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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在哪里?我...我好難受..嗚。」
紅色的火焰與烏雲彌漫在空中,宛如世界末日的降臨。
火焰猛烈地肆虐著一切,毫不留情地吞噬著整座城市。建築物和高樓在火焰中變得破爛不堪,有的高樓甚至已經被折斷。
炮火下的城市裏到處散落著焦黑的殘骸,空氣中充滿了火焰的灼燒,地面上流淌著各色的液體
卡爾茫然地站在公路上,似乎無法理解這裏發生了什麼事。他的雙眸凝視著戰火中的城市,心頭愈發沉重。
在思緒的驅使下,卡爾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行動起來。他先是小跑,然後加速奔跑,從喉嚨發出嘶鳴般的呼喊:「塞蕾娜!爸爸!媽媽!你們在哪里!」嚎哭著,拼命地向前奔跑。
前方一片火海,濃重的煙霧使卡爾只能看清建築物和汽車的大致輪廓,忽然,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現在卡爾的視線裏,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瞪大的眼睛裏寫滿了驚恐。
這個巨大的生物外觀酷似人類,身高十二米,黑色的強壯軀體,肌肉線條分明。它的腹部有六塊腹肌,散發著令人不安的紅光。
它的下臂佩戴著裝甲,而手指尖銳如牙齒。頭部覆蓋著黑色裝甲,額頭、眼睛和下巴的紅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它的眼睛也是紅色,猶如燃燒的火焰。它的牙齒排列緊密,上下牙齒都是尖牙,形成密封,讓人聯想起衣服的拉鏈。嘴角顯得更加兇殘。
卡爾本想逃跑,卻發現身體已不再聽從自己的意志。他的雙腿在顫抖,根本無法奔跑。
爸爸媽媽...救救我!
巨大的生物握著一把紅色的巨大鐵制斧頭,向卡爾猛地揮下。
······
卡爾的心跳砰然作響,他從噩夢中醒來,彷如從烈火炙熱的地獄逃脫的囚徒。冰冷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滑落,猶如恐懼之水,他瞪大眼睛,吸氣聲在寂靜的白天中響起,仿佛他剛剛窺見了世界末日。
得先冷靜下來...哈呼。
他按捺住內心的恐懼,反復進行深呼吸,試圖平靜內心的波動。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位於一個宿舍裏,躺在上層的床鋪。空氣中彌漫著修理工具和機油的氣息,僅有的日光燈提供了微弱的照明。整個宿舍內並沒有窗戶,也沒有任何多餘的物品,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個衣櫃。這個房間仿佛在揭示其居住者內心的寧靜和淡泊,構建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原來在宿舍啊……
卡爾很清楚這個噩夢是源自七年前那場災難,那場災難給他留下了太深的痕跡,導致害怕深度睡眠,一旦陷入,就會帶他回到那個恐怖的事件中。
所以他只能選擇淺度睡眠,只有這樣才能不會看到那個恐怖的場景,這已經成為他長達七年的習慣。
他伸出僵硬的肌肉,打了個懶腰,然後疲憊地從床上起來,步入洗手間。在鏡子前,他看到了自己的臉龐,銀白的頭髮中摻雜著幾縷烏黑,瑞藍的雙眸倒映著他的十六歲的形象,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憔悴。
眼袋又加深了…看來昨晚的確沒睡好。
他心底歎了一口氣,感覺到身體的疲憊。他用清冷的水洗臉,水珠在臉上留下痕跡,帶走一些疲勞,留下一絲清新。
