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久違地回到母校,眼前一片熟悉的景象讓我恍惚間仿佛回到了那些年。操場上,依舊有學生們在嬉戲奔跑,歡笑聲、加油聲此起彼伏。走廊的角落裡,一群穿著校服的學生正偷偷摸摸地聚在一起,看樣子是在計畫著什麼「惡作劇」。
我輕輕歎了口氣,往前走了幾步,仿佛一扇記憶的大門被悄然推開,那些年少輕狂的往事,如同一幅幅畫卷在我腦海中緩緩展開。我的朋友、我們的課堂、那些青春的悸動,一點一滴,仿佛就在眼前。
還記得那個時候,每次上課鈴一響,同學們總是紛紛歸位,安靜得如同一池春水,仿佛都在認真等待老師進來上課。可只要下課鈴聲響起,教室立刻變成了鬧哄哄的集市,朋友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八卦的聊八卦,約好一起去福利社的也早早沖了出去。我和好朋友阿玲總是被福利社的零食吸引,趕在其他人前面去排隊,就為了搶到自己愛吃的薯片和奶茶。
學校每個角落都藏著我們的秘密:走廊的拐角、操場的樹蔭下,還有後面的小樹林,那裡曾經是我們和幾個死黨共同的「秘密基地」。現在想來,那時候的小事情竟然也成了我心裡最珍貴的回憶。
走在曾經無比熟悉的教室門前,我的目光落在窗戶旁,仿佛還能看到我那些調皮的同學。他們總是趁老師轉身的時候在黑板上偷偷寫下各種搞笑的話,尤其是小胖,他是我們班上最喜歡搞惡作劇的那個,總愛給老師起各種綽號,想方設法讓大家捧腹大笑。
記憶仿佛回到那個上課鈴聲響起的清晨。導師一進教室,總是帶著那副嚴肅的表情走上講臺,手裡還握著一根用來指黑板的小木棍,站在講臺上目光掃視全班一圈,然後大聲地喊:「好了,上課了!」一聽到這句話,全班瞬間安靜,乖乖地翻開課本,裝出一副「我在認真聽講」的樣子。
然而,只有我們班的學生自己知道,表面上風平浪靜,暗地裡卻是波濤洶湧。班長小胖偷偷把一張「大頭老師」的漫畫悄悄傳給後排的阿玲,阿玲看了之後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又飛快地傳給我。我攤開紙條一看,漫畫上畫著一個頭特別大的老師,嘴唇誇張地嘟起,還戴著一副誇張的眼鏡,一看就是導師的「惡搞版」。我努力忍住笑,可是忍得太辛苦,最終還是笑出了聲。老師眼神一瞟過來,我趕緊把頭埋進書本裡,假裝在認真看課文,心裡卻跟著大家一起偷偷樂。
下課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教室裡像炸開了鍋,每個人都呼朋喚友地沖出教室。我們三五成群,朝著走廊盡頭的福利社奔去。福利社不大,甚至顯得有些簡陋,但那是我們心中神聖的地方。福利社的奶茶、巧克力、餅乾和各種點心,成為我們下課時間的最大期待。每次一到福利社,大家都擠成一團,爭先恐後地排隊買零食。小胖總喜歡「耍賴」,趁老闆娘忙的時候插隊,總是被我和阿玲揭發,然後大家一起笑鬧著打成一團。
除了福利社,學校後面的小樹林也是我們最愛的地方。那裡樹蔭濃密,陽光透過葉子灑在地上,像點點星光。每天下午放學後,我和阿玲、小胖,還有幾個要好的同學都會躲進小樹林裡,開我們的小秘密會議。我們會在那裡討論「天大的事情」,比如哪個老師又發火了,哪個同學今天遲到了,甚至還會模擬未來的「職業生涯」。阿玲總是最有想法的那個,她說將來要當老師,因為老師「可以天天在講臺上發號施令」。小胖聽了不服氣,立馬反駁:「那我以後就開福利社,賣你最愛吃的點心!」我們聽了笑成一團,小樹林裡的歡聲笑語在夕陽下飄得很遠。
回憶總是讓人沉醉,但青春的記憶裡,友情是最珍貴的。阿玲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倆幾乎無話不談,課上會偷偷傳紙條,課下會一起去食堂吃飯。她經常鼓勵我:「我們一起努力,下次考試要考個好成績!」每次考試之前,她會把她最愛的笑臉紙條塞給我,上面寫著「加油」兩個大字,讓我在緊張的考試裡能有一絲溫暖。
那些年裡,我們用紙條當作「社交工具」,寫著各種小秘密傳來傳去。有時候只是為了寫一句「這題怎麼做啊?」有時候是為了吐槽某某老師太嚴厲,也有時候是為了約放學去福利社「血拼」。阿玲每次都寫得特別認真,而我總是畫一個大大的笑臉,給她增添一點好心情。
青春時光裡,除了友情,那份悄悄萌生的情愫更是揮之不去的記憶。
