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所以你既給人當舔狗、工具人,最後分手還給人家使喚,結果人家分手不到兩個月,就交了新男友?哈哈哈,笑不活了老哥!"
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租屋處,看著聊天軟件上的消息,我滿頭黑線的回道:
"MD,要不是我不知道你小子人在哪,我現在就去找你而且痛扁你一頓!"
我還想編輯第二句話,對面又來訊息了:
"但這真的太遜了!10年前那個和我說,「真男人永不做舔狗!」的那個人哪去了?"
看著他的這句話,我愣了一下,除了回想起10年前大學剛畢業的中二發言臊得慌之外,也頗為感嘆,居然和這傢伙在遊戲裡認識也10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呀。
被他這麼一攪局,原本看到前女友在社交軟體上官宣的差勁心情也沖淡不少。便隨口回了一句:
"除非包吃包住?"
沉默了一段時間後,一長串可以號稱是小作文的訊息傳送了過來,密密麻麻的文字充斥著滿滿怒我不爭的語氣,細數這四年來,我照顧前女友的開銷、煮飯又家務、生病自己照顧自己、100%的關注都給到她,給到連自己都沒了朋友圈,公司福利給她、化妝品幫她花、旅遊幫她付、陪逛街、陪創業,陪給到連風車國的工作都放棄,和她一起來到獅城,如今她一個人走了,卻把兩個人合租的公寓扔給我一人承擔,如果不照做,就是不善終云云...
"都做到這個份上,你還說她包吃包住?你這人就是特別賤!你對人家好,人家理你了嗎?"
叮咚!一個藐視的貓貓貼圖。還是那種戰鬥力特別強的貍花貓。
我還來不及辯解,他又連環砲一般的傳送著訊息:
"況且,從我認識你的那一任起算,這是第幾任?他們哪個不是這樣對你?當舔狗舔上癮了是不?玩遊戲不香嗎?為了這幾任,我們錯過了多少賽季?10個?還是12個?"
我哭笑不得地回覆:"14個。還有,別說得我好像很多任女友似的,從大學到現在14年,不過就這三任。"
還不等我說完,他的訊息又傳了過來:"這是有幾任女朋友的問題嗎?你個老舔狗!"
然後又接上一張「看垃圾」的表情,這次是布偶貓表情嫌棄的貼圖。
"我說你呀,不要仗著手速快就這樣哈!起碼我有三任女友過,你呢?母胎單身的傢伙!"
"母胎單身怎麼了?母胎單身吃你家大米呀?電子競技莫得感情!戀愛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一股濃濃的中二病味道套過手機螢幕傳出,熏得我頭腦一熱、抬手就來了一句:
"那我舔狗又吃你家大米呀?"訊息發出去我就後悔了,還來不及刪除,對方的訊息又排山倒海的過來了。
「笑瘋了」的大橘貓表情。
"哈哈哈哈哈!終於承認了吧!你這個32歲的老舔狗!"
"說你舔狗你還不承認!這次終於承認了吧!別以為刪掉有用,我已經截圖了!哈哈哈!"
"就吃我家大米啦!怎麼樣?每次舔女人都來一直和我說,失戀了還跑來要我陪有打電動通霄,這都第幾回了?你敢說你沒有吃我家大米?"
我滿頭黑線敲打著鍵盤:"哇靠!有必要截圖嗎?另外,哪次不是你先開口問我的?哪次是我主動說的呀?自己八卦推託到我身上,你個八卦精。"
他回貼一張貼圖,一個小孩哥哇著鼻孔的動態GIF圖,圖上文案:懶得理你。
看到他這麼無賴的態度,我也是沒了脾氣。
這傢伙從以前認識就是這樣,任性的很。我們其實在現實生活中並不認識彼此,我們只是網路遊戲上的網友。
10年前,也就是我22歲的那一年。一款動作類型的角色扮演遊戲,簡稱ARPG遊戲作品橫空出世──「末日地域」(End of day Zoom),簡稱「EDZ」。主打一個血腥、地獄和詭異的風格,揉搓各種宗教的地獄場景與妖魔鬼怪,附加一個史詩般的故事線,使得這款遊戲一問世就爆款,直至今日都熱門不已。
但除了遊戲性本身之外,遊戲市場經濟機制,也為了這款遊戲添加耐玩性。因為這遊戲內的寶物,是可以切切實實兌換成現金的!
