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或吳?非也,兩者你都要不到的。魚兒畢竟還是別浮出水面的好......」 老算命仙自個兒呢喃著,范蠡甚是不解。
「當真?我可不認為越王會虧待我啊!」范蠡道。 「不是你,但也是你,好自為之!」算命仙自相矛盾。
落下幾枚戈幣後他離去,暗忖著此生還沒聽過那麼怪的卦。
越王殿。 越王欣喜地向范蠡說明著自己的大計:「這位是夷光,有了她,千軍萬馬也不足為懼!」
「區區美人計?」 范蠡言簡意賅一語道破:「伍子大夫不會許的,有他在,吳王沒可能中計。」
「寡人知曉這死戰不會贏,可另有權宜之計,這女人便是關鍵。今後你好好待她,照我說的話去做便是了,哈哈哈哈......」
越王斬釘截鐵,范蠡不好反駁,只是對於國君這番莫名其妙的話甚感困惑。 「怎麼今兒個所聞,盡是這般荒唐言......見人才要說人話的話我豈不是鬼?奇怪哉也!」
「呵呵,你自顧自地在咕噥些什麼呢?大王聽到了可不好阿!」
「啊?」范蠡錯愕。
「今後小女子夷光還要勞煩范公子教導很多事呢!」 陌生女子道。 「阿...是是是之後一定勞煩你,阿不對不對是勞煩我,唉呀這是在說啥呢?小的知道!」 美人當前,范蠡語無倫次。
「呵呵,什麼小的,我可不是皇后或貴妃啊!您真有趣......」夷光柔聲笑道。
那天於范蠡,什麼命相阿、國家大事類的事兒都晦澀難懂,唯一弄明白的,是那迴盪在耳際,輕鈴般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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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真的會生情?其實未必,但是面對夷光這樣聰明伶俐的美人,十之八九會動心的。大敵當前,他卻好似倜儻的騷人,只求同紅顏共風雅,甚至毋需煩惱國事大局。
於是他迷惘了。
「這樣的女子,大王不要,還令我跟她這般過日子,這莫名奇計叫我怎麼使?」
夷光看著雙眉深鎖的范蠡,緩緩趨上前摟住他,柔聲道: 「蠡,大王早猜到你會愛我的,如果不是你的存在,我只不過是個服侍他的下人罷了。但他尚有野心,我們是棋子,他不立我當寵妃,無非便是為了有天用得著。」
夷光字字句句甚是真摯,絲毫沒有半點虛假:「但是同你,我是甘願的。一起作棋子也罷,至少我終於能去愛人,愛上一個真心待我的你,至少,我們能在一塊兒不是麼?」
范蠡無語,眼前這女子,竟是這般在亂世裡追尋屬於自己的愛情麼?那一夜,淚、體液與哀愁交混著,他們感受著彼此的溫度,感受著末世情愫... 明日是否將隔天涯?罷了,此刻已成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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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國果真敗了,且越王被俘,夷光也獻給了吳王。伍子胥始終不懂,這女子何德何能,讓吳王如此沉淪,他氣自己一世英明,卻敗在不懂女人!其後越王臥薪嘗膽,甚而翻吳,還好這伍子胥先一步給氣死了,否則親眼見到這急轉直下興轉衰的情況,可當真會死不瞑目!但那越王也真夠狠,兔死狗烹,男的未知是否抓了斬了,女的也不曉給王后淹死了沒吶......」 老算命仙詠唱般地念了一大段話,並沒正視眼前男子。
只見那男子回道:「是阿,伍大夫確實不懂那女子,想原先我亦是如此。倒是聽說男的沒死女的沒亡,反正後來無影無蹤的,也不影響越王的立國大計就是了。」
「是麼...所以當條沉魚怎麼樣?」
「不錯!很自在!」
一名剛買完菜的女子緩緩走來挽了男子的手,兩人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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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道西施乃沉魚,那麼為她而沉的魚又是誰?與表面的俗世再無爭鬥,魚在水裡逍遙游豈不快活?范蠡畢竟是離了,離亂世作沉魚,專屬西施,夷光的沉魚。 1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gItRpIXR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