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小說｜R18】可不可以買你的不快樂 - 第一章我想買你，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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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3、2、1的倒數後，一聲聲震撼人心的巨響炸開寂寞夜空。

剎那間璀璨絢麗的七彩焰火一朵一朵、一球一球五顏六色、前仆後繼陸續盛開。

有的妖嬈如火，有的拖尾如星，此起彼落、不甘示弱的相互爭豔。

就在咻咻砰砰放個沒完時，一棟鶴立插天的大廈頂樓卻發出讓人耳熱的碰撞聲，隱約還穿插幾個有如貓叫春一般的曖昧喘息，騷軟綿綿，細細碎碎飄繞在夜風之中，彷彿要和煙火較量似的。

「喜歡、喜歡……幹我、幹我！再深一點……呼啊啊……」

「媽的！賤狗求人的態度還真有誠意啊？」

「啊啊──求主人幹賤狗！幹賤狗！賤狗求主人……還要、還要！」

「想被幹深一點那屁股還不翹高？夾緊、快啊！」

「賤狗翹、翹！……唔啊啊──賤狗受不了、要壞掉了……」

騷話浪語說完隨即傳來幾聲響亮的撞擊聲，啪啪啪的，凶猛急遽，幹得撅高屁股的男人越來越興奮，發出一次比一次更高昂的哭求，直直喊著不能了、要去了。

此時遠處綻炸的巨響和華麗的燦花恰好來到最高潮，於樓頂交纏的兩人亦抵達彼此的底限，幾乎在同時抖搐起腰臀和相連的地方，陸續發出暢然的低吼和深喘，半晌後力脫得伏在女兒牆邊的欄杆上久久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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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暉在幾秒後徐徐回神，緩緩的抽出依然勃硬的性器，拉掉射好射滿的保險套，順手穩住身下恍惚的男人，輕手輕腳的給他鬆開鎖屌的CB。

魁梧的男人悶嚶一聲，泛紅的身體抖了幾下，此時一些白稠的液體才從他重獲自由的精孔汨出，沿著他軟萎的性器滴流成行、掉落地面。

葉暉熟門熟路攙起男人軟綿的腰靠往欄杆邊，坐在事前鋪好的浴巾上，摟個緊緊。好一下子才開口，「賤狗爽嗎？這地方可有圓了你想野戰又想看煙火的訂單？」

懷中男人胸口一股氣未緩過來，整個人仍在餘波盪漾的高潮裡痴痴發傻，只是遲鈍地點點頭，一臉意猶未盡。

葉暉嘴角帶笑的滑過捏男人失神的眼眸，直視裡頭未褪的情熱，不禁看了再看。

他雖不喜歡懷裡這肌肉棒子過分硬實的手感，卻喜歡打炮之後的餘熱溫度，也喜歡看每個人沉淪於欲望的模樣。

就像此時此刻眼前這個男人，被幹到無法自持，只有俯首稱臣。

於是再忍不住心底騷動，兩臂一收、攏抱起男人仍殘留幾分熱意的身體，讓兩人在冬夜的冷風下貼得沒有一絲縫隙。

男人似乎也挺中意瘋狂操幹後的親密相摟，尤其兩腿還有些發軟，就這樣偎著，倒也沒拒絕。

葉暉滿心沉溺在如此親熱的溫度裡，賢者模式才不過幾分鐘，擁著擁著、挲著挲著，腹下一股欲火又著。

於是握住男人頹小的性器套了套，噘嘴拉咬他的鬢角，熟練地頂起胯下幾分力量，在他滑溜溜的股縫中來回蹭磨，沉著聲說，「通常做第二次我會加錢，但今天跨年夜，我大放送一回，怎麼樣，要不要再打一炮，哼？小賤狗？」

葉暉話才落下，正準備啃上懷中男人的耳骨時，男人卻撂開他的手，自顧自的站起身，拾起衣褲套上。

接著神色自若從皮夾裡掏出一疊鈔票塞入青年手裡，拍了拍他殘存粉霞的左邊臉頰，輕聲說，「對不起小夜，我一早還得陪我女兒去元旦升旗，下次吧。」

男人見青年一臉詫愕以為他生氣了，連忙拿起一旁乾淨的薄毯給他披上，微微勾唇，語氣再軟了幾分，「小夜，這晚上風涼，你也趕緊回家和家人過新年吧，小心別感冒了。」

他一邊說一邊再從皮夾裡掏出幾張藍色大鈔塞入青年掌中，蹲下身體、直勾著他細眼，「小夜寶貝，別這樣看著我嘛，今天你表現很好，幹我也幹得很爽，今年再多多指教囉，新年快樂。」說完他擰起青年的頰邊肉捏弄，笑得挑逗十足。

