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一些狗血連續劇或是恐怖電影時,偶爾會想像那些被人活生生切開皮肉摘除器官、又或者被人硬生撕下臉皮的感覺是什麼。
但沒想到她現在是真的親自體會到了。
女人四肢被綁在手術台上,胸口到下腹是一個猙獰又怵目驚心的窟窿,體內健康的器官都已被摘出,她正被人活著開腸破肚,女人已經記不得這是場持續多久的酷刑了,她被人惡劣的吊著一口氣,讓她眼睜睜看著器官離開自己的體內。
她不是沒有反抗過,只是最初的反抗,換來的是被切去舌頭,當下她就明瞭了,不管怎樣,她的末路是已經決定好了,無庸置疑,她必定會死在這裡,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即使對方好心放她一馬,讓她活著出去,她終究也跟個死人沒兩樣,畢竟一個沒有臉皮也沒有舌頭,身體裡除了心臟跟大腦,以及這對眼睛以外,其它器官都被掏空的怪物,若是離了這些續命器材,該怎麼生存呢?
「真是可惜了呢。」一旁正在擦拭工具的男人幽幽說道,「這小姐姐長的是真的漂亮啊,全身沒有一處地方是動刀來的,全天然美女,結果現在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啊啊~女人的忌妒心真的超恐怖!」
「我同意你說的,說實在我也很同情這位小姐。」另外一名在整理器具的男人開口附和,「不過就算我們再多的同情心也沒用,上頭交代的我們只能照做,還有你啊,後半段勸你是不要說比較好,若是不小心被那兩個人聽見,下一個躺在這上面的可能就是你了。」
那兩個人?指的是把她綁架到這裡酷刑的幕後指使者嗎?
女人轉了轉唯一能自由行動的眼珠子,吃力的看向離她較近的男人的背,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奈何沒有舌頭的她只能發出嗚嗚咿咿的聲音。
「嗯?渴了嗎?」男人轉過身,拿著棉棒沾水輕點在她那沒有唇肉的唇上,「小姐姐,真的對不住啊!妳這樣看我也沒用,收錢的是上頭,咱倆兄弟只是被迫接了這苦差事,妳要記恨的話,要記得找對人。」
這人正是替女人感到惋惜的那名男子。
因為她沒有舌頭,所以雙方根本無法溝通,在餵完水後,男人便和他的同伴出去拿東西,徒留她一人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女人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她到底跟誰結下了這深仇大恨,對方為什麼會恨她恨到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報復她,不過念頭一轉她又覺得很荒謬,她是個一直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從未自主的踏出房門一步,這樣的她究竟要怎麼得罪人?
「真是的!不是說過別留姐姐一個人嗎?不就還好老早就把姐姐的舌頭割掉,不然姐姐如果突然咬舌自盡了怎麼辦?這兩個人真是靠不住!」
一個突兀的女聲響起,在驚訝的同時,貌似有什麼東西緊緊捏住了她的心臟一樣,女人有些呼吸困難。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緩緩靠近,熟悉的香水味慢慢充斥了她的鼻腔,因憤怒和失望而產生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雖然想過很多可能性,但她確實沒想過這件事居然跟她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冷詩妤有關。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她會知道她的狀況?為什麼?她已經什麼都遷就她、什麼都讓給她,扮演好家人眼中的"好姐姐"了,為什麼這女人還是不肯放人好過?
她不斷嗚嗚咿咿的,冷詩妤只是稍微走近看了一眼,便被一隻大手遮住了視線,冷詩妤嬌嗔的說了聲別鬧,她身後的男人這才跟著走近一些。
他用女人熟悉無比的嗓音,說著讓女人痛徹心扉的話。
「看了晚上如果做惡夢,就別打電話給我要我哄妳睡覺。」
「一定打啊!你不是每晚都會哄人家睡覺嗎?哪差這一次?」
顧璟何、顧璟何、顧璟何!
為什麼?為什麼她愛著的男人也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她愛著的男人會這麼親密的摟著冷詩妤的腰?為什麼她愛著的男人會這麼冷漠的看著她?
為什麼,他們兩個人會在一起?
「說真的,我實在不喜歡來這,這裡味道太重,讓人不舒服。」
「知道了~」冷詩妤抱上顧璟何的腰,不要臉的將她的上身緊貼著他,「今天是最後一次讓你陪我來了。」
冷詩妤側過頭對著對著女人甜甜一笑。
「今天是我們來見姐姐最後一面了。」
最後一面?什麼意思?憑什麼?為什麼?難道冷詩妤忘了自從父母跟哥哥去世後她是靠著誰才得以生存的嗎?憑什麼她要這樣做?憑什麼如此忘恩負義?
