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就是這了呢……,傳聞中魔女躲藏的地方。」男子站在廢棄陰森的豪宅門前,手裡拿著一卷牛皮卷宗的委託書,上面寫著有關這次委託的信息。
委託內容是討伐一名在圍剿中脫逃的魔女,將她的頭顱砍下來之後帶回去給委託者就算完成任務,除此之外任務沒有任何附加條件限制。
但讓他最在意的是完成委託的報酬,那個數字足夠讓他揮霍一輩子都花不完,就這樣一個任務居然掛在冒險者公會的看板上乏人問津。
「這種任務都不接,那些人是不是傻呀?」男子嘲諷的笑道,將手中的卷宗收入了皮囊之中。
不過就是一名魔女嗎?他為了這趟任務可是幾乎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在身上的皮甲裝備上附加了高級抗魔屬性,不管什麼樣的魔法都儘管放馬過來!他才不怕呢!
他打算趕完這票就收手,拿著錢回到家鄉買個大宅娶一個美嬌妻,他還記得以前住在隔壁的青梅竹馬多琳,從少女時代就是個美人胚子,不知道現在過得如何了?肯定長成一個大美人了吧!
想到這他嘆了口氣,當時他因為堅持出來當冒險者而跟多琳鬧掰了,這些年存下來的錢也只勘勘想活自己而已,但這回不同了!他會帶著數不盡的財富回去迎娶多琳,就像他從前想的一樣。
他想像著多琳穿著一身潔白婚紗挽著他手臂的模樣,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片刻後他收起了笑容走上前去推開豪宅的大門,那扇破舊的大門上滿是灰塵且坑坑巴巴,推開的時候還發出「吱呀——」的聲響,感覺隨時會支離破碎。
「哇唔……,真可真是破爛,等等天花板不會掉下來把我砸死吧,呵呵!」男子邊走一邊開玩笑的說。
「喀擦!」這時上方突然傳來聲響,一支房屋的橫梁就這樣彷彿配合著男子的烏鴉嘴一般斷裂砸下。
男子雖表面輕鬆,但其實從進到宅子裡就一直全神貫注的戒備著,因此當一察覺到異動立刻就做出了反應,身子迅速的朝旁邊一方躲過了這個災難。
「嘖!我才没這麼烏鴉嘴,肯定是那個魔女在作怪……,就會耍些小手段!」男子嗤了一聲,起身拍拍沾染在身上的灰塵。
「呵呵呵……」
這時空氣突然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悅耳女聲似有似無的迴盪在男子的耳邊,他整理衣物的手突然一盾,不知是不是被這美妙的聲音所震驚。
不過只一下男子就恢復了原狀,剛的笑聲除了好聽外還融入了魅惑魔法,他暗嘆幸好自己早有準備,否則這會已經變成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但也多虧了那一下,他察覺到了空氣中微弱的魔力流動並鎖定了對方的位置。
男子順著角落坍塌下來堆砌的石塊來到了二樓的樓道,他掏出繫在腰間的短劍緩慢的移動前進,如果他的感知沒錯的話,那個魔女就在前面走廊轉角過去的第一間房裡。
居然這樣的不小心,看來這魔女的實力大概也不怎樣,男子在心裡想著。這樣的貨色怎麼會值那麼高的報酬呢?這其中一定有內幕吧?
最大的可能就是仇恨吧?才會不惜花大把重金也要獵殺這個魔女,反正不管這兩人之間有什麼愛恨情仇,最大的受益者還是他呀!他彷彿已經看到那些錢財在朝他招手。
小心翼翼地來到了房門前,這時對方仍然沒有動靜,只有裡頭傳來了細微的聲響,他將耳朵貼在門板上便聽到了剛才那笑聲的主人在說話。
難道裡面還有第二個人?!男子遲疑了一下,要突擊就得趁現在,不然等等被裡頭的魔女捕捉道他現在的位置又會像剛那樣陷入被動,可是現在裡頭卻可能有第二個人的存在。
這該怎麼辦才好?做與不做就在一念之間!男子最後還是選擇將門踹開直接闖了進去。
但是當他都擺好戰鬥姿態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卻讓他一愣,眼前的闊大的房間中擺放著一張極大的床,上面鋪著鵝黃色的床單和被子,床的四周嘖有捲起來的紗帳,整個房間的壁紙主色調為淡藍色,讓人感覺非常的輕鬆舒適。
男子的目光接著移動到了在大床上面的一人一貓,眼前根本沒有所謂的魔女,只有一個年紀看起來約莫十一、二歲的少女穿著白紗睡裙趴在床上用著一雙銀紫色的水靈大眼疑惑的朝他看來,而她手上的動作還停留在逗弄貓的動作。
「這……到底?啊!糟了!」原本還有一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男子瞬間醒悟過來,他這肯定是絡到魔女的幻象魔法裡了!