卻在兩秒後眼神一收，頭也不回轉身離開，直到頂樓的安全門發出「砰」的關門聲。

此時葉暉才回過神來，他木著臉捏緊掌心上的鈔票，好半晌沒有說話。

他想著向來只有自己拔屌無情，怎麼如今風水輪流轉了？

思及此細邃的雙目幽幽沉沉，一如焰火燃盡後的靜漠，只有歸寂的漆黑夜空，只有殘酷的人走茶涼，乾淨得沒有半點痕跡。

「我操你媽！」葉暉越想越氣，一把扯掉身上薄毯，讓冷風吹走多餘的溫熱，一邊咧罵三字經一邊站起身。

陪女兒升旗？

我操你有家庭還出來點外賣茶！

我操你奈米屌還戴CB出來混！

葉暉也不管下身是不是還赤裸，直接腿一蹬攀過女兒牆，翻到白鐵欄杆的另一邊，站在三十六樓頂的邊緣。一雙細目冷冷的掃瞪幾百公尺之下看完煙火、跨完年準備散場的密麻人群。

他不必認真看也知道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容，都是過節的喜悅，成群結隊的好不熱鬧。

這一幕扎扎實實刺痛了葉暉的眼睛，胸窩深處咚咚地越跳越快，就像一顆沉寂已久的未爆彈，驀地被殘存的星火點燃，瞬間轟然震響將餘燼死灰炸個亂七八糟。

煙霧瀰漫之中他的怒氣來到最高點，直接就朝底下大吼，「我操你爸的多多指教！我操你媽的新年快樂！我操你全家大團圓！」

幾聲吼完他又補上單音四聲的問候，眼神一睨將手上近二十張的大鈔往下一灑，哈哈大笑了起來，「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笑著笑著葉暉嘴角的張狂越來越淡，眼底乾乾澀澀，原本心頭滿漲的不屑也越發的空空冷冷。撐了好半晌終於抵擋不住孤單的後勁，難受得蹲下腿，木木的看著下頭撿到錢往上看的男男女女。

或許是因為晚風真的太涼，或許是因為失去暖和的懷抱，葉暉閉起雙眼兩手交叉、巴在背上，用力的擁抱自己，用力得臉都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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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自己的人生自己作主，我們的快樂也由我們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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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暉冷哼一聲，想著這話說得倒是簡單。

若他能快樂，他何必在這買快樂？賣快樂？

何必！？

他半垂的目光隨著遙遠的思緒越發的沉，盯著下頭幾百公尺的高度越來越空虛，邃黑眼底映的不是霓虹，而是一陣茫茫，不自禁抖著後牙自言自語，「這麼高，怎麼這麼高……你怎麼跳得下去？」話落他喟出滿腔寂寞，無神的俯瞰地面。

「摔下去會是十秒，還是二十秒……有時間感覺痛嗎？」

他有一聲沒一聲的哼哼笑笑，自問自答，前後搖晃身體，直到手臂上一個緊捏，他再度被喚回神。

翻身一瞅，葉暉看到一隻手穿過欄杆緊緊扣住他的右手臂，依稀可看到那人手背上冒著青筋，可見有多用力。

抬眼一看就見一個背光的黑影半蹲在地拽著自己，一張臉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大半夜的，又身處在杳無人煙的商辦頂樓，要說葉暉不緊張也是假的，但此時的他正是心火沖天，不但不害怕，反而忍不住興奮。

