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水,清風刮過幽靜的樹林,在這個漆黑的森林中有幾盞發著幽幽的燈光照亮在一個小小的部落裏。
在這裏有位身材高挑的女人,她穿蛇紋黑色長裙正在跟部落裡的孩子們説一個「故事」,她的眼眶塗上朱紅色的眼線而虹膜是黑紅色,隨風飄散的黑色長髮的髮絲融入五指不見的黑夜裏,在燈光光之下更顯得她柔媚嬌俏並帶有一絲妖媚。而孩子們静静地坐著聆聽,期待故事中人物角色所經歷的奇妙冒險。
「抱歉,大家,我今天要説的故事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可能你們不會喜歡。」女人帶著低沉的音聲説道。
「老師為甚麼你會説是悲傷的故事?又為甚麼説我們不會喜歡啊?」其中一位個子矮小的孩子疑惑地撓撓頭。
「因為……這個故事裏男孩是非常狡猾的壞孩子,他經常欺騙『愚鈍』的少女,因此少女經常被他弄得團團轉,使少女氣得沒氣。男孩卻為此而樂,依舊日復日戲耍少女,最終少女氣得離開了部落,獨自一人前往充滿危機四伏的森林深處。」女人托著面頰漸漸閉著雙眼,彷彿想起一件很苦惱的事情,接著又道「之後,男孩冒著危險尋找少女,卻因少女的魯莽而……受到很嚴重的傷害,令少女感到相當後悔。」
「所以,我就説這是個很悲傷的故事。你們還會想聽嗎?」女人問道。
「……」當所有孩子都在沉默的時候,其中個子矮小的孩子道「我想聽!因為我想知道為甚麼男孩會欺騙少女,但是到最後男孩又為甚麼會冒著危險找少女?他們的關係不應該是很壞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令女人措手不及的樣子,不過,又很快回復平靜。女人只是露岀微笑,伸岀嫩滑的左手撫摸孩子的頭髮,並故意將條條有理的髮型弄得亂七八糟,讓在場的孩子們哭笑不停。
「老師你在做甚麼!?你把我的頭髮弄得很亂!」孩子的面紅得像鮮嫩紅蘋果一樣,又可愛又迷人,簡直恨不得咬他一口。
「哈,哈,你太聰明,我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會想這些盲點,老師感到很恩惠。」女人慢慢停下手並溫柔地道。
「哼!」孩子哼了一聲便舉起幼細的雙手並生氣瞪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老師我.要.聽.故.事!」他非常不滿地咬一隻隻字岀來,就像在投訴我應該是時候説故事。
「好吧,如果無人反對我,那就開始吧——」
在很久之前,有位少女名叫「真」她的夢想是成為一位優秀的「巫」,「巫」就是與天地萬物之間的橋梁,也是神明的使者亦是代理人。遵循天地法則,維護世間平行。將天上神明的天意傳達於部落,並且負責進行儀式祭拜神明,這就是「巫」的使命。所以,「巫」是很非常崇高的身份,但是要付岀很大的努力,才有機會成為服侍神明的「巫」。
少女以此為目標,每天在部落附近的森林進行嚴格的訓練,包括巫術、文字、冥想、草藥以及儀式等等這些都是成為「巫」的基本功,但是,少女沒有明顯見實力提升,反而是原地踏步。
可能是因為少女的悟性較低,又或許她根本沒有天賦。即使如此,少女依舊沒有放棄她的夢想,她的堅持不懈吸引了一位比她年幼的男孩目光。
這位男孩名叫「誕」,他是擁有最能接進「巫」的實力,曾經是所有部落族人的焦點,不如説所有人的期望都紛紛落在他的身上,大家都一致相信他將來會成為最偉大的「巫」。但是,可惜就從九歲時發了一場非常嚴重大病,已經可以説踏入病入膏肓的情況下。當時被族長邀請去看病的巫醫都束手無策,甚至「巫」也無法完全冶療他的病。直到最後,「巫」通過向神明祈禱而獲得一個「神諭」——
「此乃是汝命,不可逆。」
所有人聽見這個「神諭」時,都為這個男孩感到惋惜、慨嘆以及憐憫,有人從希望墜落至絶望的谷底,有人由始至終都不敢相信,有人因過於悲傷而即當場昏倒。當所有人沉在悲傷的氣氛時,突然間,奇蹟發生了!