為了保障遊戲寶物的數量,遊戲廠商把遊戲內的寶物和區塊鏈綁定,並且利用新賽季的機制,將每一最新賽季的伺服器和一般版本的遊戲伺服器做區隔。並且在每一賽季過後,把所有賽季中的玩家角色以及寶物轉入普通伺服器,並固定將許久沒有使用的角色和其身上的寶物銷毀。
正因為這個特殊的機制,使得每一賽季對於新老玩家而言,除了經驗差之外,所有人都站在同一的起跑線上。
畢竟每一新賽季,都會汰換新舊寶物,並且越新的寶物,也越容易被瘋搶,價格也隨之水漲船高。反之普通區的寶物就低價許多,畢竟那裡可是有將近37個賽季所累計下來的總寶物數量,熱門度也沒有新賽季來得高,所以兌換比率也相對差強人意許多。
從22歲的那年春天,我基本上每一季都會熬夜和全世界的玩家一起投入到這個茫茫人海的拓荒大戰中,而就在我開始的第二個賽季裡,我遇到了這個孫子。
ID: 超標小老弟
一見面就從身後陰了我一把,並且一溜煙地搶了我好不容易打世界Boss掉出的寶物就跑。那時年輕氣盛的我,怎麼可能就被他這樣被他搞?立馬換上一身滿移動速度的裝備,追著他輾,這一追就是兩張世界大地圖,他才乖乖投降。
這樣說可能沒玩過EDZ的人沒有概念,我換個角度說。
這款遊戲也就15張世界大地圖。徹底跑完一張大地圖大約要1整天的時間...,是的,那時還是個死大學生的我,就和這小子死嗑上了,我們兩個我追他逃下,整整耗了兩天的時間。
那次真的差點給我整暴斃了。
但也多虧了那次的相遇,咱倆互加好友成了遊戲的夥伴。而這個奇葩的傢伙,就連聊天軟件上用的名字,居然也是「超標小老弟」,大頭貼還放上社交軟體當紅的「滿分小孩哥的手繪圖」。頓時讓我無語了好一陣子。
那時他才剛國中畢業,還在等高中開學。原本只是打發打發時間,沒想到那一賽季他運氣爆棚,一連賺了不少,以為自己對這個遊戲有天賦,天下無敵有點飄的時候,遇到我這隻鐵公雞,硬生生地把他追自閉了。
之後我倆就時常約著打遊戲,久而久之就變成好友,就連我第二任女友也會和我們組個隊一起玩。雖然咱倆哥們也一起加入過遊戲線下的公會,但是他從來不參加線下的活動,玩遊戲的時候,也從不打開語音。這讓許多曾經和我們一起組隊的玩家很是不爽,畢竟遊戲可是爭分奪秒的,打字哪有說話快?
漸漸地,咱們倆也就被孤立出來,而我們,也比較常玩不太需要語音通話,就可以憑藉默契組隊的遊戲了。
久而久之,什麼LOL、Overwatch需要團隊合作的遊戲對我們不再友好,EDZ這種刷圖打寶的遊戲也變成我們最常光顧的大本營。
"我說小老弟,我們都已經認識這麼久了,到底為什麼你不願意和我語音呀?"我仰躺在電競椅上,看著電腦螢幕「新賽季即將在00:09:23開始」的字樣,我不禁好奇問。
沒多久,聊天軟件上又出現他那中二滿滿的回答:"挖靠老哥!不講究呀!小老弟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饞我身子!"
"如果能好好說話,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看著「對方正在輸入中...」我不禁挑了挑眉頭,這傢伙平常手速快地和什麼一樣,這是在寫小作文呢?
但出乎我的意料,傳過來的不過草草一句話:"我在網咖,語音不方便。"
我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回道:"你省省吧!網咖講話很正常的好嗎?以前筆電可能跑不動EDZ,但現在電競筆電都是什麼等級了?你還拿在網咖來搪塞我?"
"你幹嘛想要和我電話?還說你沒有圖我的身子!別迷戀我,沒結果!"
"我呸!" 我趕緊給了他一個「賞你一巴掌」的貼圖說:"老子我正宗鋼鐵直男,耶穌來了都掰不彎,我說的!"
"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沒有這個習慣。"
我打趣道:"該不會你是那種,網路上社交牛逼但是在現實是社恐吧?"
小老弟只是貼了張「貓貓白眼」的圖片給我,這著實讓我驚訝了一把,趕緊敲字回覆:"不會吧?不會吧?你真的是社恐呀?該不會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吧?"
"聽你放屁,我很受歡迎的好不?"
"嘖嘖,看不出來還是校園風雲人物呀?那又是為什麼呀?"
