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腳步敲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步伐隨著少女的臉上的憤怒越跨越大、越踩越重,但少女的心中卻與怒氣相反,每跨一步,前進一步,她的心就像跌到低谷似的,寒冷又凝重。
「喀──!」門發出重重地聲響,少女走過去病床,而病床上的青年正好轉頭過來,看到眼前的人微微驚訝一下,但又收回眼神,微笑著。
「阿嗨小玫你怎麼會到這歐阿阿阿!!!!」一拳揮過來,青年頭低下躲開,卻沒預料到朝向腹部的拳頭。
「我。說。阿。臭阿禹你又偷偷跑出去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倒下有多麼危險嗎!?」蘇玫生氣對單禹吼道,天知道她有多擔心嗎。
蘇玫看向眼前向自己道歉的少年,在病魔侵襲下,他的身體越來越以不可置信地速度下虛弱衰退下來,雙頰因營養不良此時已是深深凹陷下去,原本那有力氣強壯得雙手現在變得宛如乾枯樹枝般無力地垂在兩側。僅僅看著這他而已,蘇玫都會覺得眼前的青年身上的生命之火,正在慢慢消退。
垂下眼睛,腦海回想著那時的場景。「先生,根據檢查報告,我們很遺憾地告訴你……」
肺癌。而且是末期,那是一種肺部的惡性腫瘤,特徵為肺部組織中的細胞不受控制地生長。如果不進行治療,那麼腫瘤細胞會通過癌症轉移的形式擴散至其他肺部組織或身體的其他部分。世界上所有死於癌症的人中,占比最大的為肺癌,並且每年約有156萬人死於肺癌。
多麼討厭的……肺癌阿,蘇玫咬唇,幾乎每晚,每晚都能聽到單禹重重地咳嗽聲,他咳的很激烈,簡直要把肺咳出來一樣,她知道,單禹希望─能順暢呼吸、安穩睡眠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小玫,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麼要出去嗎?」
「白癡! 誰知……」
「我快死了,因該就在今天。」單禹說著,蘇玫的瞳孔瞬間睜大,身體微微顫抖著。
「不要亂說!」
「是真的。」單禹用堅定的眼神看著她「是真的。」他又重複了一遍。
「咳咳咳!!!!!! 」又是咳嗽聲,蘇玫一如往常去拍他的背,卻見他突然手緊緊抓住衣領口,然後倒臥在床,不安的預感在心裡發酵膨脹,喉嚨突然間像是被人抓住般,讓蘇玫心底發慌。
「诶阿禹! 阿禹 回我一聲阿! 诶! 」聲音因慌張微微顫抖著,彰顯出主人內心的波掏洶湧。
「沒事的小玫……我沒事的。」單禹垂下眼睛,彷彿在說他毫無遺憾。
「小玫….你知道嗎? 人在死之前阿,最先做的事是原諒,原諒自己,原諒他人。原諒自己該做卻沒去做的事情,想做卻做步道的事情,還給周圍人添麻煩;
原諒自己想要完成卻無法實現的夢想,對於愧疚之人說不出口也沒機會齣齣的抱歉;原諒自己保護不了的重要事務,原諒自己無法陪著心愛的人白頭偕老,原諒著,自己的無能。」
「所以阿小玫,很抱歉呢,我沒辦法,陪你走到人生的鏡頭,真的,對不起。」蘇玫滿臉淚水,窗外傳來樹葉沙沙的聲音,陽光照耀著安靜的室內,撫過青年安詳的容顏,沒有一絲痛苦,就像一般人陷入睡眠的睡顏。
「好好睡去吧。阿禹,不,單禹。」
她注視著青年,早已擦乾了淚水,語氣溫柔輕淺道,壓下那最後一絲的哽咽。
不用和我說對不起阿! 我早就原諒你了,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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