就在他忖想這黑影是誰時，下一秒，黑影忽然說話了。

「不准死。」黑影人撂下一句。

葉暉從這黑影人的手掌溫度觸來篤定他是個活人，從他的嗓音聽來，也很明顯是個男人。

但葉暉管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愣住，兩秒後憋著笑問，「哈哈哈，誰要死了？」

「你。」黑影人答。

「我？」

葉暉又是一怔，眼底滑過一絲細細微微難以察覺的深沉幽霧。

可殘霧轉瞬而逝，他很快換上滿是尖銳利刺的面具，忿忿想扯下這雞婆黑影人的手，卻怎麼也扒不開，連忙低喊，「你放開我！你鬆手啊～」

「不行，除非你答應我你不尋死。」黑影人似乎也拚盡吃奶力氣，左手加上右手死死攥著葉暉的手臂。

「我哪有要死！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要死？」

「蛤，你沒有？」黑影人一聽葉暉沒要尋死，驚訝得手一鬆。

反作用力下，葉暉一個用力過猛往後一倒。

就在他以為自己真要倒頭栽、摔個稀巴爛時，那雙手再次拽住了他的手臂和大腿，穩住他的搖搖欲墜。

葉暉冷汗一滑瞥眼望著身後近一百四十公尺的懸空高度，咬著牙問，「你到底是要救我還是殺我？」

「抱歉，我以為你要跳樓。」黑影人說完，一鼓作氣將葉暉拉往欄杆方向，然後抖著牙補了聲，「對不起……」

葉暉一團悶火憋在嘴裡沒有發作，等到真正翻過欄杆安全落地才揪起黑影人的衣領，狠狠啐了一口，「對不起個屁，少管閒事！」

黑影人也不管自己領口被扯得難受，只是痴痴的望著怒氣沖沖的青年半晌，目光最後落在他右邊下巴的一顆黑痣上，霎時烏沉的瞳底綻起些些微光。

大樓附近的霓虹燈一閃一閃，將黑影人的臉照得忽明忽滅，分明該是分辨不清長相的，但葉暉卻將黑影人眼神裡的微光看個一清二楚。

甚至，這眼神閃得他心頭一震，如挨了一記悶棍。

登時急得把慌忙壓下，眼底浮起鄙夷，怒聲再次質問他，「你以為你是誰？我就喜歡站在那裡吹風不行嗎？」

「你、你站得這麼邊緣，還搖搖晃晃，我真以為你要跳下去……」黑影人被他問得面色窘紅，連忙收起眼底的殘思和所念之人，急切的辯解。

「哼，就算我真要跳下去與你何干？」葉暉拉近黑影人想看個仔細，瞧瞧這自以為的正義魔人多欠揍。

「怎麼沒有關係！你年紀輕輕，還是N大的高材生有著大好前程，怎麼可以輕易放棄！況且你的生命是你父母給你的，你可有想過他們的感受？」

葉暉輕浮、厭世的話勾起黑影人心底舊傷，本還帶著幾分歉意的他驀地轉而盛怒，說得是一個氣極敗壞，就差一巴掌呼下去打醒青年。

「你……怎麼知道我讀N大？」

葉暉本來只想訓訓雞婆的黑影人，嚇唬嚇唬他，哪知會套出這麼幾句話。

隨即心中警鈴響起，臉色一變，細瞳一瞇閃著銳光滿是濃濃的戒心，揪住黑影人衣領的力道又施了三分，緊得他呼吸困難、脖子紅了一圈。

「我……我……」黑影人瞬間像被咬了舌頭，結結巴巴說不出所以。