「反正都要送妳最後一程了,姐姐,我乾脆跟妳坦白一件事好了,這是屬於我們的秘密喔!爸爸跟媽媽,還有哥哥,其實都是被我弄死的。」冷詩妤窩在顧璟何懷裡,笑的幸福洋溢,「之所以讓姐姐活那麼久,是因為姐姐很有利用的價值,我真的很感謝妳為我們做了那麼多,奠定好了我們的地位。」
這女人是在說什麼?
爸媽、哥哥都是因為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比起她這個親生女兒,他們都更加疼愛這個養女冷詩妤,恨不得把一切的關愛都給她,為什麼她……?
難道從頭到尾,她都埋怨錯人了嗎?
她曾氣過父親對她太苛刻、曾怨過母親為何要生下她、也厭過哥哥對她做的所有一切,結果真正該埋怨的對象,是這個養妹嗎?
「不過我幫姐姐除掉了最討厭的家人,姐姐應該很開心吧?畢竟他們根本就不把妳當作家人看待啊!」
就算他們不把她當家人,但他們確確實實疼愛著她!到底為什麼--
「我也該謝謝妳幫我搞垮駱家呢,冷汵。」男人不安分的大手撫上冷詩妤的臀,輕輕揉捏,換來冷詩妤一聲嬌喘,顧璟何輕笑,「雖然還想用妳搞垮司家,不過既然詩詩要送走妳,我也只能遵從,誰叫我最寵愛的女人就是她呢。」
最寵愛的……女人?
語畢,顧璟何霸道的扳過冷詩妤的臉,在她的唇上用力一吻。
看著這刺眼的畫面,冷汵感覺沒有胃的地方正劇烈抽痛著,所以她長達六年的戀情都是她的自以為嗎?原來在他眼裡,她的感情什麼都不是嗎?而且顧璟何居然敢用那雙抱過其他女人的手撫過她、用那張吻過其他女人的嘴說過愛她!為什麼?為什麼一個人能噁心成這個樣子!
流下不甘的眼淚,冷汵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但因為沒有了器官的身體負荷不了她的情緒波動,一旁的儀器已經亮起來紅燈,冷詩妤臉上的笑容加深。
「姐姐,也謝謝妳遺物,我會妥善利用的。」冷詩妤的話,讓她的雙眼撐的更大,「姐姐也還真會藏呢,害我找了這麼久,不過既然都被我找出來了,理所當然的也就不再需要妳了,喔!對了,還有姐姐的臉皮,我會好好使用的!。」
她的東西、她的一切,那是她的!這女人憑什麼動她的東西!居然敢侵犯她的隱私!居然……!
冷汵掙扎的聲音越來越虛弱,恰巧那兩名男人返了回來,冷詩妤冷聲的唸了他們幾句,然後又將事情交代完畢,便與顧璟何一同離去,連最後一點都情面不肯給冷汵。
「小姐姐,對不起啊,如果還有下輩子,妳要選對家人過上幸福的日子。」那名對她感到惋惜的男人拿著手術工具,語氣充滿遺憾,他輕輕拍了拍冷汵那被綁起來的手背,「倘若妳要尋仇,記得找對人喔!這三個月,真的對不起了。」
另一名男人沉默,他皺著眉朝她行了一鞠躬,然後開始了手邊的動作。
他們要把冷汵最後的器官,大腦、心臟,以及她的雙眼完整無損的取出來,畢竟她是在活生生且未施打麻醉的情況下被人這樣酷刑,這真的很痛,真的痛到足以讓人發狂。
可是,被自己深愛了六年的男人背叛這件事,遠比這些都來的痛。
她現在只希望這兩個人能趕緊將她的心臟和大腦取出來,這樣她就不會再感受這椎心刺骨的痛苦了,若真的同他說的,她還有下輩子的話,她絕對不會再受人擺布了,這一次,她要做那自由翱翔的--
◎
「呼哈--!」
刺眼的光線從未拉上窗簾的大片落地窗外照射進來,躺在鵝黃色雙人床上的女孩睜開眼的瞬間又猛然閉上眼,她有些無法適應這強烈的光線。
等等,強烈光線?
雖然不知道自己身處在哪,但她已經有三個月之久沒有接收過這種強烈的自然光了,每次打在她身上的不是那種讓人昏昏欲睡的黃光,就是稍微調暗的手術燈,怎麼會……
自然光?
