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習慣了那些強光的你,這次很快地就看到眼前的那景象。若要以「風景」來形容,那也太對不起剛才所看到的夢幻景色,但若以「景象」來形容,又會過於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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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的書本形成了一片汪洋,各有不同形狀﹑大小﹑色彩,或開或合地無規則地堆放在地上,書頁的紙質亦不盡相同,或新或舊,唯一的共通點,只有你讀不懂任何一本書上的文字,縱然混雜著一些熟悉的字詞,串連在一起卻是毫無意義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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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怕先前從未出現過「場景就是謎面」的情況,這片書海卻相當明顯地告訴你,它就是你需要面對的謎題。然而面對著讀不懂的文字,這條謎題就似是一條無解題。在毫不熟悉的環境下,你開始湧現一股壓力,原本從淡黃漸變成白的幻妙空色,剎那間變得漆黑虛無。這種情況經已不是第一次遇見,得知這個世界無論有任何變更也好,亦影響不到你時,驚惶的情感亦沒那麼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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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書本上的文字,才是令你感到驚慌的來源,它們漸漸化成一頭漆黑矇矓的怪物,向你伸出利抓。當然,那頭怪物的攻擊,對你身體起不了任何作用,卻令地上的書海翻起千層浪,無數的書本穿透過你的身體。你下意識地拿雙手試圖擋著怪物與書海襲來,然而這一切都是無用的舉動,你阻止不了書海翻騰,怪物亦一樣攻擊不到你的實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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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況維持了不知多久,你和怪物終於開始感到疲累,雙方終於認真地互相對視。你直視牠那空洞無神的雙眼,不自覺再三想到了那名上班族。他那無神的雙眼其實是歲月歷練成的產物,那是他在學被排斥時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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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既沒有朋友,又沒有可寄託心靈的事物,就將全副心思都花在學業上,可是在不知不覺間,學業卻成為了他最大的壓力來源。被同學排斥﹑師長的期望﹑學業壓力等,這些都令還是初中生的他,對香菸產生過份依賴。成癮症對他生活帶來不少影響,一面對不順意的事,就會忍不著抽上一兩盒。師長們當然很快地就能發覺到他的異常,強迫他進行戒煙療程,這段期間他的眼神,都似是你眼前那頭怪物那般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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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漸漸走向怪物,而怪物則是一步一步的後退著。縱然你想為那頭怪物找回該有的靈魂,你卻連牠的內心也走不進去,那你又該如何幫助他呢?現在,只有一個答案。你試著靜下心來觀察這一片無盡的書海,尋找問題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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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海無盡,那麼人生的學習過程,又怎會有盡頭?你想到「學海無涯」這句話,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上雙眼,將手向怪物的方向伸展,心裡不停地默諗著謎面。怪物似是被你的行動所吸引著,自動靠了過來,縱然肌膚沒有任何觸感,手心還是傳來一陣溫暖的錯覺。這種錯覺令你打開雙眼,你所看到的,就是靠著你掌心的怪物,從下身開始慢慢發著亮光,化成黑夜中的星塵,於星光照耀下,原本看不懂的書本,變成了一部投影機,投射出不同的景色﹑人物與故事,盡管是虛擬影像,卻能令人看得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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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那名上班族,正因如此你才能明白,他是因為對追求知識的執著,方會如此瘋狂。要令一個人完全放下對一件事物的執著,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顯而易見,這是一條無解題,面對這條問題,你決定放下尋找答案的執著,放鬆心情,好好享受眼前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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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幻的景色縱然看似無用,但能令人放鬆心情亦是一個不太起眼的實用之處,而能真正擁有這些景色,就只有閒逸地欣賞這些景色的人,此刻你就是唯一能擁有這獨一無二的美景之人。放棄亦似是一種無用之物,但偶爾「放棄」也說不定是一種答案。當你了解到這點時,書海的中心,散發出一種前所未見的亮光,你知道那是前往下一站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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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深深吸了一口氣,在書海中慢步著,穿過無數書本的雙腿… …雙腿?你往下看,才發現自己的雙腿不知從何時不見了,下方僅有投射著虛浮影像的書本,然而自己卻還能行走在這片虛幻之景。除了驚愕,你只是覺得不可思議。前方的光芒正催逼著你往前行,你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自己的事,亦沒時間再想到那名上班族的後話。反正他的故事結局,都是一本千篇一律的小說而已。為了不再讓自己胡思亂想,你快速地奔向那道光,繼續這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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