「我什麼我？你說啊。」葉暉搖了搖黑影人的身體，一張臉凶狠無比。

「你不是、不是在做S嗎？我、我從你的SNS1看到你PO的照片，背景是N大科學大樓，所以是、是我猜的……」

黑影人臉色青筍筍的不太自然，絞盡腦汁好不易掰出一個理由，期期艾艾的看著青年，表現出一副誠懇模樣。

好一下子才被鬆了衣領，整個人力脫的坐在地上，難堪得不敢抬頭。

葉暉由上至下冷冷瞥著頹坐在地的黑影人，嗤笑一聲，「所以你跟蹤我？」

見黑影人不置可否，他又是一聲冷笑。

忖著對啊，這商辦大樓正因為新年假期而全棟休假，他也是靠了關係才借到門禁卡進來野戰，好滿足客戶打野外的性癖，一般人哪會在這難得的連假來加班。

況且看這黑影人穿著打扮不像什麼辦公人員，反而像是公園裡晨運的大叔，一顆心乍時鬆懈下來。

旋即抬腿踹了黑影人一腳，踢翻人後踩在他的胸膛上，睨著眼問，「喂，說話啊，你幹嗎跟蹤我？」

黑影人被青年踩得痛呼出聲，兩手下意識握住他的腳踝，阻止他再深擰踩踏。

皺著眉眼望著他橫眉豎目的模樣，還有他切齒罵人時嘴旁的那顆小小黑痣，驀地又不小心掀開他壓在心底的重重思緒。

霎時之間心底有點酸涼，腦裡不斷轉起那個曾賴在他懷裡撒嬌的少年。

可惜那樣好的人卻再也不在了。

而罪魁禍首，就是自己。

想到這裡他一轉淒苦的面色，撐起幾分看似真誠的笑容，軟著眼看著青年，訥訥的問，「我想買你，可以嗎？」

聽到這樣的回答葉暉先是傻住，但腦裡迅速閃過最近網路警察掃黃釣魚的耳聞。

冷臉子一甩，銳銳地剮在黑影人身上。

「你是條子？」

「不是。」

「那你是社會局的，還是記者？」

「都不是。」黑影人連忙搖頭。

「你該不會是巨梟的經紀吧，幹，我都說過八百遍我沒興趣！」

大概是因為葉暉長得好看、還敢玩，不少酒店幹部老是透過SNS私訊給他，假借賣茶名義約他出來，捧著合約和鈔票要談合作。

但可惜，他喜歡自己挑男人上，不喜歡被人挑著幹，所以一概回絕。可不死心的酒店幹部還是常常蹭過來，百般奉承討好，甚至還說價錢隨便他開。

「不是？」葉暉見黑影人又搖頭否認，攢起眉細想其他可能，忽地一個王八烏龜從他腦中浮起。

沒錯，正是他煩得不得了的混蛋繼父。

不死心的總老派人打聽他的私生活，甚至停止匯生活費給他，就為了逼他回家，好回那個外人看上去好棒棒、好美滿的家。

但實際上，不過是掛了層濾鏡的煉獄而已。

哼，笑話。

錢嘛，賺就有了，而且方法有很多種。何必仰人鼻息？跪著要飯？

想到這茬他微瞇了瞇細目，神色陰沉、咬著牙再問，「你該不會是葉懷遠那下三濫派來的狗吧？」說完，腳下微微使力又是一陣重踩。

黑影人痛得臉都白了，可還是繃起精神抬眼望著葉暉搖搖頭。

吞了吞口水後說，「我、我是看了你在SNS的自介後很有興趣，也給你留了言，但你沒回應，我才、才從你PO的限時動態裡按圖索驥……找到你，我真不是誰派來的，也不會傷害你，真的！」