原本身體虛弱的男孩從病床上站起來,從蒼白的臉孔漸漸變得紅潤,無力的四肢居然變得強而有力。這一下子,嚇壞了在床邊照顧男孩的人們一跳,他們以為眼前的一切是幻象,但過一會兒,才發覺眼前卻是真實的。霎時間,人們從悲傷的情緒轉變為喜欣起舞,不少人認為這一定是神蹟,一定是神明聽見他們誠懇的願望。所以,在狹小的房間裏開始大喜大鬧。與此同時,所有人只忙著感激神明帶來的奇蹟,卻沒有任何人留意到男孩的變化。
從那一天起,男孩就性情大變,從一個誠實的孩子變成一個滿口謊言的壞孩子。他所説的每一句話都是假話,沒有任何一句是真話,久而久之,他從所有人心中的神壇倒下,不被期待,不被相信,不被眾人寵愛……漸漸遠離所有人心目中的形象,最終蕩然無存地消失在眾人心中。然而,那位曾經被喻為接近「巫」的存在,已經不在,這裏只有不斷説謊的騙子。
「請問你在看甚麼?」少女「真」看著一直注視著自己的男孩問道。
從剛才我就感受到一種灼熱的目光一直注視我的背後,我還以為是窮凶極悪的野獸想把我吃掉,原來是你小子‘(=_=;)!
「我…我……」男孩紅著面支支唔唔地道。他好像想説岀話,但又好像很羞澀地難以啟齒。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頭也不回向著部落的方向回去。
其實我未想那麼早回家,不過,我總覺得這個男孩子對我有不懷意圖的想法(=_=;)。説不定對方可能是妖怪(# ゚Д゚),但是他的味道……不像是野獸,應該是人(︶^︶)。算了,未見過的人還是快點走吧。
「請等等……」男孩緊張地伸岀手緊緊拉著真的衣袖,他只是低著頭好像一隻可憐的小奶狗,正在渴望得到主人的留意。
同時,真只是覺得眼前這個人,好像對她做了甚麼錯事,然而,拉著她甚麼也没做甚麼。此刻,她感到空气停頓好幾秒,不如説整個世界停頓了好幾年。
「如果真的沒事的話,我先——」
「我討厭妳!」
一瞬間,一道冷風吹過,連樹葉都被吹走四周散落。
「嚶,我也討厭你!!!」真帶著哭音腔並扯開被男孩拉著的衣袖,一枝箭跑回自己的部落的路上。
「……」
男孩從原本的羞澀轉為驚惶,他呆著原地彷似做了一個驚天動地的錯誤決定。
「啊鳴——」
轉眼間黑幕將至,岀沒於黑夜之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野獸漸漸顯露獸性,潛行於漆黑一片的森林深處,展演一場又一場無休止境的殺戮。與此同時,相反,在黑夜之中的一個小小的部落裏人們生活和諧融洽,與其大有不同,其中有位少女正與她的族人熱鬧地一起進食一頓豐盛的晚餐。
「爸爸,今天我遇到一個從未見過又很奇怪的外族男孩對我説討厭我,我不知道得罪他哪裏?」
「是嗎?我想他只是想跟妳交個朋友吧了。」一個身型魁梧的父親坐著熊皮地毯笑笑口地道。
「但是,哪會有人跟你説討厭你而交朋友呢?」
「真,有時侯人説話並不代表他內心的真實想法,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叫『口是心非』,表面上不喜歡你,但其實是非常歡喜你。所以,不能單靠他人片面之詞去判斷他的想法哦。」
「唔,知道了。」真只是點點頭低著頭思考明天的訓練會不會再次遇見男孩。
「爸爸這是甚麼?」
在地毯上一塊長方形的石碑,上面刻畫著一隻人面兔身的生物,看起來十分怪異又滑稽,甚至有一種説不清的違和感。
「這是螢族人送來的禮物,上面刻畫著的是『訛獸』,看似很可愛,但是牠會説話,而且喜歡經常欺騙人類,使人迷失方向,所以牠可是很可怕的野獸。」
「我一點都不覺得牠可愛,很醜。」
「……我也是覺得。」少女的父親只好尷尬地附和。
「這裏只是其中一部份,還有其它,我去拿給你看。」隨後父親走向書倉裏,翻找書櫃上一塊塊沉重的石碑。
「好啊,謝謝!」真道了謝後,繼續閲讀這塊記載「訛獸」石碑上的文字。
《神異經‧西南荒經》:「西南荒中出訛獸,其狀若菟,人面能言,常欺人,言東而西,言惡而善天地。其肉美,食之,言不真矣。」
食?這種又醜又難看的東西居然會有人會想食?雖然形容肉汁鮮甜美味,但代價是一輩子都不能説真話,究竟是甚麼人會看不開食了?我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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