他準備了四對老鼠(其中包含黃頭)，他想看看在這沒有天敵，沒有氣候變遷影響的天堂裏，牠們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他在模擬著人類社會。

　　試想，如果人口無限膨脹時，那麼在僅限的地區裏將會有何轉變？

　　第315天，那些老鼠經過不停的交配和生育，已經繁衍到六百多隻，整個空間相當擁擠，牠們甚至擠到要互相重疊。此時，問題面臨了，因為數量太多，老鼠們開始失去了「角色」的意義。牠們不知道該扮演何種角色。

　　牠們只知道，想要存活下去，就只有兩項選擇。

　　逃離此地，或者，拼個你死我活。

　　但是，在這封閉的穀倉裏……並、沒、有、逃、跑、的、地、方！

　　想要取得水跟食物，就必須壓榨其他老鼠，將自己的同類們狠狠地踏在腳底下，往上爬。牠們也只能這麼做。畢竟，這一切都是為了存活。

　　當這個社會失去了秩序，就只剩下暴力存在。

　　暴力取代了控制，暴力也替代了角色扮演。

　　誰說公鼠就要負責傳宗接代？

　　是誰又說雌鼠要專心照顧小孩？

　　並沒有人~~(鼠)~~這樣規定。

　　第600天，社會體系大崩壞，老鼠們已經分不清楚誰是誰，互相啃食了起來，像是媽媽開始吃掉小孩，爸爸咬死媽媽等等，最扯的是，公鼠竟然強姦著公鼠，整個行為脫序，性別也嚴重錯亂。

　　無止境的瘋狂，沒有人制止得住牠們。

　　牠們只能透過互相殘殺，來取得地盤；取得地位；取得牠們應有的食物。

　　最後，演變成了行為淪喪。

　　在經過了數天之後，實驗告終。

◇◇◇

　　亞倫博士看著手上的報告書，那是他自己的研究，針對「哈特·哈洛」的實驗。

　　如何將人性摧毀？如何控制人類？

　　「我真是得到了一個好素材。」

　　禮拜五，是愛蜜莉最開心的一天，因為她很期待假日的來臨，通常禮拜六，父母親就會放下手邊的工作，回到家裏休息，然後在隔天，就會和她一起出去遊玩。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人生的噩夢居然會在這天降臨。

　　那是她還在學校上課的時候。

　　「我放縱老鼠們已經602天了，沒想到『牠』仍然存活到現在，看來『牠』真的是上帝所賜予的寶物，是真正的奇蹟啊！」卡爾宏邊說邊觀察穀倉，想也知道他指的是那隻黃頭。

　　「嗯……我在這裡還是要先好好感謝各位……」說著說著，卡爾宏竟掉下了眼淚，「你們願意跟隨我這麼久，而且還替我養育了那群孩子們，真不知道該如何……」

　　卡爾宏雙眼泛紅，他看著眼前的許多實驗家，那是願意幫助他的自組家庭，一男一女，似夫妻，又非夫妻。

　　此時，哈洛瞪大眼睛，緊握住拳頭，並在心裡告訴自己，還不能出手，還不能。

　　接著，卡爾宏由淚轉笑，他伸出雙手握著每位夥伴，那是由衷的感謝。

　　而在途中，黛拉還給了他一個吻。

　　哈洛頓時覺得氣憤，氣得把手握得更緊，就快滲出血來。

　　只是，當卡爾宏走過來與哈洛握手時，又放鬆了力氣。謝謝，王八蛋，你真是個孬種。

　　回報結束後，他們都提早回到家，面對自己的小孩，喔，應該是說「實驗品」。

　　當然，黛拉和哈洛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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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回到家的感覺真好。

　　哈洛看著這個住宅，在看著即將進入玄關的黛拉，哦，那背影真是美麗的無可話說，那纖細的腰抱起來一定很有感覺，再看看那屁股，翹的跟什麼一樣。

　　哈洛終究起了自然反應，勃起了。

　　而在這個可怕住宅裡，攝影機正播放著一切，然後，其畫面正連結到某人的電腦裏。

　　亞倫博士等不及這天了。

　　「啊──你在幹什麼！哈洛！」黛拉試圖尖叫，但是哈洛卻用手摀住了她的嘴巴，並將他褲襠的玩意兒頂住她豐滿的臀部。

　　「也許你喜歡約翰·卡爾宏，但在這個家，我就是你的老公，你要服從我！」

　　哈洛關上玄關門，竭盡全力地嘶吼。

　　他拉扯黛拉那烏黑秀麗的長髮，一頭往地板用力砸下去，碰，一個聲響讓黛拉開始不醒人事。

　　「不要……不要……不要……」黛拉的額頭腫了好一大塊，她無法阻擋眼前的男人，曾經扮演她丈夫的男人。

　　「閉嘴！臭婊子，你都有了我還去外面搞男人！」哈洛一拳轟向黛拉的右臉。

　　「我可是很愛你的欸！」另一拳轟向黛拉的鼻子，正中紅心，卡滋的一聲，鼻樑粉碎了。

　　黛拉整個鼻子歪的一塌糊塗，鮮血流了滿地，她跌在地板上不斷磕頭道歉，「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那還不快說你愛我！你看，你根本就是騙人的！」