他重新穿上了一套灰色的髒汙作業服,戴上了一個橙色的安全帽,向著宿舍的門走去。他抓住門把手,推開門,步入周圍的走廊。在這裏,太陽的光芒並未能照射到,只有日光燈作為替代。但這些燈光各不相同,有的明亮如常;有的暗淡,降低了亮度;有的甚至在不停地閃爍。混雜在空氣中的是各種氣味,腳臭、煙味、維修味、人體的氣息等各種氣味交織在一起,仿佛在訴說著這裏的真實與生活。
輕輕關上門後,卡爾向左側的走廊走去。走了五米後,他回過頭看向旁邊的房間,那是908號的房間,門上寫著「鮑勃」的名字。他回憶起十歲時那場大災難,鮑勃是第一個收養他的人,他們一起修理機獸,一起玩耍,一起完成任務,這些都是美好的回憶。可惜,一年前鮑勃在西部戰線失蹤了,不知所蹤。
「鮑勃叔……」卡爾低聲自語,然後向食堂走去。這裏正好是他們聚餐的地方。
「嘿,服務員,給我來三份牛肉三明治。」一個四十多歲的維修工人把一個白色的塑膠餐盤放在窗口上。服務員沒有用鑷子,也沒有戴透明手套,而是用手抓起三份牛肉三明治。許多人可能並不在意服務員是否戴了手套,只要他們能吃到飯就好。
「老斯啊,我聽說你在一年前西部戰線的戰果怎麼樣了?而且我還聽說那場魔物戰爭規模最大,你們到底是怎麼活下來呢?我還想聽聽呢。」一個三十五歲左右的男人,手拿裝滿食物的餐盤,走到老斯身邊。
「哎…別說了別說了,我都不願意回頭去想那西部戰線的事情!我跟你說啊,那玩意會飛的魔物,到處在抓著我們啊!嘴裏露出的牙齒,長得又尖又多,然後它們竟然在我們面前吃人……嘔,不行,我真的很想刪了吃人的記憶!」老斯的臉色變得很醜,他歎了口氣,搖搖手,說:「我們別再聊這個話題了,不管你怎麼問,我都不會回答。」
卡爾放慢了步伐,聽著老斯那帶著痛苦的聲音,他似乎不願意回憶起在西部戰線的經歷。卡爾深吸一口氣,然後加快步伐,拿起一個食堂餐盤來到窗口,他點了一份稀飯和兩個茶葉蛋。女服務員看到他,笑著問:「小卡爾,最近怎麼樣了?」
「我沒事哦,讓你擔心了嗎?」卡爾接過食堂餐盤回應道。
「當然啊!我很擔心你!你看看你,自從西部戰線歸來後,就像是喪了魂似的,連飯都不好好吃,總是悶悶不樂地待在宿舍裏。你這樣,身體怎麼能承受得住呢!我知道鮑勃的失蹤對你打擊很大,但你也是個大男孩了,要學會面對現實啊!」女服務員語氣中透露著無盡的擔憂。她一直照看著卡爾長大,如今看到他這樣,實在是心痛得無法言說。
「唉……」卡爾心裏沉甸甸的,「她對我如此關心,我卻讓她如此擔憂,真是對不住她啊……」
就在這時,一只手掌輕輕地拍在了卡爾的背上。
「卡爾!」
「原來是伊萊啊,但是……」卡爾仔細打量了他的衣服,看起來很整潔,而且他原來爆炸頭的髮型現在變得清爽了,還有一種清香的味道。日光燈照在他烏黑的短髮上,而且額頭上還有一只長約10釐米的獨角,也就是獨角族的。「你怎麼突然穿得這麼整潔,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伊萊原本是個愛好研究的獨角族,擅長於改造機獸、製造奇特的武器。但他的發明總是與爆炸有關,爆炸的聲音如此震撼,以至於常常讓人誤以為魔物即將攻擊格瑪軍事基地。然而當人們迅速趕到,看到的卻是伊萊,他正站在爆炸現場,笑得傻裏傻氣,頭髮都炸成了爆炸頭,研究服也炸出了無數的洞,然後就笑嘻嘻的說:「哈哈哈!我的研究成果,終於成功了!」之後,他便被戴荷長官禁止研究一周作為處罰。
「有啊!史上——最無比!最重要的日子啊!那可是今天的日子!」伊萊大聲炫耀,一時間引來了周圍眾人的目光。
「啊,伊萊,你這聲音可真大……」卡爾有些無奈。
「沒事的,這就是伊萊的個性,大家都習慣了。」卡爾勉強對眾人笑了笑,然後對服務員說,「阿姨,我先帶伊萊走了。」
「沒事,記得多吃點啊!」阿姨的話語裏充滿了嫺熟的暖意,隨後卡爾有些無奈地將伊萊拖走,他們在角落中的一張桌子旁坐下。
「所以說,今天是什麼日子呢?」卡爾一邊開口詢問,一邊巧手剝著雞蛋殼。
「今天,是相親的日子!」伊萊自豪地宣稱。