強忍著光線的不適,女孩睜開雙眼查看自己的所在地--
這裡不是那昏暗且沒有一扇窗的地下室,這裡很溫暖,現在目測應該已經是中午過後了,而這裡的物件配色讓人十分順眼、舒適,是經由人精心搭配的,冷汵認出來了,這裡是從她五歲開始就一直居住的房間。
毫無疑問,這裡是囚禁她長達二十三年的家。
冷汵呼吸加速,她著急的從床上下來,但三個月未使用過雙腳,她一站起身的瞬間便軟著腿跪了下去,無暇理會膝蓋的疼痛,冷汵就算用爬的也努力爬向書桌,伸長手臂撈過桌上的日曆。
西元2030年9月。
是她剛滿十八歲的日子。
這是,所謂的重生嗎?不是轉世投胎,而是重生?是上天憐憫她,所以再給她一次好好經營人生的機會嗎?
吃力的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她的房間位於四樓,是這層樓唯一一個房間,而這片落地窗是她無法自主出門的"賞賜",畢竟她需要一些東西才能更好的發揮價值,所以她父親才勉強同意,但他依舊談了些條件,以及限制,這間房間裡的東西、顏色的要求,都是她乖乖最好一件事後,低聲下氣哀求來的賞賜。
明明是親生女兒,居然討一樣東西還得用求的,冷汵苦笑,她望向窗外,外頭正好是她的親生母親,以及那在眾人眼裡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她的養妹冷詩妤外出回來。
看著那兩人幸福的樣子,冷汵憤然的握緊拳頭,死死的瞪著她們,這片落地窗是單向的,所以冷汵不怕她們忽然抬頭看見她如此恨不得殺了她們的模樣。
這就是她那好父親對她的限制,滿足她的要求,又以防她向外頭求救,所以不僅是單向的加厚防彈玻璃,還在四個窗角都封的死死的,完全不給冷汵一絲逃跑的機會。
真是好到不行的爸爸呢。
但對曾經活了二十八年的冷汵而言,現在這些都不算什麼,只要有心她就一定出的去。
沒錯,她要離開這裡,一定要!
邁著還不太平穩的步伐,冷汵緩緩走到一個三層櫃前,她有些吃力的將櫃子移開,並在其下方的地板輕輕一壓,一個暗櫃就這樣被打開,裡頭是她到目前十八歲為止私心保留的寶貝。
她是真的沒想到前世時冷詩妤居然能找到她東藏西藏的東西,照理說冷詩妤非常厭惡踏進這個房間,因為這裡被她喚作"鳥籠",而且她也很不喜歡做這種勞力事,看著手中的東西,冷汵微微一笑。
前世的事情冷汵已經不想再去細想了,而這些東西也該全部放掉了,舊不不去新的不來,以她前世的記憶和歷練,她相信她能創造出比這些更好的寶貝。
將藏起來的東西全部找出來、整理完、並塞進袋子裡後,外頭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冷汵自己也沒想到她這麼能藏,把東西弄完居然花了快四個小時,她的寶貝還真多呢!
有些疲憊的癱上了床,這是她最後一次躺它了,突然有些不捨,但更多的是興奮,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囚禁又壓榨了她這麼多年的地方了。
耐心等到了深夜,屋內完全熄了燈以後,冷汵這才用不知從哪找來的細小鋼絲,小心翼翼的將落地窗所有警報器和封起來的四角弄開,然後帶著東西不多的背包,以及那袋有些重量的寶貝緩緩的從四樓爬了下去,即便髒了衣服她也不管,鐵下心一定要離開這裡。
萬幸的是,她父母以及冷詩妤的房間不在這一側,而正好在她房間正下方的哥哥目前人在外地工作,下人們也在十點前便通通回了家,所以冷汵暢通無阻的爬下一樓。
在翻過外圍矮牆前,冷汵回過頭,最後看了宅邸一眼,她忽然笑了,笑裡有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然後,她俐落的翻了出去。
兩世相加三十六年,她終於自主的踏上了馬路、也終於再一次呼吸到外頭的空氣,抬頭,漆黑的夜空閃著一顆不太明亮的星星,冷汵輕笑,那顆星就是現在的她,之後的光芒肯定會越來越明亮,她肯定能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找了個無人也沒有易燃物的空地,冷汵一把火將那一袋寶貝全給燒掉,看著越燒越旺盛的火苗,雖然她捨不得,但她還是很痛快。
她前世的悲劇,到此為止了。
接下來,她會為冷家人現在一場精心設計的劇本,以及一個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冷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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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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