「對方正在輸入中...」
看著消息欄上的這串提示,我不由得無語,真的搞不懂現在小朋友到底在想些什麼。這有什麼好猶猶豫豫的?
「新世界即將在00:01:46降臨」
茲...茲...
咦?
我看了一下螢幕,依舊是倒計時,依舊是「新賽季即將在00:01:30開始」沒有什麼異常,但我剛剛好像看到「新世界」字樣一閃而逝,錯覺?
我拿下眼鏡,揉了揉眼睛,畢竟這個身體已經32歲了,已經不年輕了,眼睛之後也要好好保養保養。
叮咚。聊天軟件的提示音。
我隨手拿起手機,看到那傢伙終於憋出一句話: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但我的聲音不是很好聽,所以才一直沒有和大叔你語音過。"
我不禁苦笑,真的是愛鬧彆扭的孩子呀。
"矯情什麼呢?都是大男人,有什麼好在意的?"
"...嗄?"
"嗄什麼嗄?不過就是聲音難聽了一些嗎?大男人有什麼好在意的?我記得你的碩士專業也不是走藝術表演需要唱歌呀?還是你想要做播音員?"
茲...茲...
又來了?
我把目光挪到電腦螢幕上,不知道從什時候開始,原本以暖黃色為基調的螢幕,不知道為什麼,漸漸從紅色轉褐,原本黑底白字的倒計時,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遊戲官方配合新賽季的設計,居然在每一秒倒數的時候,都有流血汩汩的特效。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特效做得有點太逼真,逼真倒讓我都有種,「聞」到血腥味的錯覺。
就在我還在嘗試辨認,究竟是不是自己搞錯的時候,忽然,手機的鈴聲響起,是聊天軟件的語音邀請提示音,我納悶,這麼晚了會是誰打電話給我?要知道,和前女友一起來到獅城也兩年,這兩年除了上班工作之外,便是給女友燒飯、接送,本身也不是什麼社交大能,別說可以電話的人,就連個可以稱為朋友的人都沒有。
我一頭霧水的轉過身去拿手機,看到來電名的時候嚇了一跳,趕緊接通後戲謔的問:「唉唷!稀客呀小老弟!怎麼突然想到要和老哥我電話了?等會玩遊戲的時候就這樣語音嗎?」
但顯然我自以為的幽默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話筒的另一邊是一個電子干擾濃重的聲音:「大叔...外面!這是....事?」
聲音很模糊,還斷斷續續的,但還是勉勉強強聽得出來是一個少年的聲音,有點公鴨嗓,就像是青少年男生即將要變聲的那種音色,怪不得超標小老弟這小子這麼介意自己的聲音,聽他講話確實費耳朵。
「你說什麼?我聽不太清楚!喂?...!?」
匡咚!
手機從我的手中滑落,超標小老弟那雜亂無章的電子音依然從地上的手機話筒傳來,但我已經沒有那個心情去理會。
電腦揚聲器像是壞掉的飛機引擎,嗡嗡大作的聲音震得我都感覺耳朵要流血。我摀著耳朵,摁下靜音鍵,但嗡嗡聲並沒有消失,反而還更加囂張了起來。這聲音就像是波音747的引擎在耳邊狂嘯一樣。
我用指頭摁住耳洞,嘴巴張開,為了避免耳膜碎開,索性逃到陽台上,關上隔音落地窗,才鬆口氣,但眼前的景象卻又把我的心高懸起。
超市、運動場、地鐵、住宅、路面...,眼前所有的一切在我眼前都是朦朧一片。腥紅的重影不斷晃動,像是兩張透光的老照片,隨著時間推移,一點一滴地朝彼此重疊。
只是文明社會的畫面,乾淨的街道、泛著光暈的路燈、還有不遠處縈繞著霓虹燈的穹型運動場,一切都是這麼的熟悉,靜謐便是獅城凌晨的代名詞;可是另一個血紅的世界卻是破敗一片,少文明的大樓燈光、隨處可見灰燼和腐朽的建築,簡直就是電影遊戲裡的末日景像。
突然,一股巨力把我的雙手束縛著,便且用力的往後一掰,登時便把我的胸膛被迫頂向前,頭也因此仰起。
就在我仰起頭的瞬間,我震撼的發現,在我面前...不,應該說在我眼神所及的每個人面前,都有一個綠色的蠍尾,似夢似真,但是蠍尾的模樣非常的奇怪,末端還是巨大針刺,但是尾巴根部卻是一個支離破碎、倒掛的裸女,一臉妖異、撫媚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身前的每一個人。
我腦袋很混亂,如果說這個魔女的出現震撼我的三觀,我認識這頭怪物這件事更是震碎32年來我所相信的物質世界。
這頭怪物,正確的說這位「女邪神」,是末日地域裡象徵所有負面的化身,末日的主人,邪神「依忑」的女兒「阿忒涅珐絲」,掌管性愛、蠱惑、錯亂、失調的女神。 可以說是遊戲世界裡面,世界觀背景一般的存在,這代表著這樣等級的神明,完全不是玩家在遊戲裡面可以應對的角色!