男子猜想可能從他進入宅子的那一霎那就已經將自己的一舉一動暴露在對方眼中,剛那些把戲也不過是在逗弄他而已,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引他過來讓他陷入幻境中。
就從他沒有馬上從幻境脫離來看,這個幻象魔法的等級要比剛的魅惑魔法要高上許多。
「幻象魔法?看來挺高級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妳要讓我看到這個景象,但我可室友準備的!」說著他立刻從皮囊拿出了一罐魔法要砸在地上。
這魔法藥也是他花重金買來的,能夠消除一定範圍內的所有魔力,只要支撐幻象魔法的魔力來源斷了,幻象自然會破除。
然而,一秒,兩秒,三秒……,半分鐘過去了,眼前的景象完全沒變,他不明白自己哪裡操作錯了,還是說……,「該死!那旅行商人賣給我的不會是假藥吧?!他媽的,要是讓我逮到絕對不饒你!」
少女緩緩的爬下了床朝著男子移動過去,不過男子並沒有動作,這種幻象通常只要無視就行,幻象魔法也分殺敵和困敵兩種,顯然這是後者,否則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還有餘裕。
少女走向了男子的身旁完全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
男子站在原地思考著接下來的策略,若如他所料,现在魔女肯定已經逃走了,因為這些時間魔女已經足夠將他殺死,但是對方沒有動手,這就表示對方一定有什麼困難!總之現在得想辦法破除這幻象魔法!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左臉一陣風襲來,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在空中翻了一圈摔落到地面。
「誰暗算我……?」
當他想要起身時,一個重量突然壓住了他,準確來說是一隻腳踩在他臉頰上。
用眼角餘光,男子瞥見這踩在自己臉上的小腳的主人就是幻象的少女,他甚至能夠隱隱窺見白紗下那還未完全長開的玉體。
「现在的冒險者難道都這麼會自導自演嗎?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可是你卻一直認為是我搞得鬼,真是好笑呢!」
「什麼?妳就是……魔女?」男子一驚,雖然聽那聲音他就覺得對方應該是個年輕女子,但沒想到居然這麼……幼小……
「沒錯哦,我就是魔女!只是我很好奇,我已經在這世界隱世多年一直未出現在人前,你是從什麼人那接到關於我的委託?」
「妳為什麼會知道……?」男子並沒有回答她,他覺得在眼前這個少女面前他就像裸著身被看光一樣,連腦子裡所想的都被看光光。
「這是當然的囉!打從你進入這棟宅子半徑五公里的範圍時我’就一直關注著你,就連你腦子你那些可笑的想法也都躲不過我的眼睛。」
「什麼……?!妳究竟是誰……?」世界上存在著這麼可怕的人嗎?還是說她只是在嚇唬自己而已?男子心裡没底。
「在問我的名字之前,你不應該先跟我報上自己名字嗎?這是基本禮儀吧!」但是少女不打算等男子回答,又說:「反正我想你應該不會說,所以我自己看吧!」
男子簡直要抓狂!說好的禮儀呢?窺探別人的隱私就是禮儀嗎?!
「偷窺別人的內心確實不是好事,但你一開始也沒把我身當作是什麼良善之人吧?我說的對吧?尼克爾先生。」
被知道名字的尼克爾眼眸猛然一縮,他意識到少女世真的能窺探到自己的想法,並且不限於當下所想的是何種內容,只要她想知道的就能知道!
這個人絕對不能留!她的存在會顛覆這個世界的法則,就像一個無盡的深淵,遲早會把一切都吞噬殆盡。
「尼克爾啊……你是這四百年來討伐我的人中第一百五十二個叫這個名字的。」
「妳說四…四百年……?難不成妳…妳是……」不…不會吧?那個人居然還活著?而且就在自己的面前?!男子這回是真的放棄了,眼前的這個少女的身分若真的是……,這不是自己所能夠應付的人物。
「我顧著自說自話忘了做自我介紹,真是抱歉!我的名字是沙媞娜,世人大多稱呼我為——『虛實魔女』。」
「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置我?相信妳一定有千百種方法讓我從這世界上消失吧?」尼克爾絲毫不反抗,眼前的少女跟他的等級差太多了,恐怕就算是這世界最強的人也難以擊敗她。
虛實魔女──成名於四百多年前,名字、年齡和長相皆不詳,傳說只要她現身的地方必定會出現極大的災難,有人曾目擊一名疑似虛實魔女的人進入喀爾刻城,結果當晚城中的所有人就通通變成了吞食血肉的食屍鬼,這場災難最後甚至蔓延到大半個斯諾亞特造成近十幾個大小國家的毀滅,她被認為是七大魔女中最兇惡的存在。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有無數的方法讓你消失,可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沙媞娜移開了踩在尼克爾身上的腳,接著緩步回到床邊跳上去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尼克爾發現自己能動了,他站起身子摸了下剛剛被踹了一腳還在隱隱發疼的臉頰,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那個小身板到底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力量。
