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一直都有點懷疑自己是誰,感覺我的思想、行為以及靈魂都不太符合我的身軀。
怎麼說呢,就像是一個物體被塞在一個只有兩平方厘米的紙箱裏面,擠迫且痛苦,仲有一天會爆的。
是從何時開始呢?這種奇怪的感覺?總感覺是剛剛。
「⋯⋯,你認為這題答案是什麼?」站在講台前的那個老師叫了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我有名字嗎?
即是疑惑滿滿,我還是從自己的座位裏站起來,回答出她想聽的那個答案。
課堂繼續,時間一點點地流逝,我好像第一次覺得這個空間怎麼流動得那麼慢。於是乎我打開寫滿東西的筆記簿,打開其中一頁,轉了轉筆,開始寫東西。
我比較喜歡叫自己作家,有種感覺以前人們都是這樣叫我的。寫作就像是天性一樣刻在我的基因之中,一拿起筆靈感就立馬上來。
不過我的腦袋總是不正常,寫的東西都特別不正常。我控制不住描寫「美麗的東西」。
什麼叫美麗?對我來說,那是腐爛的屍體裏長出蠕動的觸手並由蔓藤操縱着行走的女生的姿態,那是白皙的蠕蟲裂開自己的身軀、咀嚼自己的內臟的模樣,那是變異的蟲人張開數千張深淵般的小口,將身上的幾百對眼睛轉向來的時候的神情。
這就是美麗,腐爛之物。
不過種感覺有點不對,我在紙上塗塗改改,但是寫不出心裏那種難受的感覺。有些東西我不見了,有些神聖的東西不見了。
最終我只能煩躁地渡過這一堂,拿着書本快步離開。
可能是因為遺忘了自己重要的東西,我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導致我在走廊上撞到了人,心情不好的我並沒有理會,上堂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好像不見了本簿。
可能是那個被我撞到的人拾走了吧,不過根據這間學校人均冷漠的程度,他會選擇給回我的機率有點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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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快過來啊!」
他原本還在呆滯地看着走廊上的風景,直到聽到那些人再叫他了,他還不是很習慣這個身體,所以給了他們一個生硬的笑容,視已馬上過來。
綁好鞋帶後,他匆匆忙忙地穿過人群,然後看到另一個人也而同樣急促的步伐走過,他的眼睛看了看那個人的樣貌,發現自己好像離不開了。
顯然,那個人什麼也不在乎,在自己如同癡迷般發呆地看着他時,他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目標快步離開,然後狠狠地撞上了他的肩膊。
「呀!」他稍微晃步,然後馬上尋找那個人的身影,站穩後卻發現已經看不到在人群中的他了。
他定了定神,有點沮喪。這還是他來到這裏第一次感覺到感情,根據人類的認知,這種感情好像叫⋯⋯「吃醋」?老實說,他不知道,這些所謂感情的定義實在有點太複雜了。
接着他突然發現地上躺着一本筆記,筆記?在路上?
他不管還在催促自己的朋友,連忙撿了起來,封面上寫着個名字,是什麼不重要,因為他明白誰也不能定義那個人。打開內容看看:頭20幾頁都寫滿了文字,一些短詩、長詩以及散文,他理解不到這些文字的意思,直到他揭去第二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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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頁的瘋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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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這一頁的那一刻,他看見了線條飛騰着,彌漫着黑色的光彩,直擊他的腦袋,就像蠕動的生命一樣直接捲入他的耳朵,裏面擁有著超越人類常識物理學所能認知的存在,低語的感覺就像故鄉的家園一樣,那般熟悉,那般令人毛骨悚然,無邊的宇宙、時間和生命在他創作的筆下被徹底撕成碎片,這是一切驚恐之源,任何扭曲瘋狂的軀體都源自於這些文字,和拿着筆的人。他感覺他的肉身散亂了,只要稍微放鬆,身體就會碎成肉泥,散亂地睡在學校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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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後,
他突然想起了一句話,不知道是那個存在曾經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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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靈體能夠直視洛提亞斯設計者的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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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啊,除了他的創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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