那天,導師突然宣佈教室需要徹底大掃除,全班同學分成小組去完成不同的任務。我被分配到清掃講臺和黑板的任務,正低頭擦著黑板,忽然聽到身旁傳來低沉的聲音:「我來幫你吧。」我一抬頭,正對上同班男生浩宇的笑臉。陽光透過窗子灑在他臉上,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浩宇算是我們班上「風雲人物」,人長得高大,學習又好,運動會上他每次跑步的英姿都讓女生們忍不住多看幾眼。可平時的他安靜內斂,總是埋頭學習,很少和女生多說話。所以,當他主動提出幫忙時,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心裡亂成一團,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只能勉強笑著點點頭。
兩人並肩清掃的過程中,偶爾目光相碰,又都迅速移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我的心跳早已加快得無法控制。我們默契地一人擦一邊黑板,偶爾手肘不小心碰到彼此,瞬間仿佛觸電般地把手縮回去。整個過程他都沒有再說話,而我則努力裝作平靜,生怕他聽到我劇烈的心跳聲。
接下來的幾天,每次偶然在走廊裡遇見他,心裡都忍不住緊張。他只是禮貌地笑著跟我點點頭,可我卻每次都會臉紅到耳根,慌張地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阿玲看出我的異樣,半開玩笑地推我一把:「喂,你是不是喜歡浩宇?」我假裝生氣地否認,卻還是被她看穿了我的心事。她笑嘻嘻地說:「放心啦,喜歡就喜歡,誰不喜歡我們班的‘浩宇學霸’呢!」
幾天後,我在課桌裡找到了一張小紙條,是浩宇留下的。他的字跡工整有力,上面寫著:「聽說你最近學習很努力,加油,別放棄。」旁邊還畫了一個小小的笑臉。我盯著那張紙條,心裡忽然湧上一股莫名的暖意。那張紙條被我折疊好,珍藏在書本裡,成了我考試時的「護身符」。每次翻到那一頁,看到他的鼓勵,心裡便湧上一股力量。
後來,浩宇又悄悄送了我一個書簽,那是一片銀色的小樹葉,他把它悄悄夾在我桌上的書裡。我翻開課本時意外發現,心裡一陣驚喜,那一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明亮了起來。每次拿出這枚小小的書簽,我都忍不住露出笑容,那是我心底最甜蜜的秘密。
可惜青春總是短暫得像一陣風,等到我們彼此明白彼此心意的時候,已經到了畢業的季節。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畢業的日子悄然來臨。那天陽光格外耀眼,操場上人聲鼎沸,大家忙著拍畢業照,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卻又掩不住一絲離別的惆悵。老師們站在一旁,看著即將離開的我們,眼神中也充滿了不舍和期望。
浩宇穿著整齊的校服站在不遠處,和幾個男生拍畢業照,陽光灑在他身上,依舊是那副溫暖又恬靜的樣子。我忍不住悄悄看著他,心裡卻湧起一絲酸楚。阿玲在旁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小聲對我說:「去啊,今天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鼓起勇氣走到他面前,他微微一笑,似乎早已知道我要來。他遞給我一本同學錄,用低沉的聲音說:「記得寫點什麼給我。」我接過他的同學錄,顫抖地在扉頁上寫下我的祝福,「願你前程似錦,青春不散場。」
我們沒有說再見,但那一刻心裡已明白,彼此的青春已經在這一刻畫下句點。
畢業典禮結束後,我們班的同學聚在一起,大家輪流給彼此的同學錄簽名,寫下祝福。一頁頁翻過去,有「前途無量」的祝福,也有「常聯繫」的承諾,更有不少男生惡作劇似地在頁面上畫上搞笑的塗鴉。每一句話、每一幅畫都像青春的刻痕,讓人捨不得翻過。
到了最後的告別時刻,很多人早已紅了眼眶。我和阿玲緊緊抱在一起,忍不住哭出聲。小胖一邊擦眼淚一邊擠出笑容說:「哭什麼,以後還會再見的嘛!」他的話讓大家一陣哄笑,卻也更加不舍。大家互相擁抱告別,說著再見,每個人都努力擠出笑容,想要把彼此最美的樣子留在心底。
夕陽下,我最後一次望向這片校園,眼前浮現出無數回憶的片段:教室裡偷偷傳遞的紙條、走廊裡的嬉鬧、操場上的奔跑和歡笑……青春時光仿佛化作風中飄散的歌聲,久久回蕩在我耳畔。
多年後,生活已將我們帶往不同的地方,走上了各自的道路。但每當我想起那段校園時光,心中便會充滿溫暖和感激。那些歡笑、那些悸動、那些不舍,都成了我生命中最柔軟的一部分。
青春雖已散場,但記憶中的那個夏天,卻永遠留在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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