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恩青想像了很多次,再次遇到的他們會是什麼樣子,可能是禮貌的打聲招呼,或是點頭然後擦身而過之類的和平。
但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因為被上司誤會停職而在酒吧喝的爛醉,從廁所吐了一回,臉上的妝容因為眼淚而糊掉,卻又因為頭昏腦脹而跌倒的狼狽模樣。
方才廁所激烈的生理反應,讓黎恩青手腳發軟無法施力,只能坐在地上讓自己喘口氣休息一下。好巧不巧,就在自己跌倒前看到了分開六年的他。黎恩青可以感受到頭頂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視著她,但自己的現況太狼狽,黎恩青的腦袋裡頓時升起一道聲音告訴自己,別抬頭!
「恩青,妳沒事吧?還好嗎?」聽這聲音,是孫采瑜。剛才沒看到她,難道他們是一起來的?
他們在一起了嗎?
突如其來的胸悶告訴她,就連想像,都讓她難受。
難受的感覺漸漸的擴大,拉回了黎恩青的意識,她伸手撿過方才因為跌倒掉落的手機,勉勉強強的扶著牆壁站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後抬頭,眼前的他還是那樣的好看,那樣的吸引人矚目,不同的是,大男孩的稚氣轉變為成熟男人的魅力。
「沒事,謝謝。」黎恩青失神了一下,隨即對著方才詢問自己的孫采瑜點頭示意。
黎恩青這才發現她變得更漂亮了,記得大學時期她就是系花了,走到哪都能吸引女生的羨慕和男生的仰慕。
「恩青!妳還好嗎?」一道急促的聲音打破了三人的尷尬。唐可欣看到黎恩青扶著牆,隨時都會暈倒的樣子,急忙跑過去扶住她。查看朋友沒有受傷後才發現,孫采瑜和那個他居然也在這家酒吧。
「我不舒服,先回家吧。」黎恩青握著唐可欣的手,小聲的附在她耳邊說。唐可欣感覺到了自己好友冰冷的手和尷尬的處境,連忙向他們點了頭,便帶著黎恩青離開了走廊。
看著她們的離去,孫采瑜默默的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的眼神也是望著她們離去的方向,下巴異常的緊繃。
「日邢,我們也走吧,小張他們還在等我們。」男人沒有回話,收回遠望轉角處的眼神,便也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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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可欣攙扶著黎恩青回到她的租屋處,還沒走到沙發,黎恩青便全身癱軟的跪坐在地上。
「到沙發上去坐著休息吧!我倒水給妳!」唐可欣本想將黎恩青扶起來,卻看到她的眼淚滑落,滴在她的裙子上。
「怎麼哭了?不舒服嗎?」唐可欣緊張的看著黎恩青,但不問還好,一問她的眼淚掉的更兇了!
唐可欣大致能想到,方才在酒吧的那兩人,就是讓黎恩青失控的原因。黎恩青大學時期最喜歡和最討厭她的人都在,她該有多尷尬和不自在?更何況是在她那麼慘不忍睹的時候。
唐可欣輕輕的撫著黎恩青的背,默默的抱住她。她知道此時此刻唯一能替自己好友做的,就是讓她宣洩和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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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車程上,向日邢一句話都沒說。在走廊遇到黎恩青後,向日邢根本沒有心思繼續他的歸國派對。他向朋友們道謝,說自己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家後,便和以也想先離開當藉口的孫采瑜離開了。
孫采瑜坐在副駕駛座,看著身旁開著車,眉宇間卻透露著心事重重的男人。她知道,能使他心神不寧的,只有那個久違重逢的女人。
車子駛到孫采瑜住的大樓前停下,但孫采瑜沒有要下車的動作,只是坐在車上沉默無語。
「你還想著她對吧?儘管過了六年?」孫采瑜默默的說出這句話,並轉頭看向日邢。向日邢沒有說話,只是將身體靠向座椅,眉宇間不再緊繃,取而代之的是無奈。
看著男人,孫采瑜忍著想衝出口的受傷,她不相信他不知道。她這六年來,不管明示或暗示,所做的改變和成長,都是為了讓眼前的男人能夠看向她。
只是她看著男人的沉默,只能告訴自己,強摘的果實不甜,不管自己花多久時間、對他心動多少次,自己終究不是他的選擇。
眼眶慢慢盈滿淚水,孫采瑜解掉安全帶,想在眼淚掉下之前下車,卻聽到了男人從未在她面前展現的脆弱和無力。
「掙扎真的好累,」向日邢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的,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女孩的羞赧和一幕幕曾經有過的美好。
「可是我捨不得,捨不得忘掉她。」
眼淚還是掉了下來,她無法控制自己猖狂潰堤的眼淚和無限蔓延在她體內的心碎感。孫采瑜用力的關上車門,沒有回頭的走向大樓。步伐快速的像她掉落的眼淚一樣,她直接略過大樓保全的問好,走向電梯重重的按下電梯按鈕。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從包裡找到鑰匙,怎麼打開門進屋,怎麼站到窗邊看著他的車。她只知道,當看到向日邢的車子駛離的瞬間,她再也無法控制的嚎啕大哭。那一聲又一聲哭喊,象徵她六年的暗戀結束了,真的徹底的、不帶一點餘地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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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夢裡,她最喜歡的男孩坐在樹下,翻著她送給他的書。她雖然很期待等等能和男孩去逛書展,但樹蔭下坐著美男的景象,像幅畫般不真實,她竟失神在這個景象裡。突然,男孩像是意識到有人在注視他,抬頭看向她,而這個抬頭的瞬間,讓女孩又心動了。
轉身躺平,眼淚從眼角流下,她又想起那美好的一天了。那時候的她,幸福的快飛上天,身旁有支持和相挺的好友,也遇到了自己這一生中,最喜歡的男孩。
這六年他過的好嗎?跟她在一起了嗎?好想跟他道歉,跟他訴說當初分手的原因。可是一切都沒有來得及⋯⋯
黎恩青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天真的以為,這個世界只有愛情的小女孩了。她也知道,向日邢已經是她這輩子最後能做夢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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