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正洙一如既往地在吃完飯後,清掃了一下廚房。今天的晚餐非常簡單,由於日程安排緊湊讓他有些疲憊,所以朴正洙只開了一包泡麵下去煮——雖說是泡麵,但也不能太馬虎。對於學過做料理以及出過料理書的他,隨便吃吃可不符合他的美學,也或許是自尊心。精心煮過、調味和講究加料的泡麵,比起市面上單一的樣子華麗許多。在飽足一頓後,朴正洙才有一種真正為自己而活的感覺。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OFTs9V6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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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掃完畢,朴正洙抱著心空在純白的沙發上坐下。這個家總是被他打掃得一塵不染,每天回來彷彿沒有人居住。要不是家裡還放著心空的玩具,朴正洙都要以為這是間樣品屋。
過兩天沒什麼事情呢……朴正洙垂頭思忖。百無聊賴的他,決定在屬於他們的群組裡丟些話題。只是,已經習慣什麼都是對「弟弟」說的朴正洙,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不能直接說一句「我好寂寞」吧?他是Super Junior的隊長,很多情緒和小心思,他其實並不擅長毫無保留地表現出來。
於是,他和以前一樣,選擇報備自己一天的生活、丟一些小趣事,希望能在群組裡掀起些波瀾。當然,群組裡也和往常一樣,一片死寂。只有貼心的始源會逐條回覆,不過那也不是什麼能持續的話題。於是,在來回幾句後,手機的震動便不再響起。
朴正洙將頭靠在沙發上,抬頭仰望天花板。弟弟們的生活都很有重心、很忙碌——充實且快樂的忙碌——真是太好了呀。他打從心底這麼想著。為弟弟們感到開心的同時,心裡卻有點難過。
這股情緒從何而來?朴正洙不知道,他也不願意去細想。他有自己想做的事並為此努力著嗎?有,當然有。沒有的話,他怎麼可能能從繁忙的日程裡抽出一點屬於自己的時間呢?可是為何這樣的空閒,會令他感到空虛?要不開個直播吧……朴正洙思考這個可能性。如果是對著粉絲的話,他覺得自己就能夠滔滔不絕地說出什麼。那不是營業用話術,而是真的有很多想對他們說的話,如果是他們的話,肯定會聽自己講的吧?然而,如果對象換成自己,朴正洙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對朴正洙無話可說。
手指在Instagram 頁面上反覆滑動,最終還是沒有按下開啟直播的選項。空兒散過步了、碗洗完了、家裡清潔完成了,什麼都做完了。明明什麼都做完了,卻沒有充實感,有的只是無邊無際的空虛……和孤寂。要做什麼呢?還有什麼可以做呢?日程已經檢查了無數遍,再看也沒什麼意思;弟弟們的行程也看了很多次,該叮囑的也都說了——還有什麼,還有什麼事是落掉沒做的呢?
不是因為害怕自己沒有做到隊長該盡職責的利特,而是害怕無事可做的朴正洙。
睡覺吧,不然先睡覺吧。朴正洙在心裡說服自己。但是那些一靜下來就會灌進腦子的喧囂吵鬧,卻像在跟他說:「你不需要休息。」朴正洙為此感到疲倦,他微皺著眉閉上眼,那些聲音卻不願停止。精神恍惚地拿著手機,腦中晃過一個唯一和他同齡的好友。
『希澈啊。』
朴正洙忍不住在聊天列表中找出對方,然後輸入內容。輸入完後,他就看著聊天室,上一次聊天是多久以前了呢?他看著日期,有些發愣。印象中,都是自己主動找對方比較多,希澈……因為希澈的朋友很多,所以不怎麼跟自己發消息。他是不是太依賴希澈了呢?說不定希澈正在忙呢?如果希澈正在打遊戲的話,也不會看訊息的吧?各種可能性從朴正洙腦中閃過——果然還是別聯絡了。朴正洙關掉螢幕,準備洗漱後到床上。除了睡覺以外,他還能做很多事吧。
『呀,正洙啊,怎麼了?』
手機震動響起。說來也悲哀,朴正洙的生活被手機緊緊綁著。他自認並沒有3C上癮,只是不知不覺,他的生活只剩下這個可以和他人聯絡、可以和他人產生交集。即便是同個團的成員,日程也不是都對得上。而自己更是為了擺脫太多太多的情緒,選擇將自己的行程填得滿滿的。只要這樣做,就可以不去細想那些不得不細想的事了吧?