聽到「相親」這個詞,卡爾驚訝到手中的茶葉蛋殼瞬間撕裂,醇厚的蛋黃跌入他手中的稀飯,一片混亂的白米紛紛四散,濺到了桌面和他的作業服上。他的神情愣在了那一刻。
這,這,這,今天居然是相親的日子?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曾以為伊萊會沉迷於研究,封閉自己在世界裏三年不出門。哪怕有一次出門的機會,他也會大喊「我累了」,「我快要死了」,「太陽要燒死我」等各種荒誕的藉口,已經淪為一個徹底的宅男。而如今他出人意料地說出這麼一句話,讓卡爾不禁感動起來。
「伊萊,你這小子,終於開竅了嗎?」卡爾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伸出手輕輕拍打著對面的伊萊,喉嚨裏發出低沉的聲音:「我啊——我真的很開心,超級感動啊。」
「僅僅是因為相親的事,就讓你感動了嗎?」
「先不說這個問題,今天什麼時候出發呢?」
伊萊推了推眼鏡,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個破舊的筆記本,其中記錄著他的每一天的研究安排。每一頁都是滿滿的「研究」,只有兩次用餐時間,卻沒有任何休息時間,或者說,他的生活裏從來沒有「休息」這個詞。他真的是個不知疲倦的狂熱研究員:「三十分鐘後就出發。」
「是嗎。」卡爾拿起另一個茶葉蛋繼續剝殼,心中默念:伊萊已經二十多歲了,是時候開始考慮相親的事情了。可是,為什麼他突然會提起相親呢?在軍事基地中,通訊設備被嚴格禁止,他又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呢?
「伊萊,我有些疑惑啊…你明明知道在軍事基地裏是不允許使用通訊設備的,你怎麼會知道今天是相親的日子呢?難道你違反了軍事基地的規定,偷偷給家人打電話了?」卡爾皺起眉,不解的表情顯露無遺。他清楚地記得軍事基地的規定中明確寫著:禁止與家屬聯繫,一旦違反,罰款將高達70萬碧幣。
而70萬碧幣,足夠讓人安逸地生活好幾年,就連日常的食宿都無需過多考慮。
「我才沒違反規定呢!」伊萊神秘兮兮地一笑,「我家人竟然給我寄了封信到軍事基地,交到了我手上。然後我一打開看,直接就驚呆了,信裏的妹子美得令人窒息啊!而且還是有錢的大小姐!信上說她已經年滿十六歲了,成年人了,更重要的是,她有一個——專屬獸控儀!」伊萊越說越是興奮,面露渴望之色。
然後——
「你知道專屬獸控儀的含義嗎!那可不是普通的獸控儀哦!這證明她家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有財力定制專屬獸控儀!」
專屬獸控儀,也就是說他們是家族繼承人,或者投入大量資金製造出的專屬獸控儀。比起普通的獸控儀,專屬獸控儀無疑更勝一籌,其性能大幅提升,與特裝機獸的性能非常接近。
卡爾在思索的同時,點了點頭,繼續剝殼。
「卡爾!」
「哎?!」卡爾被嚇得一跳,思緒被猛地拉回現實,不小心用力過大,蛋黃掉在地上。
啊…我的蛋黃又掉了。
「我們去找那個相親女孩吧!」伊萊迅速跑到卡爾旁邊,雙手抵在他的肩膀上,笑著說道。
伊萊,他的性格看上去完全變了,之前那麼沉靜內斂,現在他的表情,滿是迫切與期待。
「找…找我幹嘛啊?你不怕我成了電燈泡嗎?或者不怕我會搶走你的相親女孩?」卡爾深深地歎了口氣,眼睛從蛋黃掃向稀飯,預感今天可能會發生些什麼。
「我是想讓你帶我去西格瑪諾大城市啊,畢竟三年了,我可能會對路線感到很陌生,只能依靠你了啊!」
「你這個傢伙,一直不願意出門…」卡爾歎了口氣,把目光從地上的蛋黃轉向眼前的稀飯。他用筷子把蛋黃從稀飯上撈出來,舒緩地一口氣喝完稀飯,然後一口吞下了湯中的蛋黃。至於地上的那個蛋黃,卡爾無奈地拾起,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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