為什麼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如果有“阿忒涅珐絲”這樣的存在,那“伊忑”是不是也存在於世間?
想到遊戲裡,那混沌初開便掌握所有負面能量權柄的邪神,我的內心不禁狂顫,別說以後,那位主神只要輕輕彈指,基本上就可以扭轉整個宇宙的規則,可以說是倒反天罡的存在都不誇張,那豈不是今天要葛屁了?
但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高舉蠍尾的狠狠地朝著所有人的胸膛扎下,而我也隨之感覺到胸口處鑽心的疼痛。
沒有血液飛濺,也沒有窒息的痛苦,雖然看不到但是卻明顯的感覺到尖刺深深的插進胸膛的噁心感,伴隨這種噁心感的,是一股32年來,身而為人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疼痛流竄全身。
要不是因為被控制住,我毫不懷疑我會發出今生從未發出的慘嚎,這種疼,完全別樣於正常世界的任何痛楚。
要如何形容這種疼痛呢?我是男人所以不知道分娩究竟有多疼,但被認真「阿魯巴」的男同胞們肯定知道那種「蛋蛋的憂傷」,據研究,重擊蛋蛋的疼痛是分娩的70倍,而這蠍尾穿刺的疼痛,已經不是蛋蛋的憂傷,根本就是蛋蛋的「撕裂傷」。
疼得我都覺得昏迷是一種仁慈,但偏偏蠍尾不斷來回試探我痛楚的臨界值,可能前一秒我好不容易適應劇痛時,下一秒蠍尾便又在我的胸膛上擰了一下。
我疼得目眦欲裂,眼匡都因為過分用力而被撐裂流血時,一股怒火湧上心頭,明明痛得快要昏死,明明身體被死死地控制無法動彈,但我就是對「阿忒涅珐絲」,這位超過凡人位格之上的女神湧起滔天的怒火。
我放任心神,不再去抵禦或關注胸膛傳來的劇痛,咬著牙、用力地反抗控制我身體的巨力,手肘向內收、脖頸漸漸向下,我要低下頭看、看著那個混蛋女神對我做了什麼!
還沒完全的把頭壓下,一張無聲卻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臉突然出現在我眼前。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GLd69ryaM
那女人一半的臉精緻妖嬈,笑得眉眼彎彎、靈動的眼神透露著女性的美好與溫存,但他的另一半張臉卻像是被燃燒過後的蠟燭,血肉融化地掛在骨頭上,當做出毫無品味的裝飾,嘴角咧到耳根、長如蛇信的舌頭舔舐著尖牙,滿是黑眼曈的漆黑眼珠一轉不轉的瞪著我。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4T4rgLgdR
儘管眼瞳深黑如墨,我依然可以看得出她眼底的瘋狂、嫉妒、多疑、猜忌、乖戾、任性等女性特質的負面情緒正源源不絕得從眼底湧出。
我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等我回過神時,我的牙齒已經啃在那張臉上,憤怒充斥著我的腦袋,不管不顧的我忽略不斷深鑽我胸膛的毒刺,只想著咬爛眼前這混帳女神的臉,管他有沒有效果,咬死他、撕碎他、吃掉祂...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意識到喉嚨的吞嚥時,我已經跪在地上,只是不斷重複著咀嚼的動作然後吞嚥。剎那一股足以溺死我的血腥味從胃囊裡湧出,當我想要嘔出肚子裡的血肉時,一隻光滑白皙的手牢牢掐著我的口鼻,硬是不讓我吐出來。
而這隻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正臉已經被我啃食到見骨的「阿忒涅珐絲」。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9tgn4RPiI
因為只是啃咬掉他鼻子為中心大約3-4公分的圓形範圍,依然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祂正笑盈盈地用兩隻迥異的眼睛看著我,嘴唇動了動好像說了些什麼我沒聽到,但祂最後不懷好意的笑容,讓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在祂嘴唇停下來的瞬間,一股火燒一般的灼燒感蔓延我的全身,但我並沒有感覺到燒傷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全身骨骼喀喀作響以及胃裡剛剛吞咽下的女神的血肉不斷翻攪、撞擊我的五臟六腑。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祂鬆開我的同時,我惡狠狠的瞪著祂問。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t4kMmUl88
原本以為不會有解答,結果讓我驚訝的是,一個溫柔的女生和一個怨毒的女聲,同時在我的腦海中迴盪起:
“奴家喜歡桀驁不馴的男人,這總是激起奴家的征服欲。獎勵你的反抗,奴家獻上祝福給你。”
“男人,汝以為只有男人才有暴力血腥嗎?敢膽食吾血肉,就要有受懲罰的準備!吾,詛咒你!”
