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在這裡啊 - 一支舞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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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舞

六初

Feb 14,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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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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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名而來果然是對的。

一路上的風景真的是美極了，紅磚堆疊而成的房屋，附著在牆上的青苔，沿途總能看見各種街頭藝人的表演，倘若是合我胃口，便從皮包裡掏出幾枚硬幣作為打賞，路上有什麼有趣的店就進去晃個幾圈。

一切就是如此隨性。

我想，這幾天大概是鎮上的什麼節日吧，公園總有一群人在裡頭跳舞。每天的樂器都不太一樣，今天正好是我最喜歡的金杯鼓和幾把木製傳統的吉他，清脆的鼓聲總能成功的吸引我的注意。

他們從不缺歌手，這裡的人個個像是專業歌手似的，每個人都有副好嗓子，歌聲清亮，可以高亢的像蕩起的急流，一下子衝到那極高的地方在流順的轉了幾個彎；也可以低沉的似是洞窟裡竄出的穴風那樣深幽。

正如同他們不缺歌手一樣，在這裡演奏的人們似乎也只是一些一時興起而聚集起來的人們，我想或許他們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那又如何呢？

這裡的人們看起來都像是相識多年的好友一般，我愛死這種人與人之間充滿信任的感覺了。

今天是我停留的第三天，明天就得去下個地方了。

在這裡駐足的時間比預計的還要多了兩天，已經夠讓我滿足了，更何況膠卷早已所剩不多，最後一個目的地雖然只能待上一天，但還是希望可以做點紀錄。

我拿起手中的膠卷相機，朝著在草地上跳舞的人們按下快門，那些笑臉是值得被珍藏的。

在這裡的這幾天，我曾被年紀比自己小十來歲的女孩邀請，也曾和一位古稀之年的爺爺在草皮上共舞，而現在正有一位古銅色肌膚的帥哥在對我招手。

其實說是跳舞，也不過是隨著拍子扭著身體，跟著節奏拍拍手罷了。在這裡，就連笑聲都能夠當成音樂的一部分，大概跳了兩三首曲子那麼久，我和旁邊的帥哥一起喝了瓶啤酒作為結尾，隨意聊了幾句後便笑著道別。

傍晚時分，太陽捨棄它那耀眼的光芒，天空只剩一片霧色的絲綢，似是要散發它最後的力量。它曬軟了柏油馬路，曬紅了行人的臉龐，真像一個童話的世界。

耳邊傳來新的旋律，這首歌正適合找個新的舞伴，我是這麼想的。

或許是酒精作祟，讓我的興奮感無限膨脹，又或是在這獨自生活三天後所產生的莫名的優越感，我朝著一個看起來滿是好奇的遊客走去，大膽地開口「要不要一起跳舞？」

他的身子抖了一下，看樣子是被我這個陌生人嚇到了，他轉頭不明所以的看著我「不好意思？」

「不覺得現在的曲子正適合跳舞嗎？來啊。」我一股腦兒的向他敞開雙臂。

「不了，」他笑著揮揮手，耳根紅了一片「我不會跳舞，跳起來肯定很搞笑。」

我對他講的話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你知道嗎？第一個和我跳舞的是一個只有十歲的小妹妹，我敢保證連路人都會覺得她跳得比我好。」我將手伸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放下「你認為我跳的舞會多有技巧嗎？來吧，看在我還算是個年輕貌美的小姐的份上。」

「好玩就好。」

聞言，他歪頭笑了，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我從沒見過有人可以笑的那麼好看。

「好玩就好。」他也跟著複誦。

夕陽下，我們跟著鈴鼓踏著腳，肆意感受著小草傳過腳縫之間的觸感。樂器不知何時換成了風琴，曲調也變得更浪漫一些。

我們聊了很多，我得知他為了這次的旅行，存了一整年的錢、他不喜歡乳製品、喜歡照相、有一個年紀很小的弟弟，失眠是他長期的困擾，但出國後可能因為太累了，所以最近睡得還不錯。

「打工就不累嗎？」

當我這麼問他時，他伸手彈了下我的額頭。

聽說他都是這樣欺負他弟弟的。

更好笑的是，我們居然來自同個國家，當初我們兩人居然都沒有發現。

「好可憐噢，像我就從不失眠...噢！」

聞言，他伸手又往我額頭彈了一下，火辣辣的感覺害的我眼前一陣黑。

「呦，等妳睡不著覺時就別求我幫忙。」

「你才是，可別把我吵醒要我跟你聊天。」

回飯店的路上，我們光著腳丫走在石頭路上，這是他的主意，說什麼這樣感覺比較舒服，這樣過分單純的理由總能讓我會心一笑。

我是沒什麼意見，但沿途總引起人們的側目。

途中我們經過一家有著可愛標牌的店家時，他停下腳步拉著我就往裡頭走去。

這家店是個娃娃專賣店。

「怎麼了？」

一個大男人的居然會自己走進來？

這真的是滿讓我驚奇的。

「嗯...」他伸手抱起一個和我身高差不多的大抱枕，瞇起眼睛對我笑了笑，一樣露出他那一排漂亮的牙齒。

這是一種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卻突然有這種預感。

「送你。」

他結完帳，自逕將抱枕塞到我的懷中。

「這麼大我是要怎麼帶回去？」

「我怎麼知道？自己想辦法。」

「給我這個做什麼啊？」我橫抱起抱枕，把它夾在腋下，姿勢實在有夠豪邁。

「我睡不著的時候都會抱抱枕，真的很有用喔。」

「所以啊…你給我抱枕意義何在？」

「嗯哼...」他手一伸，將我另一隻手中的涼鞋拿走。

「希望妳睡覺時可以像這樣抱著它？」

我抬頭，看著路上的街燈照在他的臉上，把他的肌膚照得透明。

「哇，還真是謝謝你喔。」

到了分開的時候，我們先到了他的旅館，然後交換了聯絡方式。

獨自回去的這一小段路上，仔細的回想著方才的對話。

「你什麼時候要離開？」

在他飯店的門口，我不經意地問他。

「我？後天吧，妳呢？」

橘黃色的燈光照在我們倆之間，讓氣氛變得更柔和了些。

我看著他的眼睛，白色的街燈倒映在他的眼中，眼神顯得更加明亮乾淨。

希望他看著我時也會這麼想。

「我也是呢，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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