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我是誰 - 01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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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1

米蟲貓

Dec 26, 2018

392

5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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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從哪開始說起呢。

不知道各位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印象最深刻的感受是什麼呢？

是和好麻吉一起偷偷做些會被罵被處罰的事而感到興奮、狂野。

又或者是，第一次獨立完成父母親交代的任務而感到滿足、十足的成就感。

又或許是，努力再努力卻還是以一步之差害全班錯過第一名的不甘與自責。

但大部份的人再仔細思考後還是會說「是父母那有如陽光般溫暖的愛及全方位的苛護。」

不管是哪一種，我相信那一刻的感受都會成為’’你’’的養份與基礎而成就現在的你。

說起我小時候最深刻的感受，讓我在三十多歲時深深感到無助與茫然。

我怨恨我的母親。

真的，這就是我成長的養分與基礎。

我怨我的母親。在我還小的時候，家裡來了隻奶犬。雖然不是家裡第一隻寵物，但是我真心將他視為某種心靈夥伴。但是在我媽對那隻毛孩厭煩後，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將那孩子轉送給別人。

為什麼是"一而再，再而三"?因為那孩子總是會再跑回家來。這讓我心裡好過些，我認為那孩子還是認我們是牠的家人。

某日，外面下著傾盆大雨，那孩子還是衝過泥水，搞得一身髒回到家裡。怕他感冒，老媽叫了老爸把牠洗乾淨，然而在吹乾之後，那孩子卻又一溜煙的朝雨中奔去。

「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只是想來洗個澡。」

我的母親這麼咒罵著。我心裡響起了幾個OS：

『廢話嘛...你最後把牠送給早餐店，不愁吃當然會想回去。』

『這大概就是我以後的寫照，"忘恩負義的東西"。』

對我是沒差啦~那家早餐店就在國小對面，我每天都得去。一開始每天都還能見到我的小夥伴，但是某天牠不在那邊了。我問了老闆老闆娘，他們都說牠自己跑走了。我照常去早餐店，相信有天牠會再回來。但是無意間我知道了事實。

因為老闆娘總跟我媽抱怨那隻狗的事，讓我媽覺得很煩，所以我媽叫我爸把他載到遠一點的地方丟包了。就這樣，我再也見不到我的小夥伴，我的心裡像是被挖走一塊，莫名的好痛。

當我哭著對我媽抱怨時，他對我叫罵：

「那只是一隻狗，你又沒在照顧他，你現在是在怪我是不是?我是你媽，說的好像我做錯事一樣，早知道這樣當初你就好好養嘛!!!!」

雖然之後家裡還是有再養其他寵物，但是已經不同了，我沒辦法給牠們多一點的關愛，最多叫牠們名字，摸摸牠們，看看牠們吃了沒。而牠們到最後也都一樣，因為我的母親厭煩了而被我爸帶去遠處丟包。

我恨我的母親。小時候因為畫畫而常常得的其他人的誇獎與稱讚，因此對畫畫產生了一點自信。那時不管到哪都喜歡問孩子一個問題：

「你長大後想當什麼?」

我沒想太多，告訴我的母親：

「畫家，我想當畫家。」

這個問題真的每個人都會遇到，而當你的答案正好跟我一樣，你的年紀又正值國高中以下時，通常都會得到跟我媽說的一樣的答案：

「畫家喔!哈哈哈，畫家是要怎麼賺錢養活自己啊~畫家都是死了之後畫才值錢ㄟ。不信的話你去問你爸看看~」

雖然我爸笑而不答，但是他點了點頭。我還是可以分辨得出來，他的笑並不是像我母親那樣嘲笑又戲謔，他只是默默的開心的笑著，彷彿得到某種難得的資訊。

還只是孩子的我，聽到這樣的事情，真的覺得沮喪又失落，頓時失去了一半的動力。在學校，我會看心情隨手畫點東西，如果有繪畫比賽還是圖畫徵選之類的活動，我總會卯足幹勁，盡心盡力呈現自己的作品，就算每次母親說的話都會在耳邊響起。

終於某次，我的作品讓我能夠在升旗典禮時上台接受表揚。一整天都因此而興奮不已的我，放學時迫不期待將獎狀拿給母親看，覺得他看到獎狀會因此而改觀，但我馬上被潑了整桶冷水。正在和鄰居阿姨們聊天的母親，就這麼當著其他人的面說著：

「畫圖比賽的獎狀喔，阿拿這個回來有什麼用，又不是考試第一名的獎狀，我還以為是月考的獎狀咧。」

接著開始跟那些阿姨們說我以後說要當畫家，當畫家要賺什麼錢之類的，一群婆婆媽媽就這樣嘻嘻哈哈的附和著聊了起來。

就像用一隻掃把直接把我的夢想掃進大峽谷一樣，我再也畫不下去了，既使我知道還是有其他關於畫圖的工作，但我還是以偏概全的認為"再怎麼努力也都只會換來別人的譏笑"，一直到畢業我都不再畫圖了，學校有活動我也只是隨便應付。

曾經有同學問我：你以前畫畫很厲害對不對?我不知道當時自己是什麼樣的表情，我只知道自己當時很大聲...

「誰說的!!才沒有!!!才沒有咧!!!!」

下一秒我從他們的表情知道，我嚇到他們。雖然之後緩和自己的語氣，但那似乎只是明顯強調我不想承認這件事。

上邊說的都是國小一二年級發生的事，一切都還只是剛開始。

而現在，我必須戴上識別名牌，出門去散步才行，不然我的看護又會露出哀傷的表情。

____待續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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