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族犯下的大過錯，一個不可彌補的過錯……，物理和宇宙規則在上，我們都未曾想像過會有這等災難。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vopemoqx
在這至暗時刻，我總會想起那田園時代……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QIikhlqQ
那時，宇宙亙古不變且在無數的恆星輝映之下，宇宙各處皆明亮；恆星分布密度極高，利用能量轉換最為低效的化學能火箭都能在有生之年內抵達另一顆恆星；量子漲落高導致我們能輕鬆利用並創造出反物質——質能轉換中以正反物質湮滅為最高，其中產生的巨大能量正是邁入星空時代的鑰匙。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WFrHhrse
是呀，在那美好時代的物理常數非常「舒適」，進入太空的條件非常低，第一艘星艦建立距離第一顆人造衛星不到三百年的時間。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UtCA6fKr
歷史似乎是螺旋發展的，當我族政治擴展速度不及探索，導致了許多廣大的空間是無政府地帶，一個又一個脫離起源星球的政治實體誕生在光年之外。於是，古老時期的城邦政治在太空時代複刻展現，亦即「恆星系政府」，其產生背景在於交通不便。這問題在光速限制的物理和宇宙規則之下，是難以克服的。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QhxRnm0c
但必須要說，那是物理常數非常舒適的田園時代。因為強大的質能轉換技術支持下，起源恆星系政府的曲速引擎技術能夠迅速問世。隨即，創立超光速艦隊的起源恆星系政府迅速統一了所有零散政權，成為這宇宙唯一且至高的統治機關。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zK23YPxK
在此之下，我族總掌握資源得以有效運用，科技因而蓬勃發展。人工智能、大腦晶片、基因工程、奈米科技、機腦工程、超光速通訊和心理史學……等等，被我族文明一一發現。而這些學科和技術又會反哺我族文明，形成正向循環。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nqBrZfpY
同時，為了探究這個宇宙的秘密，也為了獲取更多的質量和能量，一艘又一艘殖民艦隊發向宇宙各處——目光所及，宇宙之下，皆是國土——這是我族的豪言，亦驗證了那時代的萬丈豪情。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VDcP7n2E
然而，數萬年之後，我族在宇宙的深處發現了另一個種族，一個與我們比肩的星空文明。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iUC36Qif
我不禁想起在那古老的過去，在我族尚未脫離起源星球的時代，曾有人利用數學證明：需要多遠的距離，粒子可以在亂數排列之下，排列出近似我族文明的存在——其意謂第一類平行宇宙——，結果便是一千乘上十的一百二十五次方顆粒子之外。換算之後的地點正剛好是第一次接觸地。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7mEAmz4T
那身為宇宙之下最強且唯一種族的神話就此破滅，其中的感情割裂感在雙方文明間引起劇烈變動，並形成了強大的思潮，將雙方捲入戰爭漩渦。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vcGf7pzP
這場戰爭稱作——「種族之爭」，其含意來自生物學的「物競天擇」。名稱樸實無華，含意卻十分血腥。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aHMr2gNw
是的，那場戰鬥，遠非當初雙方文明所能想像的——那可不是星艦相互轟擊而已，那是數學武器，物理規則上的戰爭。超新星爆炸、黑洞炸彈、黑洞長城，重力波混亂……等等在這數億年的戰爭間一一發明。這些武器造成的三大資源損失——人力、物質和可用能源——，皆是以京作為單位。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YNjAfCCe
作為數學規則下運算得出的第一類平行宇宙，作為各自的鏡像文明，作為宇宙的唯二至高種族，雙方耗得起如此巨量損失。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zCtlb7j9
但最終的結果會是什麼？唯一的答案便是兩敗俱傷——因為在平行宇宙，雙方文明的進程都是對稱的。這樣的困局被稱作「鏡像平衡」，是從數學上推導而出得最終解，沒有反例可以反駁。然而雙方文明高層都在為此不遺餘力地尋求解答。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15CW2Dbq
我便是其中一員。作為我族文明最高權力機構——「至高會議」的一員，統籌科研部，為我族研發最新武器。我的想法很簡單，創造武器優勢，增加戰鬥的勝率，乃至戰略上的終勝。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Q92T6llm
導致我態度轉變的關鍵點在於發現所有遠方恆星的紅移現象——那是光的都卜勒效應，意謂隨著觀測者和被觀測者之間的速度差異，產生光顏色，或者說頻率上的變化。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O173eQkZ
必須先說明一點，我族對空間量測準度達到了量子尺度——那是量子力學證明出空間有最小單位，尺度為小數點後的４４位數。其中的誤差隨著測量地的重力和量子漲幅影響。然而，我親眼看見的紅移現象是誤差百倍有餘，並且隨著時間增加。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2pgWMX9lp
所以，紅移現象代表甚麼？代表了遠方恆星逐漸遠離我們。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pyGNt0Iq
那麼，是什麼導致了這樣的變化？是曾經認為亙久不變的宇宙開始變動。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YZygn6H7u
宇宙，開始膨脹了！！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B4csl1IEC
這一想法爆炸在所有知情人員心中，引起巨大波盪。自我族文明將眼光放向整個宇宙整整好幾百億年，都沒有絲毫變化的靜態宇宙，開始有了動作。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gRnoSijs
作為我族文明科研中心，第一時間便抓住問題核心——質量！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G53ulY1Y
宇宙竟然有膨脹趨向性，縱使造成這效應的原因尚不可知，但因為宇宙擁有足夠的質量，其產生得引力恰巧抵銷膨脹，穩固了宇宙空間大小。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8danxIuKv
