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渡輪急促的叫聲提醒著大陸上的人們前往海島的船快將開出。船上二十多名中學生難掩興奮的心情,嬉鬧的玩笑聲早已把警示聲完全覆蓋。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隨著引擎聲越來越小,渡輪的身影也逐漸遠去,沒入一望無際的大海中。不久,一位穿著校服的少年正朝碼頭高速奔跑。由於沒有看見船隻的身影,少年把半個身軀爬出欄杆,期望看到一點船的身影。
「噢不……」
少年只顧著嘆息,絲毫沒有留意到自己正處於危險中。就在少年快要掉下海之際,一個龐大的黑影從後把少年一把抱起,放回地面。少年轉身望向救命恩人,只見一位年約二十多歲的青年。這位青年身高至少1米8,即使隔著襯衫結實的肌肉仍隱隱若現。這樣一個身形魁悟的青年,正以和藹的目光和親切的笑容面對他。基於彼此身形的差距以及對方溫暖的氣場,使少年不由得羞澀起來,不敢直視對方。
「你錯過了剛才那艘開往海島的船吧?」
青年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少年輕輕點頭。
「我載你過去吧!他們又是的,老是沒點算人數就開船。」
老是……即是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嗎?少年還沒來得及開口,青年已經快步踏上碼頭旁一艘白色的小型遊艇,害怕再次被撇下的少年,只好馬上緊隨其後。甫踏上甲板,陣陣香氣便隨即撲鼻而來,這種獨特的香氣和周邊海水又腥又澀的氣味在空氣中混合起來竟沒半點違和,反而形成一鼓清新宜人,令人昏昏欲睡的香氣。
「船有點殘舊了,可能會有點搖晃,要是想吐的話記得告訴我喔!」
青年一邊熟練地準備啟動遊艇,一邊細心提醒道。殘舊?看起來很新啊!少年心想,隨即環顧四周。原來這艘船只是乍看之下嶄新,細看下並不難發現船身已經過重新噴漆,並且甲板上充滿各種歲月痕跡。
轟隆轟隆——
遊艇開動了。青年似乎察覺到少年對香氣的好奇,於是率先開口道。
「我對氣味很敏感,所以一直盡量避免靠近海邊,海水的腥臭味總會讓我很難受。」
「所以你調配了這種香薰嗎?味道和海水味很搭呢!」
「這味道確實和海水味很搭,但並不是香薰。」
說罷,青年臉上泛起一抹甜蜜的笑容。青年的搭話無疑讓少年放下了拘謹,變得大膽起來,開始和青年閒聊起來,度過了這趟短暫卻愉快的旅程。
「到了!碼頭上的是不是你的班導師和同學們?他們看起來很擔心呢!」
原來這麼近啊,才不到15分鐘呢!少年心想。此時碼頭上的學生群正一片喧鬧,有的你一言我一語,有的朝遊艇裡的少年揮手,負責帶領這群學生的是一位長發及腰的年輕老師,她貌似和青年認識,興奮地邊揮手邊朝青年喊到:
「阿宏!好久不見!我的學生受你照顧了!」
「你這樣不行啊!每年都留下一些學生在對面!」
「有阿宏在嘛,所以我很放心!話說你為什麼每年都不來同學聚會?同學們都很想你啊!」
「我走不開啦!有人會鬧脾氣的!」
「那你把她帶過來不就得了!」
就在兩人你來我往的叫喊中,遊艇已經默默泊岸。少年上岸後,正經八百地向阿宏道謝。阿宏只是輕輕地回應了一句「不用謝了啦!」,然後摸了摸少年的頭後便跳下船,再次向老師喊道:
「好啦!下次我把她帶過來!你先照顧學生吧!不要再把學生弄丟了喔!」
老師先是擺起一副「不要在學生面前教訓我」的表情,然後不足一秒,便馬上回復昔日教學時正經的模樣,重新點算人數。阿宏則走到碼頭旁一間老舊的士多,熟練地從冰箱拿出一瓶水解渴。
「又留下學生在對面碼頭了嗎?年年都這樣真佩服他們!」
聲音的主人來自坐在士多門前的一個大叔,大家都叫他「肥叔」。肥叔一邊撥著芭蕉扇乘涼,一邊哈哈大笑道。
「不就跟阿宏當年一樣嗎?」肥叔的太太「秀姨」笑道。秀姨身形高挑瘦削,五官標緻,歲月並未減弱她的風采,反而增添了幾分風韻。想必秀姨年輕時一定是一位大美人,和一旁的肥叔簡直是完全相反的類型。
「肥叔」配「瘦姨」真是絕配,街坊常常這樣笑道。
對呢……阿宏望向大海,漸漸回想起當年他同樣被留在對面碼頭的事。
上午9時05分,渡輪開出的時間是9時正,即是已經開出了吧!阿宏懷裡抱著校服外套一邊氣喘呼呼地看著碼頭旁的時鐘,一邊用手擦去面上不斷掉下的汗珠。校服的白襯衫已經被他的汗沾濕,襯衫下的白背心若隱若現。阿宏懷裡的小傢伙正不安份地竄來竄去,似乎不願待在早已被太陽曬得滾燙的校服外套內。阿宏把外套打開,抱起小傢伙笑道:
「都是你這傢伙啦!害我趕不上船,校外旅行要泡湯了啦!」
阿宏看似抱怨著小傢伙,但從他滿是幸福的眼神中就可得知全都是反話。顯然小傢伙也很喜歡阿宏,一直往他懷裡撒嬌,逗得阿宏開懷不已。一個身高1米8的大男孩正和懷裡那不足18厘米的小傢伙玩得不亦樂乎,這反差看在途人眼中亦是相當有趣的。此時在碼頭附近,正停泊著一艘小型遊艇,而甲板上站著一名短髮及肩的少女。少女一隻手靠在欄杆上,另一隻手托著頭,默默地觀察著這位大男孩。
「同學仔!你是不是要到海島呀?我載你一程吧!」
阿宏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回頭只見一位短髮少女正向他熱情地揮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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