「傷害我？哈，你有這個能耐嗎？」葉暉瞧著黑影人雖與自己體型差不多，可一副弱雞模樣，竟連自己的腳都掙不開，忍不住恥笑起他破綻百出的瞎扯蛋。

可他猛地又想起葉懷遠那人渣也曾說不會傷害自己，定會給他一個交代。

結果咧，交個屁代！一通拐騙、討了便宜後還不是拍拍屁股走人。

思及此，葉暉恨惱地不禁雙眼通紅，厲色道，「把你的身分證拿來！」

黑影人一聽怯怯的把手伸向口袋、掏出皮夾，都還沒打開抽出身分證就被葉暉搶走。

「就這點錢也想買我，嗯，卡也才兩張，窮鬼嘛你。」葉暉微微弓箭步死死踩著黑影人的胸口不放，一邊細數他皮夾裡的鈔票信用卡，一邊拿起他的證件細細打量。

證件照上的男人看上去頗年輕，輪廓鮮明、眼大鼻高，看上去就是個好感度很高的長相，但可惜，竟然是個變態跟蹤狂。

「宇初擎，喲～四十歲的叔叔了還想買我，你有這力氣能耐？還硬得起來嗎你？」葉暉目光掠過證件上的出生年月，嗤笑一聲後開始嘲諷他的年紀。

被數落到一文不值的宇初擎也沒反駁什麼，只是苦苦笑了笑，緩緩探出左手撈出褲袋裡的車鑰匙，抖顫顫地遞給葉暉。

「這、這可以證明我有錢了吧？」他說。

葉暉瞥見他手上拿的車鑰匙是歐洲進口的某休旅車品牌，先是皺了皺眉，橫了他一眼。但很快轉而淡淡一笑，接過他的車鑰匙後撤開了腳。

兩腿一跨一屈坐在宇初擎身上，透過微弱的頂樓投射燈細細觀察男人的長相。

這才好好端倪這位跟蹤他、還以為他要跳樓的雞婆鬼是一個不修邊幅的老叔叔。

仔細一看外貌確實不算差，和證件上的照片相差不遠。雖然下巴的鬍渣長得亂七八糟，但卻難掩他的眉眼上的清秀和立體的五官。

可眼尾的紋路卻洩露他的年紀，說難聽點就是一個留著滿頭亂髮、穿著成套衛衣的中年老叔叔。

他雖不討厭中年大叔，不討厭邋遢的人，卻十分討厭鬍子，討厭得一看就萎了。

但這都不是重點。

葉暉的賊爪子猝不及防往下一摁，直接抓住宇初擎的棉褲之下的一包東西，嚇得他臉色發白聳起肩、繃直下身，就像隻受驚的小羚羊被銜在獅子嘴邊，連撲騰都忘了。

青年冷著眼挼動手指，一會兒左右捏磨，一會兒上下掂量，好一下子才露出一抹神祕的微笑，看著這位宇叔叔。

「看不出來你鼻梁不長，下面倒是挺有料的。」話落又是一陣粗魯的掐揉，將掌心中的東西由上到下，由前至後，摸個一清二楚。

被這麼用力一通亂抓揩油下，宇初擎終於想到要抵抗這件事。

一張臉調色盤似的，一陣青一陣白，窘迫之際想伸手揮開葉暉的爪子，卻被他一把拽住，捏個死死。

隨聽見他冷冷落下幾字，「怎麼，我不能驗貨嗎？」青年說完直接扯下宇初擎的棉褲和內褲一角，大辣辣的露出他資本雄厚的東西，迅速拿起手機、開啟相機，嚓嚓地拍了幾張。

接著若無其事起身走到一旁，撿起散落的衣服褲子一件一件穿上。

回過頭時見男人還躺在地上傻愣愣的沒動，似乎是嚇傻了，登時眼底幽幽的充滿藐視，卻露出他一貫騙人的俊朗淺笑，「要買我可以，可我不喜歡鬍子，等你刮了我們再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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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宇初擎就被行動派的葉暉壓著去超商買了刮鬍刀把滿臉鬍渣刮了。

此時兩兩對坐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裡沉默的喝著咖啡，在一眾跨完年笑著、鬧著等天亮的人群中顯得特別突兀。

咖啡是點了，但宇初擎是一口也喝不下。誰叫青年就像是一個拷問犯人的特勤人員般訊問了他很多問題。

像是做什麼行業、年收入多少，還問了他住哪裡，是租的還是買的。

宇初擎倒是沒有隱瞞，反而逐一擊破，一臉表現出大方磊落、清清白白，答得亦是行雲流水。

葉暉自然是半信半疑，誰叫宇初擎一臉誠懇，回答得也滴水不漏。

所以他馬上花了點時間翻找SNS訊息，一則一則確認宇初擎是否確實發過私訊，也確認他不是警察、記者，或是人渣繼父派來的狗。

在一一求證、確認真有其事後，這才放鬆臉部表情，將目光定在宇初擎一直很尷尬的臉上。

這位宇叔叔在刮掉鬍渣後果然生的不錯。

五官端正，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瀲灩發亮，似乎還可見裡頭隱隱微瀾，清澈如水，看上去十分誠懇，像隻老狗一般，忠誠且穩重。倒是讓他想起某個曾伏在他肩頭上哭的少年，淚汪汪的那一個可愛。

也不知這位宇叔叔哭起來是不是也一樣那麼討人喜歡。

再細細往下觀察，男人的體格雖單薄，但也不是紙片人。稍早在頂樓他都一一掐捏過，算是他偏愛的那種精實手感，盈瘦恰好。

最特別的是，他下半身可長了一副好東西，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用就是了。

不過退一步想，這人很細心、很執拗，只因為「有興趣」三個字就調查他還跟蹤他，想想實在太危險了。

若這是一部B級電影，他想自己一定會被這斯文敗類帶回家監禁虐待或是做什麼實驗解剖，搞不好還會被輪姦分屍。

葉暉越是這麼想，看著宇初擎就越是好奇，越是興趣濃濃。

他是偶爾會兼差出來賣，也喜歡拍些小黃片上傳SNS。但就算缺錢，他可是隻挑嘴雞，不刺激不好玩的他一概不接不應。所以會找他約S或叫外賣茶的人通常都有異於常人的性癖。

譬如野外PLAY，譬如調教支配，譬如多Ｐ運動。

這麼刁鑽一想，葉暉飛蛾撲火的性子完全被挑了開來。

搞不好，真被他碰上一個斯文敗類，或許可以替天行道，給這糜爛社會除除害蟲什麼的。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教訓變態買茶客了，眼下拿來練手最好。