對朴正洙而言,他寧願忙到死,也不想因為那些不清不楚、虛無飄渺的東西痛苦活著。
依賴手機生活的朴正洙,幾乎是在瞬間就拿起手機查看。
那則理應沒有傳出去的訊息,被希澈看到了。
朴正洙有一絲的慌亂,剛剛自己有傳出去嗎?他努力回想前後的細節,卻發現有點模糊。想不起來,怎麼都想不起來。他有點自暴自棄,算了吧,算了吧。總之都被看到了,他得想想怎麼回。思考片刻後,朴正洙仍舊言不由衷。
『沒什麼,剛剛誤傳了。』
『是嗎?但我好想吃烤肉啊,一起去嗎?』
朴正洙漾起一絲微笑。金希澈啊……真的是很隨興很隨興的人,和處處謹慎小心的自己不一樣。對方很奔放,他很喜歡,也很羨慕。
『知道了。』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YtLVhpJ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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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兩個人出來吃宵夜你幹嘛還整理髮型啊?」
「不是……總是要管理一下嘛,總歸是藝人。」
朴正洙有些尷尬地笑笑,果然單獨和希澈面對面講話他還是不擅長。不過總比在那個毫無人氣的家裡枯坐一整夜好多了。
金希澈斜睨朴正洙,他當然知道對方為何要整理自己。不過是因為還想要堅持些什麼罷了——堅持一些對自己來說毋須在意的事情。容貌管理、時時身為藝人的自覺,以及他最看不順眼的過度情緒管理。朴正洙總是這樣,這點讓金希澈非常不爽,有什麼就說出來。就算是一些不能對弟弟們說的事情,也是能對自己說的。為什麼?朴正洙連這點都做不了?可笑的是,他自己也沒辦法對這樣的朴正洙發火。因為隊長利特的各種忍讓和謙虛,小對方九天的希澈才可以肆意並狂妄。知道朴正洙為了什麼而戴上面具成為利特,所以希澈不忍心。
「知道了知道了。哇,我們的大明星利特在大半夜跟我吃烤肉,真是開心啊。」
希澈走上前,一把將對方扯進自己懷裡。朴正洙很乖巧,靜靜地將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猶豫了一下,金希澈還是把對方精心抓過的頭髮弄得一團糟。
「呀。」
「嗯?」
「我的頭髮。」
「我們正洙跟我吃飯的時候是不用在意這些東西的,宇宙大明星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什麼呀?」
朴正洙笑了,笑得比哭還難聽。
「是呢,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呢。」
朴正洙伸出手,抱住了金希澈。Super Junior的隊長利特乖巧、有禮,有時帶點瘋癲——適時地展現自我,會為自己和團體帶來更好的形象。這些教訓和經驗都是刻在骨子裡的,他不能捨棄也無法捨棄。但如果只是單純的朴正洙呢?朴正洙會做些什麼呢?他微微抬起頭,順著心裡最直接的想法,對著金希澈的肩膀張開嘴。
「呀!朴正洙!你瘋了嗎?!」
金希澈一把推開朴正洙,被咬過的肩膀隱隱作痛。啊!這個瘋子!是真的很用力咬下去的啊!怒氣竄上來,他都想罵髒話了。
「不是,你讓我不要在意的,是吧?」
「就算是這樣,你……!」
看著朴正洙笑起來的梨渦,路燈照下來的光映在對方的眼睛,有些閃亮、有些濕潤,整個人看起來既悲傷又快樂。眼前的朴正洙開心嗎?快樂嗎?聽到手機震動時瞄了一眼,發現是朴正洙後,金希澈馬上暫停了正在進行的遊戲。這個時間傳訊息給他,表示對方一定不是和自己一樣,正在愉悅享受夜晚的樂趣;朴正洙大概盯著手機看了又看、翻了又翻。無事可做,沒有事情能做,就連睡覺都做不到。應該是掙扎了許久,才打開聊天室的吧。
金希澈和自己約定了,像這樣的要求——就算對方什麼都沒說,他也要馬上到這樣的朴正洙身邊。不論見到後對方會耍什麼寶、講什麼爛笑話、是哭是笑,他都要給予最真實的回應。對金希澈而言,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逼迫他,朴正洙也沒辦法,所以他不會給對方虛假的回應。
只是他太愛朴正洙了。所以不論朴正洙做了什麼,金希澈還是只想擁抱對方。
愛到什麼氣都生不起來,所以不憤怒了。
「我怎麼了?我唯一的朋友希澈呀,我怎麼了?」
朴正洙狡黠一笑。
金希澈嘆了一口氣。然後他走上前,抓著朴正洙的臉揉了揉。
「我的朋友牙齒實在太健康啦!可以再吃好多年烤肉呀!」
朴正洙抓著金希澈的手腕,試圖讓對方放手。雙方不知為何就較勁了起來,不願放開。
笑成一團。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5sE8xMQl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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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