「我不喜歡打打殺殺,踹你一腳也是怕你又做什麼奇怪的事,剛你往地上扔的那瓶藥水已經讓我的房間染上一股怪味了。」沙媞娜有些不滿的道。
聽到她這麼說,尼克爾也聞到了房間裡確實有個難聞的味道,而且這味道他還挺熟悉的,那就是驅獸水,專門用來驅散野獸的藥水,到頭來他還是被那個旅行商人給騙了。
只是讓尼克爾更在意的還是離他不遠處的魔女,不管是外貌形象也好還是個性都與他原本所想的有很大的不同,一點也不像是傳聞中窮凶惡極的魔女。
「我說妳真的是傳聞中的魔女嗎?不會是冒牌的吧?!」
「是呀!我是冒牌的哦!」
「咦?!」
沙媞娜看他一臉驚訝大笑道:「就算是四百年前做盡了壞事的魔女,到現在怎麼可能還活著嘛!就算是魔女她也是人呀,人是不可能活四百年的,沒想到你一開始真的被我唬住了,哈哈哈!」
「妳這個可惡的小鬼!那妳到底是什麼人?我可是接到了來這裡討伐魔女的任務。」尼克爾想到他剛居然被一個看起來只有他一半歲數的小女孩捉弄就覺得
「我也算得上是魔女吧!我使用的魔法能夠看透人的想法,甚至能夠看見一些發生在那些人身上過往的事,有些人可是非常覬覦我的魔法呢……」
「所以妳會知道我的名字也是......」
「嗯,我透過了魔法看到你剛出生那時你父母幫你取名字的時候,……老實說你那時可愛多了,現在.……唉……」沙媞娜嘆了一口氣狀似惋惜道。
尼克爾抽了抽嘴角:「喂,別一副好像妳才是大人的樣子!而且這樣成熟的容貌才是大人應該有的樣子好嘛!一點都不懂大人的魅力。」
「既然這裡沒有我要討伐的魔女,那我要回去了!」尼克爾說著便轉身要走出房間。
「诶?!難得有人來這裡找我,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下?而且我也可能是你要找的魔女呀,你想就這樣回去?這樣可是拿不到報酬的哦!」沙媞娜跳下床跑到他身旁一臉不捨的樣子道。
尼克爾摸了摸沙媞娜的頭道:「我再怎麼需要錢也不會對一個小女孩下手,再說沒錢我也可以把身上的裝備賣了,之後大概也不會以冒險者的身分活動了吧!」
「是為了那個叫多琳的人吧……嘻嘻!」沙媞娜一臉壞笑道。
尼克爾被看穿了心事,整個臉瞬間紅的跟蘋果一樣:「妳……妳這小鬼到底看了我多少東西呀──?!」
「嘿嘿,別生氣嘛!讓我來幫你一把吧!」語落,沙媞娜的小手一揮,一道白光突然自尼克爾的腳下升起,接著慢慢地構築成一道純白色麼法陣。
當魔法陣構築完後,尼克爾感覺自己的腳離開了地面,他居然整個人飄浮起來了!
「妳到底想要做什麼?!」尼克爾雖然有一些魔法的知識,但他畢竟沒鄭政學過魔法,沒辦法從魔法陣的組成術式當中看出這魔法是什麼功用。
「這是傳送魔法陣哦!現在就只差最後一步了,說出你想要的地方吧!」沙媞娜露出一臉「我很厲害吧,快誇我!」的模樣。
「什麼……?」尼克爾不敢相信,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女孩居然要幫他回去嗎?
在他楞著這會,沙媞娜的聲音又傳來了,有些不滿道:「快點啦!維持魔法陣也是要消耗魔力的!」
「哦……喔!抱歉!那我要去庫格鎮,那是我的家鄉,以後妳要是沒地方去可以來找我!」尼克爾自成為冒險者後就沒有再回去過家鄉,他現在的心情異常的興奮。
「庫格鎮……?好,相信我們會有再見的一天的。」
話說完,尼克爾腳下的白光突然炸裂開來將整個房間壟罩住,當房間中的景象恢復後,尼克爾的身影已經不在了,只剩下沙媞娜一個人站在那。
「那麼,我們也該離開了,似乎有人已經注意到我們了。」沙媞娜拿著尼克爾遺留在房間的牛皮捲委託書不知道在想些甚麼,而趴在床上的那隻貓似乎在回應沙媞娜似的叫了一聲,然後跳到了她的肩膀上坐在那。
不一會,沙媞娜走出了她原本棲身的廢棄大宅,身上的服裝換成了一件白色蕾絲洋裝,胸前用藍色緞帶綁成的蝴蝶結跟著封微微擺盪,整個人有了與剛才截然不同的氣質。
隨著她的一個彈指,破敗的豪宅開始一片片崩塌,木材、石塊和磁磚通通往天空中的一個小黑點聚集,正確來說是被吸進去那一片黑裏頭。
當所有的廢墟被黑點吞噬殆盡之後,又是一個彈指,那個彷彿能吃掉一切的黑點「砰——」的一聲變成了一頂白色的貝雷帽像落葉一樣飄落在了沙媞娜頭上。
於此同時,周圍的樹林漸漸瀰漫了白霧,而在白霧之中幾個身影慢慢浮現,他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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