想到這裡，葉暉決計賭上一賭。

下一秒青年防禦的面色轉而討好，挑起眉毛、瞇起細目，看著宇初擎問，「宇叔叔，你結婚了嗎？」

被這個稱呼一喊，宇初擎臉上抽了抽，心裡頓了頓，不自在的搖搖頭說，「沒有。」

「那你是……喜歡玩SM？還是想要被調教？」

「當然不是！」

葉暉覺得他發窘的臉特別有趣，忍不住還想再刁難，脫口就問，「喔，我知道了，你有戀童癖。」

「才沒有！」宇初擎這會兒沒有遲疑，瞪大了眼說。

「那你為什麼SNS要Follow我，而且也只Follow我？」

葉暉自認長得不差，就是一張娃娃臉太過稚氣，看上去就像未成年。也正因為這樣，許多想被小孩幹的變態自然找上門來。

「我覺得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宇初擎知道青年防備心很重，他的回答必須虛虛實實才能被取信。於是老實的說出理由，還故意露出幾分按捺不住的掙扎。

就像釣魚一樣。

你必須付出相對美味的餌食，最好能裝個絢麗的假餌，然後偶爾抖抖釣竿，不然怎麼吸引大魚上鉤。

「因為這個？」葉暉比了比右臉嘴角邊的黑痣，他早注意到宇初擎的眼神總是落在他的下臉半部，還深情款款的，噁心死了。

結果男人果真點了點頭，也一如葉暉所猜，很快就捕捉到他眼裡異樣的偏執，還閃了閃幾道柔軟的光芒。

剎時葉暉心底如被刺了一下不太舒服，不爽的抿起唇冷冷笑問，「是前女友？還是……前男友？」

「是我很重要的人。」宇初擎眼色一收，苦著臉答。

「很重要的人……？是能多重要？重要到你必須買我，是想我當替身嗎？」

「不是的，不是替身，我……只是想留點回憶而已。」

「喔，所以宇叔叔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層冰渣覆上了葉暉的眉眼，他連忙嗤笑一聲側過臉，遮掩裡頭的憎嫌。

葉暉最是討厭事後補償這事。

有本事就不要對不起人啊，不要傷人的心啊。事後才知後悔、才要補救有屁用！

況且這都只是犯錯的人滿足自己的虛榮而已，好像多大度、多仁慈一樣，誰稀罕？

宇初擎從青年咬牙切齒的表情上讀到起伏的情緒，於是繼續加深愁眉苦眼的模樣，輕輕嘆息了一聲，「嗯，我對不起他，是我辜負他。」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扮演他，原諒你？」不出所料，葉暉咬緊後牙、緊繃著眼，卻是笑著臉問。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不必演誰。」

宇初擎傾前身體，抬手用拇指輕輕掠過青年靠近下巴邊的黑痣，然後挲了幾下青年勾起的唇角，試圖想讓他的臉頰肌肉不這麼逞強，臉色不這麼疲憊，不這麼恍惚，也不這麼脆弱。

畢竟青年即使表現得再早熟、再世故，也才二十歲而已。

葉暉被他微涼的指尖一抹整個人怔住，亦被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寵溺眼神驚得黑瞳微微一縮，心慌得連忙躲開他的手，斥責他想幹嘛，不要隨便動手動腳。

宇初擎自知理虧，不該隨便碰觸青年，尷尬地縮回手後摸摸鼻子，「對不起，因為你看起來好像快哭了……」

聽見宇初擎說什麼「自己快哭了」的荒謬言論，葉暉的自尊心驀地咔滋一聲裂了。

下一秒五官不但扭曲還顯出幾分厲色，一個勁站起身，兩手還握起拳，一副吃人還是殺人模樣，狠狠瞪著他。

你才哭，你全家都哭！

但不過一念之間，葉暉收起一身火藥，捻熄炸彈上的引信，很快恢復他一貫輕挑、蠻不在乎的眼神，之中卻滑過為不可查的惡意與惡念。

順手抄起桌上的車鑰匙、也攥起宇初擎的手一起緊緊攏著，笑得甜甜。

「想買我？可以啊，條件是這臺車，為期三個月，還有我要住你家裡，開銷你全付。」

才說完就見宇初擎瞬間僵住，一副不可置信的看著青年。

葉暉心底冷冷笑著眼前這言行不一的男人，笑著他的薄情寡義果然是渣、是屁。

還什麼我很重要的人，還義正嚴詞說要留點什麼破爛回憶？結果，還不是空口說白話而已。

「不行就拉倒。」青年甩開宇初擎的手，把車鑰匙隨手扔桌上，滿臉輕蔑的嗤了一聲，笑意冷冷，「浪費我時間。」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腳步一滯，原來他被拉住了衣角。

