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為期一個月的國際賽事結束後,儘管是木兔也難得露出疲乏的神色,無論是在飛機上呼呼大睡的模樣,亦或是眼下被白皙皮膚襯的格外明顯的烏青,都同樣暗示著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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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飛機時已是傍晚,許久沒好好看過夕陽的木兔停下了腳步,暖黃色的日光打在身上,雖不致刺眼卻也無法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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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啊,木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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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去東京那位編輯家裡坐坐,於是叫了輛計程車。按響門鈴時月亮已經高掛,星光被城市的光害所掩蓋。之前赤葦還跟他說過北斗七星在哪來著,現在已經記不清了。門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突然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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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木兔前輩?」穿著家居服的赤葦不像以往有股生人勿近的氣場,現在的他更像是布玩偶般,毛茸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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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我可以進去嗎?」木兔看向屋裡,明亮的燈光和外頭形成了兩個極端,又或者說,赤葦和木兔也是兩個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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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木兔前輩,我們已經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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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木兔如墜冰窟,身子也像僵住了般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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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早在半年前就分開了,不管是賭氣的自己或是有著考量的赤葦都同意了這個決定。到頭來,會落的這個下場也都是因為自己,他就不該來這裡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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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眼裡染上了一層不易察覺的水霧,像是訴說著他的委屈,從沒發揮好的比賽到打出界的直線球;從做失敗的三明治到不合腳的護膝;從夕陽到星辰;從赤葦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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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編輯像是意識到了些許不對勁,還是遲疑的開了口:「那,進來坐一下?」語畢便側身將大貓頭鷹請進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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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輕車熟路地從鞋櫃裡拿出拖鞋,在赤葦打算離開時搶先一步將人圈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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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前輩?請您放開我,我們現在沒有關係了。」赤葦作勢要掙扎,但他的力量又豈能和現役運動員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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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別走,別再離開我了。」木兔像是真的受到了打擊般,把頭埋進了懷裡人的頸窩,貪婪的、眷戀的吸著赤葦身上獨有的檀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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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畫編輯也像是受了驚,一動不動,原本還在抵抗的手也漸漸垂下,鎖骨處傳來一股濕意,而後是細小的哽咽聲,再到最後肆無忌憚地放聲大哭。赤葦不知道木兔忍了多久,或許是兩個禮拜,也可能是三個月,甚至從二人分手那天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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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學著小時候母親的模樣,用手輕輕拍打木兔的後背,想說點安慰的話卻又不知從何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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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木兔才漸漸好轉,他用著通紅的眼眶看向赤葦,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般祈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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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木兔停頓了一下才又緩緩開口:「赤葦這些日子裡,都沒有想過我嗎?」木兔在賭,他賭自己在赤葦心裡還有一席之地。這是場將自己身家全部賭上的,屬於他一人的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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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像是被什麼觸動,微微一顫,而後自嘲般地開口:「就算有又怎麼樣呢?木兔前輩還有大好前程要走,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只會給您徒增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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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有什麼東西在木兔心裡炸開了,他知道這場賭注是他的勝利,不僅是將失去的奪了回來,甚至還贏得了無價之寶——赤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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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在和赤葦分開的時候,一直在想赤葦喔。」直白的話語和旁敲側擊不同,像是射出去的箭,正中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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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顧慮的那些我都也好好的想過了,既然赤葦那麼覺得那就一定是對的。」木兔再次停頓,將目光放在了赤葦的右手上,無名指還戴著他送的對戒,隨後再次開口:「但是,只要我們在一起,就一定有辦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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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裡只有一枚子彈,是否要射出是個百年難題。所有,或者一無所有。而木兔選擇了唯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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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子彈飛出,正好擊中了標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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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的睫毛動了動,望向木兔。貓頭鷹眼裡已無剛才的委屈,取而代之的是期盼,對未來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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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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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葦的身子再次抖了抖,不受控的說出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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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話說完,木兔便吻上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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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還漫長,屬於二人的時光才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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