兩種聲音、兩種口氣,說的卻是互相矛盾的話語。
“檢測到新天賦啟動,「阿忒涅珐絲的糾纏」,拓荒者,你是一個被邪神期待的凡人,獲得此一天賦者,無一不是萬中挑一的瘋子,因為只有瘋子才可以被矛盾的女神青睞。”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2jHdOQ9cQ
一個像是吟遊詩人的男聲取代邪神的聲音,用詩歌朗誦的方式在我的腦海裡詠嘆。
但我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專注在這聲音說了什麼,因為我感覺到我左半邊的身體正發生詭異的變化。
左半身的骨骼錯位,原本平坦的胸坦逐漸隆起,下半身也火辣辣的疼,像是被利刃從恥骨處開了一個洞,還在小腹處胡亂搗動著,原本肌肉紋理分明的左臂變得柔軟、緊緻且有光澤,左眼也被割開了一般,我用手去觸摸,感覺比右眼大了一圈而且睫毛也變得更密更濃。
不僅如此,左唇、左腿、左臉、左腰、左髖骨等等所有左半邊的身體,全都有了翻天的變化。我心底大概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畢竟那個詩歌朗誦的聲音依舊在我的腦袋中詠嘆:
“被祝福的拓荒者,你將獲得女神的天賦,能夠同時擁有並掌握兩種截然不同天賦樹的權能。但也將繼承女神矛盾、錯亂、彆扭的衝突。父親與母親、兄弟與姐妹、理性與感性,天底下最矛盾的矛盾,只會出現在雌雄同體的拓荒者身上!”
喉嚨灼燒,我沒有發聲,但我知道如果我現在出聲,肯定是兩種聲線,一男一女、一陰一陽,就像阿忒涅珐絲一樣,兩種思維、兩個聲線、兩種矛盾卻出現在同一具血肉之軀中。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NzKKiFJ03
我憤恨地看著眼前嘲笑著我的女神,此時祂的臉已經恢復如初,一點也看不見我在祂臉上留上的齒痕,而我,卻被祂種下了雌雄同體的詛咒。
“寶貝,我等你~”
“凡人,吾等汝!”
聲音落下,祂的身影也漸漸地消逝在我的眼前,只留下大汗淋灕的我,氣喘吁吁的蹲伏在陽台處。
西元2024年,這一年是我人生中最近一次的低谷。7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g2rTMkDjO
這一年,我被前女友用最糟糕的方式甩了,好不容易喘了口氣、走出失戀的陰影,結果被認識10年的網友無情的鄙視了,也是在同一年,末日地域降臨地球,人類頭頂著的不再是藍天白雲,說的話題也不再是娛樂新聞媒體,而是那碩大的183天的血紅數字,以及每個人腦海中,那一聲宏大、不可違抗的神旨:
“吾乃末日主神「伊忑」,依約降臨末日,拓荒者們,頂禮膜拜吧!吾慈悲,若汝等183周天內能破壞「末日之核」,吾允諾推遲末日千年!掙扎吧!取悅吾吧!為了轉瞬的呼吸,膜拜吧!”
在這一天後,伊忑成為所有人類的噤語,每個人對祂充滿恐懼或是仇恨。
但這些都與我無關,對我來說,這一年最糟糕的,不是什麼世界末日,伊忑也不是我心中最痛恨的代名詞。
2024年春,我站在廁所的鏡子前,看著自己一半男一半女的詭異模樣,捂著左胸處的柔軟和下體被鑿開的性器,我兩隻不同的眼睛充斥著雄性的憤怒與雌性的怨毒,凝視著那個窗外血紅的世界:
「阿忒涅珐絲!你想玩?老子陪你玩,你給老娘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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