葉暉以為男人還要討價還價，正想剮他一眼叫他滾，男人已先發制人摟住自己，說了一句不要走。

周圍很吵，但葉暉聽得清清楚楚，包括宇初擎挾著哭腔、帶著悶悶的憋音，他都聽見了。

驀地他被這忽來的哽咽愣個怔在原地，幽幽地喚起他沉埋已久的回憶。

依稀有個少年也是這樣一臉要死的模樣，攥住他的袖子，說了三個字「不要走」。

那時，他確實沒走。

但後來，少年卻先走了。

從此也帶走他心裡的某塊東西，再找不回來。

心口發寒了好半晌，葉暉逞著咬緊牙，冷冷淡淡的問，「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要我留下來？」

在此同時他強烈的感覺到宇初擎環住他的手捏得很用力，甚至微乎其微的在顫抖。

「我不是誰，但我需要你。」宇初擎說。

這個回答亦似曾相識，聽得葉暉又是一陣恍惚。

彷彿心裡那個少年從來沒走一樣，此時就站在他的面前，糯糯的向他哭求「葉子哥哥，我需要你。」

頓時心頭滾動，眼眶發熱，但他還是涼著聲問男人，「哼，那你憑什麼？」

「新車，我買新車給你。」男人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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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暉沒有想過這宇叔叔這麼大方，不過倒也驗證出一件事情，就是他真的很對不起他嘴裡那位「很重要的人」。

重要到牽著他的手不放，重要到一雙眼睛幾乎沒眨的盯著人看。

兩人就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在咖啡廳待到了早上，還順便吃了早餐，接著抓緊時間開著車一起去了最近的銷售中心看車款。

「這款新的SUV搭載2.0L渦輪增壓四缸汽油引擎，最大可達400匹馬力，零至一百加速僅為5.5秒，並有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全地形行進控制系統，安全性絕對沒話說……」

葉暉壓根沒聽賣車業務在叨唸什麼安全性能，還是什麼渦輪引擎，只是專注的回想稍早宇初擎抱著他的感覺。

他記得很清楚，當宇初擎環住他時，他在他身上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是一股舊書卷味。

很像去圖書館把書擺在鼻尖聞的感覺，但更像是潮溼的泥土，或是剛鋸下的新鮮木頭。

舊舊的、焦焦的，說不上多好聞，卻意外讓他很安心，很踏實。

且被抱住的霎時，葉暉只覺渾身發麻，尤其總是陰冷黑暗的心窩中央，好似亮起一豆微光，隱隱現現，叫人忍不住朝光慢慢走去。

只是他覺得很奇怪，很奇怪。

為什麼這雞婆男人這麼像他。

像那個總愛學自己刺青穿環的少年，像那個總是賴在自己身邊撒嬌的少年。

「小夜？小夜？就這新款你覺得好不好，還是要看別輛？」

恍恍惚惚間葉暉耳邊傳來一聲一聲低沉的呼喚，眼前那道暖意也越來越近，從一粒微光如豆漸漸變成一顆煦煦的晨陽。

可他卻再靠不過去，靠不過去這道他莫名渴望的溫暖。

葉暉永遠記得，他曾經在少年身上找到過類似的溫暖，類似的光芒。然後兩人相互取暖，包紮彼此的傷口。

但創痕還來不及痊癒，少年已經歸落塵土，而他的傷，也再好不了。

如今少年熟悉的身影恍若近在眼前，他怎麼會不要。於是他急切的把手搆上去，但身體卻無法再往前。

回頭一看竟是有條細如鋼絲的線正綁著他的腳，而鋼絲的另一端是看不見盡頭的幽深。

他有些害怕想扯掉束縛，但忽然之間，一聲轟隆隆的機械聲響起，腳上的鋼絲開始拖著他往後捲，毫無仁慈拽得他疼痛難抑，扯得他兩腳血肉模糊，拖了一地的血。

然後他再次被黑洞淹沒，被淵藪吞噬。

「小夜？小夜？你還好嗎，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小夜是他的在SNS上頭刻意取的暱稱，取之諧音為他那混蛋繼父給的姓，葉。

