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筆不算好，就丟幾個隨手寫的段子拋磚引玉當做討論的素材（？
阮嗣宗今天的工班一結束，便騎車單車沿路吃飯瞎逛，逛進了今晚有夜課的學校裡。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2ITvJmft
果不其然，在上課教室所在的那條走廊上，他又看見了學長李樹人正在某間空堂中看書。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g94ZCCq0i
阮嗣宗頓住腳，轉身改走進那間空堂教室裡。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ZbRUTKgY
「嗨——」他一面打招呼，一面拉椅子在李樹人面前坐下。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w7bGZ9vc
「嗯。」埋頭於書中世界的李樹人沒有抬頭，只是淡然應了聲。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dCtFmeJj
阮嗣宗倒沒被這冷漠給驅走，他早已習慣了，只是饒富興味地打量李樹人手裡的書本封面封底圖，喃喃唸著書名和簡介，忽然想到了什麼，抬頭說：「怎麼平常沒看過你讀什麼愛情小說啊？」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65UiP4vee
本來他也沒期待李樹人要回應他些什麼，哪知後者頭也不抬，說：「我對權謀一類的事情沒興趣。」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0PVbtsKh
什麼跟什麼......答非所問啊！阮嗣宗傻眼說：「愛情這麼精神性的東西哪會權謀？」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g9mUUWV4
李樹人把書籤一放，輕輕闔上書本，正眼看向面前那個長舌的學弟。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6HK6LkYj
「愛只是一種滿足慾望的手段罷了。」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vaAbPllUN
哇靠，是又發作了喔？這麼偏激？阮嗣宗瞅著口出狂語的學長李樹人，心裡暗自腹誹，一面說：「講得好像很懂一樣，你有交女友嗎？」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ITl5GYcK
阮嗣宗一向沒在管什麼輩份，哪怕對象是教授教官他一概直言不諱，而李樹人也早已習慣了他這樣的語氣，平靜回說：「難道你以為交女友是懂得愛情的必要條件？」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5WMPbbIQ
好像也不是。但阮嗣宗沒道理在這節骨眼就俯首稱臣了，和李樹人拌嘴慣了的他聳聳肩，說：「至少是個好的開始。」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m7wKo8nMR
「那我問你，交女朋友為的是什麼？」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6yhgxr62k
「呃，哪有人在問交女友還為了什麼？又不是心理變態......咳咳，正常的話這種事不就是目的本身了嗎？」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2rnkcjeMa
「那交女友的人又是在什麼樣的心態下交女友的？」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fvqVA1N9
「心、心態不是這樣用的吧......」阮嗣宗低聲吐槽，說：「想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這很正常啊。」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K9qYeZPFz
「那麼，我可以推斷這樣的事情一定是會讓自己感到幸福的吧。」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KcH5NxBJ
瞧你得意的。阮嗣宗瞥了眼面容冷淡的李樹人，悶哼一聲，說︰「那可不一定，也是有為情所苦這種事呢。」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7VEyiAXQ
李樹人原本還道阮嗣宗答不出來，一聽這話也忍俊不禁，原本平靜無波的臉龐泛起淺淺的微笑。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de7T4bvGH
「但那不也是因為愛不到－－因達不到理想中某種模糊不清的幸福狀態而產生的痛苦麼？」李樹人冷冷說著彷彿倒背過數十便的結論：「為了幸福而去愛人就只是自我滿足啊。」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qwmwCI0lh
「嗄？人想追求幸福是有什麼不對啊？」阮嗣宗傻眼說。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LqJxwbvAo
「但需要用到愛嗎？想和某個屬意的人長時間相處需要耍這種花招嗎？」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YyS0eSst
阮嗣宗開始深刻感覺到兩人彼此的想法差距之遠，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24HSvVQo
「愛哪是什麼花招，那不就一種感情嘛－－」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xNO3i7EL
「一種與慾望不可分離的情感。」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OpkaxfhF
無藥可救啦！阮嗣宗眉頭聳成八字，以悲哀的眼神看著學長：「你想歪去哪啦。」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izxttVkJ
「不是只有性慾才可稱作慾望。」李樹人理所當然地說：「束縛他人、改變他人的慾望也涵蓋其中。」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P7bEvZHy
「你又知道？每個人付出愛的方式不同，對愛的定義也不一樣。」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5njMlmIoD
李樹人卻嘿然發笑，他輕蔑地說：「說到底，愛本來也就沒有什麼明確的定義，空殼一個罷了。所以我才說是手段。」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fDdNXrAZ