　　哈洛又重踹了一腳，黛拉連哀叫聲都變得微弱，吐血，是她還僅存的反應。

　　「來做愛吧！這樣我就原諒你。」

　　哈洛狂笑，他已經瘋了，徹徹底底瘋掉了，他的笑容很可怕也很糟糕，黛拉只能縮在原地渾身發抖，不停地再發抖。

　　這不是平常認識的他，他才不是哈洛。

　　哈洛的笑沒有停止，他的勃起也是。哈洛隨即解開長褲的鈕扣及拉鍊，將褲子連同內褲一起脫了下來。

　　「快幫我哈屌！」

　　腫脹的陰莖，激怒了已久的情緒，他將它睹入了黛拉的口腔中，來回抽動，再抽動。

　　整個臭味在黛拉的嘴裡擴散開來，黛拉感覺到一陣噁心，她想吐，她想吐！但是她只能默默嘔回去，現在只能服從哈洛，讓哈洛盡興就好。

　　哈洛正玩弄他又臭又長的陰莖，口交到一半之後，他有別的想法。他把陰莖沿著黛拉的臉龐晃來晃去，先是抵著頭髮，再來是額頭，眼睛，鼻子，脖子……

　　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

　　積蓄已久的情感怎麼能這麼快就結束！

　　哈洛用力地扒開了黛拉的上衣，他看著那美麗的雙峰，以及肥嫩的乳暈，啊，整個完全硬邦邦了。

　　接著，那陰莖不斷在乳房間來回遊蕩，他貼著雙乳之間的溝，他要黛拉夾住它，他想跟她乳交，啊啊啊，黛拉用手捧住她的雙乳，不斷上下來回摩擦抽動，再抽動。

　　還沒結束呢！還有肚臍，陰道，陰蒂，大腿，腳趾頭！

　　哈洛將黛拉的褲子卸開，他看見了若隱若現的蕾絲內褲，媽的，真騷，其實你一直在等著這天吧？

　　哈洛對準了黛拉的「入口」，他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黛拉也只能這樣回覆，笑。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很開心呢？

　　陰莖插入，強行進入了屬於它的世界，一直往裡頭插，猛插，不停猛插。黛拉隨著感覺，叫了出來，那是淫蕩的呻吟啊。

　　哈洛聽著呻吟聲，力度又在上升，速度變得更快，他很喜悅，很滿意這次做愛。這可是他期待已久的性行為。

　　他拔出陰莖，並在陰道旁來回磨蹭，還不可以射，還不能射，還不能射！

　　哈洛在心裡大喊，我要玩遍這女人的全身！

　　忽然間，玄關外傳來了腳步聲。

　　黛拉心想，愛蜜莉該不會放學回來了吧？不，你不可以進來啊。

　　「喀──」門把轉動。

　　哈洛看著玄關的門，在看向被自己性侵的黛拉，嗯，現在根本來不及收尾啊。

　　而且我就快射了，我就快射出來了！

　　「咚──」門就這樣被推開。

　　「……」

　　爸媽我回來了，愛蜜莉正要說出這句話的同時……

　　「啪嚓！」濕潤帶點微溫的乳白液體就這樣噴了出去。

　　「……」

　　那種噁心黏稠的液狀在愛蜜莉的臉上糊開。

　　「……」愛蜜莉反射性的摸了臉上的乳白液體，整隻手都是噁心怪異的觸感，她隨即放聲尖叫！

　　哈洛的陰莖還對著愛蜜莉晃來晃去。

　　來不及了，這一切。

◇◇◇

　　不知道確切日期，那一天，生物研究所發生了慘案，卡爾宏倒在血泊中，整個腸胃被啃噬光了，所有能吃的器官，都被咬得一乾二淨。

　　其受害者不只他一個，不管是醫療區、教育區、遊樂區等等，當天在場的實驗員，死狀都非常噁爛可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沒有任何人曉得。

　　生物研究所的實驗器材倒得一塌糊塗，正在研究的生物也是全數滅亡，什麼猩猩，小狗，還是兔子，都被啃碎一地，只能隱約看見一點肉塊。總之，案發現場整個血肉模糊，死狀悽慘。

　　電視新聞在這幾天，重複這樣播放：「該生物科技研究所嚴重違反了道德規範，也牴觸了實驗守則，據說名為卡爾宏的科學家還利用了非法手續與孤兒院合作，領養了數名小孩，不曉得要做何實驗，只見他現在死于非命之中。」

　　新聞過了幾天，有了新的報導。

　　「今天在加州洛杉磯這裡，又發生了性侵殺人案，這已經是第八起犯案了，警方懷疑這是同名犯人的連續作為，根據警方調查，其被害者的身份幾乎都有個共通點，他們都是曾被卡爾宏所領養出來的小孩，究竟兩起事件是否有所關聯性，目前還尚未有個著落。」

　　吱！

　　卡爾宏之前研究的調劑已經碎落一地，報告書很多都散落在地上，說真的，他的實驗內容包含太多太多了。

　　關於他的秘密計畫到底是什麼？

　　他的計劃又是否完成了？

　　嗯，也許這場實驗是成功了，也許是還沒。

　　亞倫博士只知道，那名女孩懷著怪胎，至於羊水破了會如何，那個答案他還在觀察著。5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WITvHU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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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5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2Aath6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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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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