因為頂著他的姓去賣、去幹，挺爽的。

但不知為何，此時聽來特別刺耳，他甚至覺得很吵，忍不住就衝口而出。

「你他媽給我閉嘴！不准叫我小夜！」

毫不客氣的低吼把宇初擎嚇得閉上嘴，一旁的賣車業務也如驚弓之鳥噤聲不語，當即陷入一片靜默之中。

幾秒後宇初擎才緩緩側首對著身側滿臉想逃走的業務點點頭，乾著聲說，「抱歉我……」

他頓了兩秒，接著繼續致歉，「我兒子昨晚跨年太累，可以請您給我們一點空間嗎？」

「沒問題、沒問題，前邊有沙發區供貴賓休息，宇先生可以與令郎討論一下，我去給您備點熱茶點心，金萱可以嗎？」業務尷尬的扯起職業笑容，自然很高興能逃離這對父子相殺的修羅場。

「都可以，謝謝。」宇初擎點點頭，等到業務轉頭走遠，這才牽起烏沉臉色的葉暉走向一旁的休息區坐下。

「小……呃，你沒事吧，是不是我拖著你整晚沒睡，讓你太累了？」宇初擎一臉不好意思的坐近葉暉身旁，提手給他捏了捏雙手虎口上的合谷穴，希望能給他提提精神。

也不知是不是按摩穴道起了功效，葉暉僵硬的臉色逐漸鬆泛，眼中也卸下冷漠，過了一會才訥訥開口，「大暉，不准叫我小夜。」

「大暉？」

「嗯，朝暉的暉。」青年抬眼看著宇初擎，小小聲的說，「葉暉，我的名字。」

宇初擎很訝異青年竟會向他暴露真名，雖然他早就調查過青年所有的資料，但他願意開誠布公就是另一回事了，一時難掩欣慰的勾起唇，「你好，大暉。」

青年定定看著宇初擎柔軟的眉眼，還有他客套的問好，不知怎麼有點好笑。

「好什麼好，我不是你兒子嗎，何必這麼客氣？」

他雖然一度恍神，但耳朵還是挺好使，自然也包括男人胡扯說自己是他兒子的事。

「欸不是，我、我就……這樣比較方便……你別介意。」宇初擎結結巴巴的解釋。

「沒關係我不介意，反正我爸早死了，倒是你，若不介意當我死人老爸的話……」葉暉瞬間堆起討好眼神，看著男人挑了挑眉梢、眨了眨他修長的細目。慢慢湊往男人耳旁，偷偷聞了聞他髮尾間、側頸旁怪異依舊的書卷味。嗅了幾秒忽地往他耳旁吹了一口潮溼的氣息，軟著腔喊，「爸爸。」

這個「爸爸」喊得半嗲半黏，甜得人如泡在蜜裡，十分曖昧。

但宇初擎卻不這麼覺得，反而覺得毛骨悚然，下意識胳膊往後一縮，面紅耳赤的擼了擼發熱的耳廓，假意正正喉音，可還是說得結結巴巴，「你要哪、哪臺車，決、決定了嗎？」

說到車，便提到買賣，葉暉眼神忽然變了。身體一挺，肅著音說，「這三個月我要什麼、我做什麼都是我說了算，且隨時有反悔的決定權。還有，不管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是一天、兩天還是九十天期滿，車都不會還你，你OK嗎？」

「隨時……反悔的決定權？」宇初擎面帶詫色的重複青年的要求。

「對，隨時。」葉暉修長的細目中滿是乖戾、狡猾、還有危險，且絲毫不掩飾裡頭別有所圖的光芒。

宇初擎一看當然知道這是一筆不合算的交易。

眼前這青年喜怒無常，姿態還很高，誰知道這三個月他還會有什麼任性的條款要東補西加。

可是……

宇初擎眼中一涼，想起了那個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霎時百感交集攪混了他的遲疑，濁了明鏡似的一池清水。

此時此刻，他胸腔裡的一顆心只載了一個念頭，一個聲音，一個希望。

那就是，他想要這個叫葉暉的青年。

因為這世上所有他想要知道的答案，都在他身上。

片刻之後，宇初擎斂下臉上心中的所有為難，眸中點起淡淡的微光，掛上一抹寵溺的微笑，清揚著聲。

「我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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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想買你，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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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想買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