阮嗣宗默然，他看著學長打開保溫瓶輕啜熱茶，想了想，又說：「所以任何一種關係都沒有愛介入的餘地就對了。」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wtxcNFXj
「是的。」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6FvOJ6HhM
「愛不重要是嗎？」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qwzSRb3Q
「是的。」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2F7lhWwcC
「那夫妻呢？」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OJfCljNU
「在台灣是有益於財產的關係，相處得好是能夠配合彼此溝通，沒必要靠愛。」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qOO4ohsE
「那父子母女呢？」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1mW7FoaR6
「一個屋簷下的人如不互相尊重體諒，那就是搬石子砸腳，沒必要。」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HIBqtMACK
「那兄弟姐妹呢？」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cH64vxIS
「求的是以禮相讓，用不著。」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1dR49cDy
「那朋友呢？」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MdANwSp6c
「君子之交淡如水。」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BiiJZZov
水啊......阮嗣宗嘆了口氣，他一手托著腮幫子，盯著那特大號的保溫瓶。「所以你才一直都只喝水啊？」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N6ARcWao
「水很有用。」李樹人微笑著說。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9A0HoYk6z
「是嘛，」沒情調的傢伙。阮嗣宗聳眉，說：「我看你八成是不喝酒的吧。」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EKpD96Ux
「適量的酒也是有益處的，為什麼不？」李樹人反問。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nabyZzy6
「嗯－－我以為愛情像酒。」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kklyiSvFL
「像糖才對。」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HR9C7IKl
對，像糖。「空有口感，一無是處？」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3MkxJSy5
「對。」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04YnJH9w
面對這固執冷漠的學長，阮嗣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ncGam2fC
他沉默了很久，看著分針一步步逼近開課的時間，忽然靈光一閃，抬頭問：「學長，你該不會是吃不到才在酸葡萄吧？」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X9dzvAT7
本以為阮嗣宗無話可說的李樹人睜大雙眼，最後笑了。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AicBWXAJ
「這麼說還挺合理的。」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bwi8H5Bf
「哦－－所以是囉？」嘴贏對手，阮嗣宗嘿嘿奸笑。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VLoEAeGt
李樹人聳聳肩，不置可否。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jzRi2g53S
「你慢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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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阮嗣宗今晚的課還有一個多鐘頭才開始，但為了逃避那些來自家裡的「麻煩」，無所事事的他難得提早到了校舍。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v2deR7uL
他走在熟悉的廊道上，行經一間間逐漸空去的教室，近晚的學校總是年輕人們亟欲忘卻並且逃離的無趣監獄，自由奔放的清純活力捨不得被緊緊拘束在狹小的書本和試卷之中。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YBA3102u
但對阮嗣宗而言這卻是最能夠體驗自由之感的地方。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SFgS640xb
大概只有與寂靜和孤獨共處之時，才能令我心安吧？阮嗣宗如是暗嘲，忽然停下了腳步。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1PqDBvuJO
還有那個人......透過窗戶，他在一間空堂教室內看見一名面容斯文的青年正獨坐在最內側的位置上，默默翻閱著厚實的原文書。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LGflNDTW
他看著那比自己大上兩歲的李樹人，那文靜的白皙側臉隱隱透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麻木與冷酷，阮嗣宗卻不自禁想站在這個不顯眼的地方，悄悄多看兩眼。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hvoDJZFa
隨後，他忽然開始驚覺這是何等變態的行徑，不由得開始質疑同為男性卻貪於學長容顏的自己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在幹這種事。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sJpClEa3