一個令人恐懼的思緒爬上我們的背脊——那麼利用質量湮滅產生能量的我們，數百億年間造成的質量損失便是宇宙膨脹的主要兇手嗎？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QJLdNp6U
如果質量持續損失，又會造成怎樣變化？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hPRWqgkN
這是一個潘朵拉盒子般的誘惑，知情者的原罪……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vLD4uCOD
懷著矛盾心情的我們，開始模擬狀況。由於不確定性原理，「預測未來」這件事隨著程式推演，誤差會急速上升，解決方法只能暴力破解——消耗不可計數的能量去提升推演精度。所幸，這樣巨額能量是我科研部私用量可以承受的。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lvx4rPzz5
當然了，耗費這些能量代表了許多質量的損失，讓無數人感到巨大矛盾感……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Ehd8NCiH
當無數顆天體被質能轉換系統湮滅，程式開始模擬。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uk1Z2CHP
或許是僥倖心態作祟，質量損失速度被私下固，從而忽略當文明進步，能量消耗也隨之增加——甚至也忽略了橫跨數億年的「種族之爭」帶來得巨大消耗。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p9J9JH1u
然而，初步結果依舊讓我們眼前一黑——如同字面意義，宇宙將會加速膨脹，星光隨之黯淡，最中成為一片黑暗。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0utvJRNuI
天哪！沒人敢相信，物理和宇宙規則在上，竟然是加速！加速膨脹！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9awKYC4V
而當膨脹速度超過光速，所有恆星終將從遠到近，逐一消逝在觀測當中。最後，宇宙將會逐漸黯淡，直至一個光子都不存在的極致黑暗。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QGMhNGJnU
然而，這不是最恐怖的下場——分子會被撕成原子，原子再被撕裂，直到……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t8mkF1hP
喔，所幸操控人員因為過度震驚而中斷能源輸入，我們都沒看清最終下場。但我們可以確定，那絕對是我族的末日，宇宙的末日，名為「大膨脹」的終焉……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lpwB1Ffu5
四周一片沉寂，我率先打破沉默，「這件事，絕對不能跟外人透露……」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KvGtQE5d
我顫抖到險些說不出下一句，只得先深吸一口氣，放鬆情緒，「這種事只是初步模擬成果，不是現實解。更何況十的十億次年之後才會有嚴重影響，何必讓接觸不到的我們這一代多了不必要的困惱。現在，我要所有知情者在自己的機腦內增加心理暗示，不准透露這份機密一絲一毫。」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BSROc8Oub
必須承認，這就是鴕鳥心態，但十的十億次代表甚麼？那樣的數字巨大到讓人無法想像，甚至連程式都沒有足夠能量去模擬。更何況，我相信科技的進步可以解決一切困境，作為這宇宙的唯二至高文明，還有什麼難關闖不過？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DJ2i8w8D
然而不幸地，「衰變計畫」被軍事部提交出來了。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GqFQXJF8
為了尋求打破「鏡像平衡」困局的長久討論中，「一戰定終局」這概念漸漸成為主流。這想法很簡單，既然雙方文明是對方的第一類平行宇宙，打破「鏡像平衡」的辦法便是讓其中一方損失足夠的粒子，使粒子排列因為數量不夠而無法成為鏡像等式。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Yf5sKSSF
「衰變計畫」便是眾多方案當中可行性最高的——利用粒子衰變機制，將對方文明統治的所有星球和恆星，全數衰變成無法利用的廢能。這是一個完全不給對方任何後路的屠殺，不只讓對方的生存地消失，甚至掐住之後崛起的任何契機——沒有足夠質量轉換成能量的對方，其社會必定無法正常運作。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Jh7gjVN4
僅僅是內心默算，我便知道這項計畫成功之後所帶來的嚴重後果。那樣龐大的質量損失，將會導致「大膨脹」速度近千倍萬倍的變化。這樣的後果我不敢想像，必須阻止！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7b6jegvbd
在和知情人員短暫討論後，確立由我代表整個科研部，堅決反對這份作戰計畫。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2m5YolnKI
原以為「至高會議」將會接受我部的意見——因為機腦科技的完善，眾人的思緒可以完整交流，不存在隔閡。「至高會議」便是機腦科技的極致，聚集所有人員的意志，成為我族的集體意識。於是，它的意志便是我族文明的意志。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TJt3AMIS
這很像架空世界作品的蟲群意識，差別在於我族個體仍有自我意識。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p3ORq6xH
然而「至高會議」它……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NZcjYA3z
它毫無顧忌地對衰變計畫投下同意！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KaXHPqWk
我不禁意識到打破鏡像平衡已經是我族的心病，造成激進主義瀰漫整個社會，「至高會議」也因而不顧一切。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U6T9fZgm
我仍有後手，作為科研部部長，擁有不配合權，促使至高會議再次思考。然而等待我的下場是迅速被罷免，並流放至文明邊界。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bFsSFH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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