這是戀愛嗎？他想，腦子裡立刻浮現另一道否決的聲音：只是純粹欣賞美好事物的傾向罷了，何來愛情介入的餘地？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ZOSyfnsW
喜歡學長？倒不如說是對李樹人這傢伙一板一眼的古怪性格感到有趣。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Yt3M3EGfI
「是啊......為什麼一點好感都要推到喜不喜歡的問題上？」阮嗣宗有些慚愧地抹了把臉，喃喃自語：「難道這是身為男性的本能？」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20DZGLck
是男生的本能，還是原罪？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L7C3CVc3
情慾、情慾。情和慾孰先孰後，似乎正是男女有別的關鍵。所以，和人告白......尤其是男性向女性的告白，無異於在展示自己的欲望，不論是肉慾，或是內心上佔有、渴望了解的想法。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3HIfvCJc
「簡直就像是曝露狂呢。」阮嗣宗為自己的奇異發想竊笑，同時也感到一股沒來由的悲哀。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7jLeSIrg
到頭來，喜歡的究竟是對方的一切，還是自己的欲望？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z0LwRH1c
如果單純想了解自己有興趣的對象，設法接觸、相處即可，又何來愛戀介入地餘地？有這個必要嗎？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2OuxIdbrv
但是......但是，這份想要理解他人的心情又能夠傳答嗎？應該傳達嗎？可以傳達嗎？
這問題忽然龐大，大到將阮嗣宗的心神吞沒。是以當他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入教室，來到李樹人讀書的座位前，如往常一般面對面坐下。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A7oqESpp
「啊......」一向油嘴滑舌的阮嗣宗見李樹人平淡無波的雙眼漸漸從書本轉望向自己，竟也啞口，結巴了起來。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CmuBXKnY
好近！以、以前都沒有注意過的......阮嗣宗暗吞了口唾沫，決定強逼自己開口：「那個......學長，」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Kahwrp2n
對了，自己過去也一直是這樣，每有煩憂或疑難雜症就跑來找學長吐苦水。留到很晚學長也沒嫌麻煩。雖然說他所謂的「建議」常常只是些沒用的說教。不過和他抬槓倒也是挺有意思的。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AenPLuCYf
但今天在這個位子上，那些纏繞腦海的思緒不同以往，令得阮嗣宗不自覺脫口：「我喜歡你。」
空氣像是凍結了。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oSuI5VCX
在查覺到自己方才說了些什麼後，阮嗣宗渾身如墜冰窖，僵硬冰冷。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ir4VYo7j
完了，我到底在－－
啪！
清脆的一響打破了告白後的沉寂，阮嗣宗毫不覺訝異地回過偏開的頭，首次正視學長的雙眼，卻發現對方的目光別過。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erApyJnYH
李樹人緊捧著剛才揮打而出的手掌心，賜乎打人的他比被打的人來得要痛。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dumhVgiP
「不知羞恥......」李樹人咬牙，不待阮嗣宗再開口，便收拾起書包，逕自離去。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E8R2wcnZ
阮嗣宗沒有動，坐在原位目送學長的去向。李樹人離開多時，但對阮嗣宗而言時間猶停留在五分鐘左右。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7bACVw4R
五分鐘前？還是五分鐘後？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9b6jlpX3
不重要了。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p7sGEkdq
阮嗣宗始終沒有伸手去摸熱辣辣的面頰，內心反倒感謝那一掌將自己從手足無措的冰冷中解放了出來，即便來不及化融開來的內心已碎成了千百片。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4pEwHFdgN
他這樣想著，並默默告訴自己：至少有學得教訓，代表這值得一試。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M6ojOttT
－－至少我嘗試了。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NKC2kZRU
但心底深的一處，他清楚這不是勇氣。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5XorkVyua
這不能算勇氣，這只是洩慾。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iFQUq2Yo
困擾留給別人，成敗一笑泯。
留著，該留著的......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MqadIKJ3
淚水留著，感情留著。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r7xuM8KZ
男兒有淚不輕彈，情也不輕談。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FUJtYhzJ
但已經留不住因一時之言變質的關係，留不住過去美好時光，留不住夢。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w4VpunfL
「真是有夠噁心。」阮嗣宗避視窗戶倒映出自己的面孔，垂喪自語。5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yXQEPPrm
至少該留一口酒，好讓自己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